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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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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獨行停步回身,笑哈哈地道:「有什麼見教?」 那漢子道:「你要揍誰?」 費獨行道:「誰盯我的梢我揍誰,你又沒盯我的梢,你瞎操的什麼心?」 那漢子冷冷一笑道:「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誰的地盤兒?」 費獨行笑笑說道:「誰的地盤兒都一樣,我仍是那句話,誰盯我的梢兒我揍誰。」 那漢子臉上變了色,怒笑一聲道:「你看看咱們是誰揍誰?」 他一個箭步竄過來,一招「黑虎偷心」,當胸就是一拳。 費獨行冷冷一笑道:「朋友,跟我玩這一套你還差得遠。」 他一側身,抬手抓住那漢子的右腕,往右一帶,下頭腿一伸,那漢子衝出去幾步爬下了,摔了個狗啃泥,門牙斷了,嘴唇兒破了,滿嘴是血。 他翻身跳了起來,手往靴筒裡一摸,手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費獨行道:「怎麼?動傢伙了,那你更不行。」 那漢子打喉嚨裡低吼了一聲,衝過來挺胸就扎,一連便是三匕首。 費獨行腳下沒動,只上身移挪一連躲了三匕首,道:「你這個一人怎麼不懂讓,簡直是讓人忍無可忍。」 他探出了左手,只一抓,原來握在那漢子右手裡的匕首卻到了他手裡,他右手跟著揚起,「叭!」那漢子臉上結結實實,清清脆脆挨了個大嘴巴,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費獨行沖著他笑了:「朋友,你看清楚了沒有,咱們是誰揍誰?」 那漢子挺身站了起來,腳下直往後倒退,指著費獨行道:「有種的你就別溜,你要溜就是閨女養的。」轉身撒腿,一溜湮沒入了黑胡同裡。 費獨行抬眼望右上方一處屋脊的暗影裡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一出全武行,滿臺開打,過癮吧,老人家?」 一聲冷哼,一條黑影從那處屋脊暗影裡飄落在他面前,正是那位猴兒一般的瘦老頭兒,他兩眼一翻,冷然說道:「這齣戲倒是挺過癮的,可惜你唱錯了。」 費獨行訝然說道:「我唱錯了?老人家這話……」 瘦老頭兒道:「他們是和珅派在『張家口』的爪牙,跟我告訴你的那個京裡來人是一個窩裡的,你剃頭挑子一頭兒熱,他們本就對你起了凝心,不敢要你了,這麼一來你更別想讓他們要你了。」 費獨行聽得一怔,道:「真的?」 瘦老頭兒道:「我沒那閒工夫逗著你玩兒,真不真你自己等著看吧!」 他冷笑一聲騰身掠起,一閃又沒入了那處屋脊暗隅裡。 ▼賭場驚豪客 就在這時候,小胡同裡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步履聲,小胡同外也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步履聲,顯然是兩邊包抄過來了。 費獨行笑了笑,腳下沒動一動。 轉眼工夫之後,兩邊都來了人,兩頭這麼一堵,馬上把費獨行堵在了小胡同裡。 胡同外頭來了五個,胡同裡轉出來六個,由剛才挨揍那漢子帶著,共是十一個,手裡都拿著傢伙,有匕首,有鐵尺,還有鋼絲鞭,費獨行認得,全是剛才坐在大門口長板凳上那些個。 只聽一個叫道:「看不出這小子還怪有種的,竟然沒溜。」 另一個跟著叫道:「少跟他廢話了,竟然在這塊地兒上打咱們的人,他分明活得不耐煩了,砸碎他。」 有了這句話,十一個混混兒一擁而上,手裡的傢伙驟雨般往費獨行身上落下。 這十一個混混兒似乎都有武功根基,都會兩下子,出手挺快,手裡的傢伙招呼的也全是費獨行的要害。 費獨行可沒把這十一個混混兒放在眼裡,黑道上出了名的兇人他都會過,也全在他手底下栽了觔斗,鎩了羽,他會在乎這十一個混混兒? 