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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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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芳又搖了頭,道:「也沒有。」 這就更不可思議了。 賊是怎麼進院子的?怎麼進庫房的?又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貼這張紅紙條兒的? 費獨行一時沒說話。 白雲芳卻冰冷開了口:「出事的情形你聽明白了沒有?」 費獨行道:「聽明白了。」 白雲芳柳眉一豎,道:「東西雖價值不菲,但中堂府多的是,算不了什麼,但這個人丟不起,這口氣嚥不下,我限你四個三天之內把東西給我找回來,把人交到我面前來,要不然我唯你四個是問。」 費獨行拍手把紅紙條兒遞還了金總管,道:「總領班,您請收回成命。」 白雲芳目光一凝道:「你怎麼說?」 費獨行道:「屬下記得姚老說過,屬下那十個班是專管對外的,發生在府裡的任何事,屬下可以一概不管,姚老把各人的職責劃分得很清楚,所以……」 白雲芳霍地轉望姚師爺,道:「姚老,您是這麼告訴他的麼?」 姚師爺毫不遲疑地點了頭:「不錯,我是這樣告訴費老弟的,事實上四位大領班的職責也一直是這麼劃分的。」 白雲芳道:「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把他四個的職責改變一下?」 姚師爺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白姑娘身為總領班,自然可以。」 白雲芳香唇邊泛起了一絲自得笑意,道:「那就行了。」轉過臉來望著費獨行道:「從今後你負責府內,讓他們三個專責對外,你聽見了麼?」 費獨行微一欠身,道:「屬下是姚老帶進府來的,也是姚老一手提拔起來的,姚老既無異議,屬下理應遵從。」 白雲芳冷笑一聲道:「諒你也不敢不遵從,聽著,我限你三天。」 費獨行截口說道:「總領班,這件差事不應該落在屬下頭上。」 白雲芳臉色一變道:「為什麼不該?」 費獨行道:「總領班發佈變換職責的令諭是在今天,竊案的發生則是在昨夜,從今後府裡再發生什麼事,一概由屬下負責,但今天以前府裡所發生的事,屬下卻擔當不起。」 白雲芳一下子圓睜了美目,厲聲說道:「你?我偏要把這件差事交給你,你接不接?」 費獨行的目光從姚師爺臉上掠過,姚師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他當即說道:「總領班要是認為這不失公允的話,屬下自當接下。」 白雲芳冷哼一聲道:「這沒有什麼不公允的,我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當大領班的材料,告訴你,限你三天,過了三天我要是見不著東西,見不著人,把你這大領班的職位讓出來給別人。」 她把銅鎖往地上一扔,擰身走了。 傅祖義、楚飄雲、蒯靈三個跟著也走了,臨走,傅祖義、楚飄雲、蒯靈各以得意,還有點幸災樂禍,甚至輕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費獨行裝作沒看見,忍了忍還是忍下了。 剎時間,姚師爺的臉色好難看,只聽他道:「費老弟,你別在意。」 費獨行笑笑說道:「姚老,我沒聽到中堂府的差事這麼難當。」 姚師爺伸手拍了拍他道:「老弟,我知道這不公平,也知道你受的委曲,你放心幹你的,至少我不會虧待你,這件事你只管去辦,萬一辦不成,中堂面前自有我替你說話。」 金總管搖頭說道:「護自己的人哪是這麼個護法的,咱們這位白姑娘也太過了,太欺生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哪。」 姚師爺的臉色更難看了,冷哼了一聲道:「我受夠了她的了,別以為她仗著少爺撐腰,就能把誰怎麼樣,咱們走著瞧,看誰倒霉。」他一甩袖子也走了。 金總管勉強笑著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讓老弟你費神,讓老弟你偏勞了。」 