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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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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貝公子哥兒道:「這個女人好厲害,好狠毒,他太冤了,他簡直太冤了!他就這麼認了?」 孫瘸子道:「我只知道他一句話沒說,就跟那幾個捕快走了。」 西貝公子哥兒道:「他為什麼這麼傻?他為什麼不殺那個女的?他為什麼不反抗?他要是反抗,那幾個捕快豈能拿得住他?」 孫瘤子道:「說的是啊,姑娘!他太傻了,他該殺了那個女的,他該拒捕,他該反抗,他要是拒捕,他要是反抗,休說那幾個捕快,就是把整營的兵馬調來也奈何他不得,誰知道他竟一句話沒說地跟那幾個捕快走了,而且這一定整整就是八年!」 「八年?」西貝公子哥幾道:「那區區牢獄能一圍困他八年?」 孫瘸子喟嘆了一聲,道:「姑娘!牢獄固然困不住他,可是當初他既然毫無反抗地跟他們走了,後來他又豈會破牢越獄?」 西貝公子哥兒點頭說道:「掌櫃的!你說的是,那一圍困了他八年的,不是牢獄,而是他……」 忽然目光一凝,道「掌櫃的!你說他不會破牢越獄?」 孫瘸子道:「不會!絕不會!他要是會破牢越獄,不會等到八年後的今天。」 西貝公子哥兒道:「那麼,掌櫃的!八年後的今天,他是怎麼出來的,他是個響馬,又殺了人,一旦進官,只有死路一條。」 孫瘸子吁了一口氣道:「姑娘!像他這種人要是就這麼死了,老天爺豈不是太沒眼了?」 西貝公子哥兒道:「話是不錯,只是掌櫃的,蒼天祐人之說究竟是……」 孫瘸子道:「姑娘!或許他碰上個清廉好官,只判了他八年!」 西貝公子哥兒搖頭說道:「不!掌櫃的,既是清廉好官,就不該讓一個無罪的人在暗無天日的牢獄裡一待八年。」 孫瘸子搖頭說道:「那我就更想不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西貝公子哥兒沉默了一下道:「掌櫃的!他是在哪兒被抓進官裡,在哪兒坐牢的?」 孫瘸子道:「『奉天府』,怎麼?」 「『奉天府』?」西貝公子哥兒道:「掌櫃的!我要找的那個姓費的,也是因為殺了人被囚禁在『奉天府』,你說我找的那個姓費的,跟這個姓費的會不會是一個人?」 孫瘸子聽得一怔道:「怎麼!姑娘要找的那個姓費的,也是因姦殺了人被囚禁在『奉天府』?」 西貝公子哥幾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找了他兩三年了,直至最近才聽說他因為殺了人被囚禁在『奉天府』!」 孫瘸子目光一凝道:「姑娘要找的這個姓費的叫什麼?」 西貝公子哥兒道:「他叫費慕書!」 孫瘸子一頓棗木拐道:「姑娘怎麼不早說?」 西貝公子哥兒急道:「剛才那個就是費慕書?」 孫瘸子道:「不是他是誰,他也往西去了,姑娘現在追還來得及。」 西貝公子哥兒苦笑一聲道:「我找費慕書找了兩三年,費慕書就在眼前卻不知道,幸虧我碰上了掌櫃的,要不然我還得白跑一趟『奉天』呢?掌櫃的,多謝相告,我不敢再耽擱了,就此別過!」 她一拱手,要走! 孫腐子輕咳一聲道:「姑娘!」 西貝公子哥兒道:「掌櫃的還有什麼見教?」 孫瘤子遲疑了一下道:「我能不能問問,姑娘找他有什麼事?」 西貝公子哥兒目光一凝,道:「八年前掌櫃的這條腿是不是好好的?」 孫瘸子微一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那個曾經為費慕書說話,讓人打壞了一條腿的人,關裡不敢待,跑到這條『老龍河』邊兒上來混日子!」 西貝公子哥兒道:「那麼!