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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探寶庫、殃神慘替死

  費獨行去了一趟「八大胡同」杜毅栽觔斗的那個地方,可是他沒待多久就走了,這一走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一直到半夜都還沒見他回去!

  ***

  夜色在中堂府倒是很安靜。

  跨院裡!護衛們住的地兒還亮著燈,牌九推得正熱鬧。

  「冷面殃神」紀子星今兒晚上手氣背,十把牌七把是「閉十」,一個月的他輸得光光的,還得輪值巡夜,夠倒霉的!

  出了屋「咳」一口痰吐在地上,紀子星緊緊腰帶就往前院走,剛走到跨院門口,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口一悶,眼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其實他現在落在一條黑影手裡,這黑影身法矯捷,提著紀子星穿房越脊到了一個院子裡!

  這院子在中堂府的最中間,不大,但很怪!

  院子裡只有一幢房子,呈八角形,有七扇門,十四扇窗戶,房子本身不大,門窗緊閉,沒有一點燈光!

  院子裡種滿了花草,但空蕩寂靜不見一個人影!

  黑影提著紀子星,落在正東那扇門前,他另一隻手裡有樣發亮的東西!只見他左跨三步,往前走一步,然後又右跨一步,旋即筆直走向那扇門!

  他用那發亮的東西插進門縫裡,只聽「卡」地一聲輕響,那兩扇門開了,裡頭漆黑一片!

  黑影提著紀子星,仍然是左右跨步地行了進去!

  他進入那漆黑的屋裡轉眼工夫不到,突然間屋裡鈴聲大作,夜靜時分聽來十分刺耳,而且能傳出老遠!

  黑影像電一般地竄了出來,然後像電一般地沒入夜空不見了。

  小院子裡掠進了十幾條人影,轉眼工夫之後掌燈的到了。

  十幾盞大燈,照耀得小院子光同白晝!

  藉著燈光看,白雲芳、姚師爺,以及幾個大領班全到了。

  姚師爺臉色都白了,匆匆忙忙地提著一盞燈奔了進去,剎時鈴聲不響了,姚師爺又快步行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道:「該死的東西,該死的東西!竟然會是他,竟然會是他!」

  白雲芳臉色一變,急道:「姚老!是誰?」

  姚師爺道:「紀子星!」

  白雲芳神色一鬆,道:「紀子星?人呢?」

  姚師爺道:「在裡頭!進去兩個人把他抬出來!」

  兩個護衛奔了進去!

  這當兒院子裡又來了人,是和珅,披著衣裳一個人進了院子!

  大夥兒一見忙躬身的躬身,打扦的打扦。

  和珅視若無睹,忙問是怎麼回事兒?

  姚師爺據實稟報道:「回您!紀子星在密室入口中了機關……」

  兩個護衛抬出了紀子星,此時的「冷面殃神」跟個刺猬似的,滿身插滿了一根根發黑的針。

  和珅臉色大變,道:「怎麼會是他……」

  白雲芳道:「稟您!自然是他想偷進密室,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消息!」

  和珅臉色發了青,咬著牙道:「好個該死的東西,把他剁了,然後扔出去餵狗!」

  兩個護衛格走了紀子星。

  和珅緊接著問道:「當初紀子星是怎麼進府裡來當差的?」

  姚師爺期期艾艾地沒說出話來!

  白雲芳那兒說了話,她代姚師爺稟報了紀子星的來歷,末了卻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不能怪姚師爺,費獨行也是姚師爺帶進來的,不挺忠誠挺好麼?姚師爺縱有什麼不是,功也能折罪了。

  姚師爺聽得好生感激!

  和珅沒再追究,卻問道:「不提費獨行我還忘了呢,剛才我就在找他,他跑哪兒去了?」

  姚師爺知道費獨行上哪兒去了,據實稟報,從頭到尾說了個清楚!

