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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費嘯天道:「我要等一個人死了之後。」

  梅夢雪眨動了一下美目,道:「你要等一個人死了之後?你要等誰死了之後?」

  費嘯天淡淡笑道:「雪妹這是明知故問。」

  梅夢雪道:「你是說『玉書生』諸葛大俠?」

  費嘯天笑道:「雪妹一語中的,也十足證明他確是我的情敵。」

  梅夢雪道:「為什麼要等他死了之後?」

  費嘯天道:「理由很簡單,他不死我無心享樂。」

  梅夢雪道:「這麼說他是你的心腹大患?」

  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錯了,他不配,說句話雪妹也許不信,當今世上沒一個人能違背我費嘯天,也就是說沒一個人夠格成為我的心腹之患,諸葛英,他只是個跳樑小丑,不值一笑,我只翻翻手便能把他壓下去。」

  梅夢雪道:「是麼?」

  費嘯天道:「信不信全憑雪妹,我剛才說過,雪妹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說大話,做事不切實際的人。」

  梅夢雪道:「既然他不能威脅你,你為什麼還要……」

  費嘯天笑道:「一句話,雪妹,眼中之釘,背上之芒,不除不快耳!」

  梅夢雪道:「你自信能除得了這眼中釘,背上芒麼?」

  費嘯天道:「雪妹,我剛才怎麼說的?」

  梅夢雪道:「那你就不該要等那一天到來,既然你是這麼有把握,這麼有自信,為什麼又不早一天……」

  費嘯天目光一凝,笑問道:「雪妹希望這一天早一點到來?雪妹希望諸葛英早一天血濺屍橫,難道雪妹不願意他多活幾天?」

  梅夢雪道:「我當然希望他多活幾天,而且希望他永遠活在這世上。」

  費嘯天道:「這是不可能的,雪妹,人都有個生老病死,誰也逃不脫這劫數。」

  梅夢雪道:「那是當然,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說……」

  費嘯天笑道:「是希望我早一天死在諸葛英的手裏,是不?」

  梅夢雪搖頭說道:「那倒也不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倒不希望你一定死在『玉書生』手裏,只要你死,你死在誰手裏都一樣。」

  費嘯天兩眼微睜,眼中射出兩道怕人的異采,那薄薄的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笑意,雖然是笑,卻跟他那目中異采一樣地怕人,半晌才聽他說道:「看來雪妹心裏是恨透了我?」

  「那是當然。」梅夢雪道:「親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寢你之皮。」

  費嘯天道:「雪妹這心願恐怕很難得償。」

  梅夢雪道:「只要不是永難得償,只要不是沒有一點希望就行。」

  費嘯天道:「如今想想,諸葛英不足慮,雪妹倒使我感到陣陣寒慄。」

  梅夢雪道:「只怕這是你心裏的話。」

  費嘯天微微一笑抬手說道:「我不敢再跟雪妹談下去,再談下去,只怕我就要寢難安枕,食難下嚥了,這費家莊院雪妹熟得很,請帶著小蘭自去歇息吧!」

  梅夢雪道:「你對我這麼放心麼?」

  「當然。」費嘯天道:「其實又何止對雪妹一人?我剛才說過雪妹跟我有緣,無論是誰也分不開咱們倆的,雪妹無論到哪兒,我總不離雪妹眼前。」

  梅夢雪道:「我還有點事要跟你談談……」

  費嘯天道:「問諸葛英的去處?」

  梅夢雪道:「不錯,這正是我要問你的……」

  費嘯天笑笑說道:「雪妹要問我他如今在哪兒,我無以作答,因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不過我可以告訴雪妹,他現在很逍遙,很自在,也說不定這一兩天裏他就會再到我的這費家莊院來。」

  梅夢雪「哦」地一聲道:「是麼?他必有再來的理由。」

  「那當然。」費嘯天道:「他到我費家莊院來的理由很多,是不是?」

  梅夢雪道:「你又佈下了什麼圈套?」

  費嘯天哈哈笑道:「雪妹誤會了,也太小看我費嘯天了,我費嘯天要制諸葛英何用佈圈套?雪妹太為諸葛英操心了……」

  梅夢雪道:「不該麼?」

  費嘯天臉色微微一變,道:「雪妹要知道,雪妹越是這樣,越增我仇恨諸葛英之心,同樣地也越增我殺他之心。」

  梅夢雪淡然說道:「你的性情為人我最清楚,反正你是不會放過他的,與其做作裝假自己難受,何如赤裸裸地表現真情?」

  費嘯天仰天大笑,點頭說道:「雪妹說得是,雪妹說得是……」

  話鋒一頓凝目接道:「這世上只要有『金鞭銀駒』費嘯天,便不容有他『玉書生』諸葛英,別說我不屑佈什麼圈套,就是我預佈什麼殺人的圈套,我也不會告訴雪妹……」

  梅夢雪道:「這倒是實話。」

  費嘯天道:「不過我也能告訴雪妹,他一兩天會到我費家莊院來,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可不敢說他必定來……」

  梅夢雪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那不要緊,反正他遲早總會再到你這費家莊院來的。」

  費嘯天微微一笑道:「那是必然,我等著他,說不定我要讓他先看著我跟雪妹成親,喝我一杯喜酒,然後再置他於死地。」

  梅夢雪淡然一笑道:「諸葛大俠有著超人的胸襟,假如真有那麼一天,我相信他會喝你那杯酒的……」

  費嘯天還待再說。

  梅夢雪又忽接著說道:「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談談……」

  費嘯天目光一凝,含笑問道:「為救雪妹幾位的那位求情?」

  梅夢雪神情一震,點頭說道:「你的心智不但過人,而且可怕……」

  費嘯天笑道:「雪妹過獎了,說穿了不值一文錢,那是因為我太瞭解雪妹的為人,以雪妹你的為人斷不會不管那有恩於雪妹之人!」

  梅夢雪點頭說道:「你的確能瞭解我,我這就為他求個情,你怎麼說?」

  費嘯天笑問道:「雪妹以為我會饒他麼?」

  梅夢雪道:「我也很瞭解你的性情為人,在這方面你不會計較的,至少在表面上你不會。」

  費嘯天哈哈大笑,道:「我可真要說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雪妹了,其實……」

  笑聲一斂,接道:「對救雪妹幾位的這位,我不但表面上不計較,便在內心裏也復如是……」

  梅夢雪道:「這倒是出我意料之外。」

  費嘯天道:「那是因為雪妹不知道我跟他的關係,要是雪妹知道了我跟他的關係,那就不足為怪了。」

  梅夢雪眨動一下美目道:「你跟他是……」

  費嘯天道:「雪妹,我是仇超四個的少主人,救雪妹幾位的這位則是他四個的老主人,他是我的義父,雪妹明白了麼?」

  梅夢雪呆了一呆道:「怎麼說?那位老人家是你的義父……」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我這身所學,便是他老人家傳授的,雪妹請想,我還敢拿他老人家怎麼樣麼?」

  梅夢雪道:「原來那位老人家是你的義父,也是你的授業恩師……」

  費嘯天道:「雪妹的心該相信我不會跟他老人家計較了吧?」

  梅夢雪想了那白衣文士所說自有辦法對付費嘯天一語,微一點頭道:「他老人家既是你的義父,又是你的授業恩師,我倒相信你不敢拿他老人家怎麼樣……」

  費嘯天道:「那麼雪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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