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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看看夏侯飛走遠了,費嘯天突然一聲沉喝:「來人!」

  廳外一聲答應,適才端托盤那名黑衣漢子飛步入廳,近前欠身說道:「爺吩咐!」

  費嘯天一擺手道:「傳鞭劍二童前來見我。」

  那黑衣漢子答應一聲,飛步而去。

  片刻,那兩名童子連袂快步進入大廳,近前一躬身,齊聲說道:「爺吩咐!」

  費嘯天回手一指宮紅,道:「看見了麼?宮紅。」

  兩名童子抬眼望向宮紅,一看之下,神情各自一震。

  費嘯天接著說道:「宮紅死在邢玉珍之手,你兩個套一輛車,載著宮紅的屍體即刻出去找尋諸葛大俠,找著他之後把宮紅的屍體交給他,無論他問你兩個什麼,只有三個字可答『不知道』,聽見了麼?」

  兩名童子齊聲答道:「聽見了,爺放心就是!」

  費嘯天滿意地笑了,微一點頭,擺手說道:「走吧!」

  兩名童子答應一聲,上前抄起宮紅的屍體出廳而去。

  望著兩名憧子帶著宮紅的屍體出了大廳,費嘯天唇邊噙著一絲笑意,灑脫邁步,也出廳而去。

  費嘯天出了大廳,邁著灑脫的步履直奔後院,進後院,他不進水榭,也不進書房,直奔那矗立於花園旁的假山,在假山前他停了步,抬手「叭」「叭」「叭」地彈了三下指甲。

  彈指甲聲方落,假山上半人高、兩尺寬一塊石頭突然內陷,現出一個黝黑的洞穴,洞穴裏哈腰走出一人,是古翰,他向著費嘯天一欠身,道:「少主。」

  費嘯天道:「老主人醒著麼?」

  古翰道:「老主人正在等少主。」

  費嘯天道:「老主人生氣了麼?」

  古翰微微一怔,道:「生氣?沒有啊,少主是說……」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沒什麼,我下去看看去。」

  他哈腰進入洞穴,古翰跟著走了進去,隨即那塊石頭又合上了,看不出一絲縫隙。

  費嘯天在先,古翰在後,走完了一段照著油燈的甬道,眼前大亮,一個圓形石屋呈現眼前,這石屋不是費嘯天上回見那白衣文士的所在,不過如今這石屋裏沒有上回那種風流綺麗景象,只有白衣文士在一張軟榻上斜倚著,仇超跟夏侯飛就侍立在他身後。