聽口氣,金總管跟他很近。 費獨行淡然一笑道:「這也沒什麼,我進府來就是當差的,哪能只吃飯不幹事?哪兒也不請大爺呀,您說是不是,只是我不明白總領班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又沒得罪她……」 金總管道:「你剛進府會得罪誰?錯只錯在你是姚老帶進來的,是九夫人加恩提拔的,白姑娘仗著有少爺撐腰,根本不把姚老這位首席師爺放在眼裡,壓根兒兩個人就彆扭,少爺是大夫人所生,也一直跟九夫人不和,老弟你夾在中間就有夾縫氣好受了,唉!府裡看似很平靜,其實啊,多了,一時說也說不完,往後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費獨行一抱拳道:「我還不知道府裡有這麼多事兒呢,往後還得您多關照。」 「我?」金總管勉強一笑道:「使喚丫頭拿鑰匙,當家不主事,我跟姚老私交很好,就沖這,小事情包在我身上,至於大事麼,老弟,我勸你還是找姚老,跟著姚老走準沒錯,姚老是九夫人的人,九夫人為什麼把個大領班賞給了老弟?四個大領班,至少得有一個聽姚老的,明白了沒有?老弟。」 費獨行又一抱拳道:「謝謝您,您放心,我一定會給姚老爭口氣。」 「對了,老弟,」金總管猛一點頭道:「姚老要的就是這個,只要有這個後盾,姚老說起話來不但理直,而且氣壯,你忙你的吧,我還有事現走一步了。」拱拱手走了。 中間這庫房裡只剩下費獨行一個人,他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 費獨行知道,要想在中堂府出頭,非扳倒白雲芳這位總領班不可,只要扳倒白雲芳這位總領班,他準能出頭,姚老跟九夫人暗呼痛快、揚眉吐氣之餘,一定會大大地「加恩」於他。 他有這個自信,只要有九夫人跟姚老這兩個人在後頭撐腰,扳倒這位總領班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眼前這件事或許不足以扳倒白雲芳,但至少可以替九夫人跟姚老爭口氣,也給了她兩個一種很有力量的後盾,正如金總管適才所說,有了這種後盾,姚老今後說起話來不但理直,而且氣壯。 也說不定,這件事就是白雲芳走下坡的一個開始,他要好好辦這件事,打一個漂漂亮亮的勝仗。他把目光射出去,他不信邪,除非來人會施「五鬼搬運」,要不然既然進庫房偷走了東西,絕不可能找不到進來的地方。 他的目光從上到下、從左而右,然後又由右而左、從下往上。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地方,大樑上!他騰身拔起上了大樑。 大樑上佈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只有一個地方沒有灰塵,一條指頭般寬窄,也就是說滿佈灰塵的大樑上,有一處繩子的痕印。 他往下看了看,繩子痕印的正下方,就是那口玉器被竊一空的大木箱的放置處。 他仰臉再往上看了看,瓦下頭墊的不是木板,是一層鐵皮,也就是說整個屋頂的內部是鐵皮的。 就在他的正頭頂,有一個圓形的痕印,很輕微一個圓形痕印,錯非現在他是在大樑上,要是在下面根本看不出來。那個圓形痕印不大,只有常人的頭一般大小,他伸手碰了碰,整個的一塊圓鐵皮全動,可就是掉不下來。 他前後左右看了看,算準了那塊能活動的圓形鐵皮的位置,然後他跳下大樑出了庫房。 出庫房,往後繞,他停在了庫房後頭。 庫房後頭不緊挨牆,離牆還有近丈遠近,一排佈著四個明崗,都是挎著刀的護衛。 庫房後頭的圍牆很高,高矮差不多跟庫房的牆齊。 費獨行看了看之後,騰身上了庫房屋頂。 站在庫房屋頂四下看了庫房周圍一圈,只有後頭離牆最近,牆外是條既窄又長的黑胡同,是別家的後牆跟後門。 看了看之後,他轉身走到那塊圓形鐵皮所在的地方,蹲下去用手一摸,三四塊瓦是活動的。 他輕輕掀去了那三四塊瓦,那塊圓形的鐵皮呈現眼前,兩條布條兒成「十」字形交叉黏在圓形鐵皮上,四頭黏在旁邊的鐵皮上,所以它能活動卻掉不下去。 現在費獨行明白賊是打哪兒進入庫房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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