他一笑說道:「這麼多人群打一個,算得了什麼英雄好漢,分明是一群毫不懂江湖規矩的地痞無賴。」 他手裡的匕首隨話揮了出去,幾聲大叫,四個混混兒首當其衝,全掛了彩,傷都在右胳膊上,四個混混兒抱著胳膊往後退,這一退立即擋住了兩邊的攻勢。 其實不用這四個混混擋,兩邊的攻勢也會頓上一頓,只因為費獨行這一匕首嚇人,馬上就鎮住了這些混混兒。 費獨行一揚手裡的匕首,笑笑說道:「怎麼樣?諸位,還要打?」 胡同裡靜默了一下,突然有邊暴起一聲厲喝:「娘的,咱們跟他拼了。」 剩下七個一揚手裡的傢伙就要再撲。 就在這當兒,胡同外傳進一聲沉喝:「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麼?」 隨著這聲沉喝,一個人推開胡同口的幾個混混兒走了進來,瘦高個兒,陰沉臉兒,往費獨行身邊一站,兩眼來回一掃,幾個混混兒手裡的傢伙馬上放了下去。 只聽他冷然說道:「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沒一個吭氣兒的。」 挨揍的那漢子抱著掛彩的右胳膊上前了兩步,一躬身,囁嚅著說道:「杜爺,這小子剛才在裡頭叫了素君陪……」 陰沉臉瘦高個兒揚手一個嘴巴抽了過去,「叭」地一聲脆響打得那漢子退了兩三步。 「你給我住嘴,人家有錢,愛叫誰叫誰,窯子本來就是個誰有錢誰就能來的地兒,你吃的哪門子醋?也不撒泡尿照照去,就沖你這副挨揍相還想沾素君,還不給我滾。」 那漢子半張臉剛才挨了一下,本來就夠紅的,現在紅上加紅,都快成紫的了,他一點脾氣也沒有,哈著腰應了兩聲轉身跑了。 他這一跑,那十個悶聲不響一個連一個全溜了,剎時間跑個精光。 陰沉臉瘦高個兒轉過身來抱起雙拳,臉上也有了笑意:「這是場誤會,他們不睜眼,不自量力,尊駕江湖高人,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望看兄弟薄面,這檔子事就此算了。」 費獨行答了禮道:「好說,也是我一時氣盛,得罪諸位弟兄之處還望閣下海涵。」 陰沉臉瘦高個兒道:「尊駕這麼說倒教兄弟掛不住了,兄弟也在江湖上跑了多少年了,光棍兒眼裡揉不進一粒砂子,要不是尊駕手下留情,他們一個個今兒晚上就得全躺在這條胡同裡,兄弟還沒有謝過呢。」 又一抱拳,接著說道:「兄弟姓杜,單名一個毅字,請教?」 「不敢。」費獨行道:「我姓費,叫費獨行,從貴寶地路過,正趕上馬市,就多耽擱了兩天,沒先拜望,自知失禮……」 杜毅含笑說道:「費兄誤會了,兄弟也是外地來的,只不過跟他們的瓢把子有點交情而已。」 費獨行道:「那也一樣,杜兄仗義出面,我也應該說聲謝。」 杜毅道:「費兄太客氣了,住哪家棧?明兒個兄弟陪他們的瓢把子去給費兄賠罪。」 費獨行忙道:「杜兄這是打我的臉,叫我怎麼敢當?不瞞杜兄,我今兒晚上就走……」 杜毅一怔,忙道:「費兄怎麼不多待兩天,馬市正熱鬧……」 費獨行道:「謝謝杜兄盛意,我有點急事,非走不可。」 杜毅道:「既是這樣兄弟就不敢多耽誤費兄了,異日再謀後會,告辭。」 他一抱拳轉身行去,很快地出了胡同拐了彎兒。 望著杜毅出了胡同拐了彎兒,費獨行突然笑了:「老人家聽見沒有,他們還怪機靈的,居然在我眼前打起馬虎眼來了。」 背後一個話聲冷冷說道:「我真摸不透你,我既然已經告訴你們是一個窩裡的,你怎麼還一匕首傷了他們四個?」 費獨行沒轉身,也沒回頭,笑笑說道:「有句話老人家該知道,不打不相識,有些個交情是打出來的。」 他把那把匕首往袖子裡一藏,邁步往胡同外行去。 瘦老頭兒愣在了那兒,滿頭霧水,一臉茫然。 突然,他身後多了個人,是那猴一般的小伙子,低低叫了一聲:「師父。」 瘦老頭兒道:「我越看他越像費慕書,看他不像想往裡去的樣子,可是偏偏他又……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我非摸透他不可,猴兒,走,咱們盯他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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