  和珅靜靜聽畢不但沒怪費獨行,反倒說:「你們真行,他累了一天回來也不讓他歇息歇息,怎麼什麼都得他,別人是幹什麼,除了他就沒能辦事的人了麼?我養著你們是幹什麼的?只讓你們吃飯的麼?」

  他罵得沒一個人敢抬頭,剛剛罵完,費獨行快步進來了,一怔,急趨前見和珅:「您怎麼也在這兒……」

  和珅截口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來看看,怎麼樣?杜毅的仇報了沒有?」

  費獨行又復一怔道:「怎麼?您知道了?」

  和珅道:「嗯!我剛在找你,姚師爺告訴我了!」

  費獨行道:「既是您已經知道了,不敢再瞞您,那兩個人恐怕是外來的,怎麼找也找不著。」

  和珅道:「還能讓你找著,就是本地的也早跑了,總不會傻得等你找上門去,我告訴你,你記住了,下回再有什麼事兒讓別人跑跑去,別都攬在身上,要知道你是我的貼身護衛,除去我的安全之外,別的任何事兒你都可以不聞不問。」

  費獨行欠身道:「獨行出去的時候沒稟報您,獨行知過,只是杜毅讓人打壞了一條胳膊,他個人挨打受傷事小,中堂府的榮辱事大,獨行以為不能慣他們的下次,更不能讓人隨便碰咱們『中堂府』的人。」

  和珅微一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我不是怪你,我是怪他們別個只知道吃飯,什麼事兒都讓你一個人去辦!」

  費獨行道:「您錯怪了大夥兒了,這件事起初只有獨行一個人知道,獨行怕再發生意外,臨出門的時候關照過大夥兒,在獨行沒回來之前不讓他們隨便出去!」

  和珅臉色稍為緩和了些,一擺手道:「這件事兒待會兒再談,不管怎麼說,我養的人不只你一個,往後再有什麼事兒也讓他們去辦辦,別淨讓他們待在家裡吃飯睡覺!」

  費獨行欠身道:「獨行記住了。」

  和珅道:「那麼現在你看看眼前這件事兒,紀子星這該死的東西怎麼會想進我密室去!他想幹什麼?」

  姚師爺一旁道:「獨行!我問過弟兄們,紀子星今夜把一個月的餉都輸光了。」

  費獨行道:「姚老以為他是身上沒了錢,想進密室偷幾樣東西變賣花用?」

  姚師爺道:「我是這麼想……」

  費獨行微一搖頭道:「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碰見兩個弟兄抬紀子星出去,我攔住他們問了問情形,紀子星在府裡不愁吃穿,也用不著養家活口,他用不著花什麼錢,即便真有急用,府裡不是不可以借餉,再不找誰借兩個花花也可以應付過去,犯不著冒殺身之險往密室裡闖,他不會不知道密室內外到處都是機關消息,而且密室裡的任何一樣東西恐怕都夠他吃喝半輩子的,他哪會因一時沒錢往密室裡闖……」

  「嗯!對!」和珅聽得連連點頭,道:「那麼以你看他是……」

  費獨行道:「以獨行看來,這件事恐怕還是跟教匪有關。」

  姚師爺一驚!

  和珅也為之臉色一變,道:「何以見得?」

  費獨行道:「中堂!小賊偷小的,大賊偷大的,獨行剛分析過,要是單為自己,紀子星犯不著冒這殺身之險,甚至犯不著在府裡冒這個險,『北京城』有錢的人家多得很,他要是蒙著面趁夜出去幹一票,誰會想到是咱中堂府的人幹的,不是一點風險也沒有麼?」

  和珅道:「那他為什麼早不……」

  費獨行道:「早先咱們『中堂府』沒動過他們的人,是不?」

  和珅道:「照這麼說紀子星是教匪?」

  費獨行道:「不無可能,『冷面殃神』原就是黑道上的人物。」

  和珅道:「照這麼說他是有意混進來的?」

  費獨行道:「恐怕是!您是知道的,胡三奶那處分壇所以廣交遊,交結大員親貴,進出各大府邸,其目的一方面固然為刺探機密,另一方面也為的是想在京裡紮根!那麼要是有人能潛伏在『中堂府』裡豈不是更好?平日他可以刺探機密,甚至可以吸收教眾,一旦要動,他馬上可以劫持您控制著『中堂府』……」

  姚師爺忙道:「不對!不對!紀子星要是教匪,他該先上我那兒偷那張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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