掌櫃的,我就是那位為他丟了官,雖保住了身家,卻永不為朝廷錄用的人的後人!」 孫瘤子目光一直,道:「姑娘是前『濟南』知府嚴大人的千金?」 西貝公子哥兒點頭說道:「不錯!掌櫃的。」 孫瘸子抱拳道:「失敬,原來是嚴姑娘當面,我有眼無珠,還請姑娘原諒,費慕書病倒客棧被捕,蒙嚴大人清明開釋,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後的今天,嚴姑娘千里迢迢跑到『遼東』來找費慕書,這是……」 嚴姑娘眼圈兒微紅,道:「三年前一天夜晚,我一家十幾口悉數被賊殺害,我姨娘也被賊擄去,當時我不在家,我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個老家人還有一口氣,他交給我兩樣東西,叫我找我爹生前唯一的江湖朋友,求他幫忙查出兇手,救回我姨娘,為我全家報仇!」 孫瘸子道:「就是費爺?」 嚴姑娘點了點頭。 孫瘸子道:「沒想到嚴大人這麼一位好官兒……老天爺怎麼就不保佑好人,姑娘!府上那位老人家交給姑娘那兩樣東西,是不是兇手留下來的……」 嚴姑娘道:「這兩樣東西有一樣是我爹的珍藏,另外一樣是不是兇手留下來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孫瘸子忽然拉過一把椅子肅容道:「姑娘請坐下慢慢說。」 嚴姑娘搖頭道:「多謝掌櫃的,我不坐了,我還要追……」 孫瘤子倏然一笑,說道:「姑娘既是前『濟南』知府嚴大人的千金,那就不必再去追費爺了,我知道費爺的去處,我在這兒多待會兒等個朋友,等我那個朋友到了之後,我再陪姑娘去找費爺去,準保姑娘能找到費爺就是!」 嚴姑娘一喜道:「真的麼?掌櫃的!」 孫瘤子道:「我怎麼會騙姑娘,又怎麼敢?」 嚴姑娘道:「掌櫃的那位朋友什麼時候到?」 孫瘸子道:「不瞞姑娘,我那個朋友就是讓人用石灰燒瞎了兩眼的那個人,當年費爺救過我們倆的命,我們倆為了報恩,所以費爺一進官裡我就到了『遼東』,我專管營救費爺,可是費爺的脾氣我清楚,不能劫獄,只有走別的路,惟恐讓『遼東』一帶的江湖朋友發現,也不敢挨『奉天』太近,只有在『老龍河』邊蓋了這麼一間屋,暗地裡想辦法營救費爺,我那個朋友則專管打聽害費爺那個女人的下落,每年風起的時候到這兒來一趟,也順便帶發兒值錢的東西來,我就用這些東西一年一年地保住了費爺的命,他就用這些東西讓費爺在八年後的今天終於出了獄……」 嚴姑娘為之動容,道:「原來他能八年不死,終於出了獄,完全是二位在暗中營救,二位高義,實在令人敬佩。」 孫瘸子道:「說什麼高義,我們兩個又怎麼敢當姑娘這兩字敬佩,我們兩個這兩條命是費爺從刀口底下拉回來的,要不是費爺當初伸把手,我們倆早就連骨頭都不見了,江湖上講究的是受人點滴,報以湧泉,何況這是救命大恩,休說是八年,就是八十年也是應該的。」 嚴姑娘嘆道:「看來二位跟他一樣的傻。」 孫瘸子笑道:「我們倆可不敢跟費爺比,不過只沾了點兒傻邊兒而已。」 目光一凝,接道:「姑娘剛才說的那兩樣東西,能不能讓我看看。」 嚴姑娘一點也沒猶豫,慨然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她探懷摸出一個白布小包遞了過去。 孫瘸子雙手接過那個白布小包,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兩樣東西陳現眼前,一樣是塊圓月形的水晶,一樣是根玉釵,除了那圓月形的水晶上劃著些花紋,那根玉釵顏色是紫的以外,別無什麼奇特之處。 孫瘤子看了看之後,抬眼說道:「這就是府上那位老人家交給姑娘的?」 嚴姑娘點了點頭道:「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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