  費嘯天近前欠了欠身,含笑叫了聲:「義父。」

  白衣文士一指榻前一張錦凳,道:「坐,嘯天,咱爺兒倆聊聊。」

  費嘯天應了一聲,欠身坐在了錦凳上。

  白衣文士抬眼凝目,道:「聽說宮紅死了?」

  費嘯天斂去笑容,微一點頭道:「是的,義父。」

  白衣文士道:「那妖婦暗下的煞手。」

  費嘯天微揚雙目,道:「您別難受,我這就帶著他們出去尋找,不把那妖婦帶到您面前來我決不回來!」

  白衣文士抬了抬手,道:「你三個準備準備去。」

  仇超、古翰、夏侯飛三個應聲而退,魚貫行向一扇石門內。

  望著仇超三個進入那扇石門,白衣文士抬眼望向費嘯天,道:「嘯天,找邢玉珍事在必行,但並不必為宮紅報什麼仇……」

  費嘯天呆了一呆,訝然說道:「義父,您這話……」

  白衣文士道:「宮紅他該死,儘管他跟我這麼多年,如今少他一個,我心裏一點也不難受。」

  費嘯天臉上掠過一絲疑惑,道:「義父,我不懂您的意思。」

  白衣文士道:「你以為我剛才命夏侯飛去召他來幹什麼?」

  費嘯天道:「聽說您要見他?」

  白衣文士微一搖頭,道:「我要殺他,沒想到他沒等我動手就死了,倒省得我親自下手了。」

  費嘯天詫聲道:「義父,您這話……?」

  白衣文士道:「你還不明白麼,宮紅怕事畏死,說了不該說的,本就該施以重罰,再加上他是廢人一個,我不能留他這個活口將來讓別人擒去,這你明白了麼?」

  費嘯天一點頭,高揚著雙眉說道:「我明白了,只是這是您的看法,嘯天不敢苟同。」

  白衣文士道:「怎麼,你認為宮紅不該死?」

  費嘯天道:「他該不該死是另一回事,他是咱們的人,怎麼說也不該讓他死在別人手裏,您以為然否?」

  白衣文士道:「這麼說你要替他報仇?」

  費嘯天一點頭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惹您生氣也在所不惜。」

  白衣文士沉默了一下,微一點頭道:「好吧,由你了,反正你總是要去找邢玉珍的,只是那兩個女人……」

  目光一凝,接道:「我還是那句話,把小的帶回來,老的任她自生自滅。」

  費嘯天霍地站起,一欠身道:「嘯天遵命!」

  適時,那扇石門裏走出了仇超、古翰、夏侯飛,他三個依然兩手空空,沒見準備什麼。

  費嘯天突然問道:「該帶的都帶上了?」

  仇超三個微一欠身,應了一聲「是」。

  費嘯天道:「那麼咱們這就走,義父……」

  白衣文士擺了擺手道:「去吧,早去早回,萬一那邢玉珍跑遠了,也用不著到處找,早點回來,別讓我擔心,好在總有找著她的時候。」

  費嘯天道:「是,義父,嘯天省得。」

  一欠身,帶著仇超三個轉身而去,他突然又轉回身說道:「我忘了件事,宮紅的屍體我擅作主張讓鞭劍二童拿車載出去了……」

  白衣文士截口說道:「送交諸葛英去?」

  費嘯天倏然笑道:「義父,您永遠這麼高明。」

  白衣文士道:「我有一句話,幹得好!」

  費嘯天道:「您不怪我我就知足了!」

  轉身從來路行了出去。

  望著費嘯天出了石室,白衣文士臉上突然浮現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異樣神情,接著,這異樣神情逐漸地轉變為陰沉神色,越來越陰沉,就像天上暴風雨前的烏雲一般,越來越濃,讓人覺得天越來越壞,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他斜倚在軟榻上,皺著眉,兩眼發直,像是有什麼心事,半晌過後,他像決定了一件什麼大事似的,突然坐了起來,雙手在地上一推,那軟榻隨著他這一推之勢,衝向著仇超三個適才進去的石門滑去。

  敢情這軟榻上裝的有輪子,軟榻上為什麼裝輪子,那自然表示白衣文士哪兒有毛病,不利於行。

  軟榻進入石門,石門後是一條青石砌成的甬道,寬窄跟適才費嘯天下來的那條甬道差不多,唯一的不同處是這條甬道裏有幾個石門,隔幾丈便是一個,似乎有著不少的石室。

  白衣文士在靠右最後那個石門前停下軟榻,然後伸手在石門邊上離地約莫尺餘處按了一按。

  一按之下,石門開了,石門開處,一幕景象呈現眼前,這幕景象要是讓諸葛英看見,他會瞪目張口說不出話來。

  石門後,有一道鐵柵,看上去那是一道鐵柵門,鐵柵的粗細根根如兒臂。

  鐵柵之後,是一間佈置華麗而且舒適透頂的石室,紅氈鋪地,幾張八寶軟榻、桌子、椅子、梳粧枱,可以說講究一點的臥室裏有的東西這兒都有,而且每一件擺設都十分考究。

  如今這臥室一般的石室裏,或躺或坐地一共有四個人,這四個人一男三女,仔細看看,赫然竟是霍剛、梅夢雪、霍瑤紅跟美丫頭小蘭,躺在軟榻上的是霍剛,坐在軟榻上的是梅夢雪,霍瑤紅跟小蘭三個。

  石門開啟,梅夢雪幾個人自然有所驚覺,不約而同地向鐵柵外望去,一看之下,俱都一怔,可是這不過一剎那間,剎那之後,她幾個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霍剛躺在軟榻上始終沒動。

  白衣文士以手著地,把軟榻滑近鐵柵,向裏望了望,然後說道:「哪位是梅夢雪姑娘?」

  梅夢雪道:「我就是,有什麼事?」

  白衣文士未答,望了望霍剛兄妹,又問道:「那麼這兩位該是霍氏兄妹了。」

  梅夢雪道:「不錯,你不認得我幾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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