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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青衫老者头上突然见了汗,道:“苍天佑我,别让我们几个这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瘦汉子也吃惊叫道:“云芳!他是怎么知道你的身分的?”

  白云芳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多知多晓,阅历丰富。”

  黑脸黑衣老者突然一声冷笑道:“这就是了,他既然知道你的身分,所作所为自不敢太以过分,甚至有可能会装作一番,别的都不提,只冲这一点咱们也不能留着他。”

  白云芳口齿启动了一下,旋即转望青衫老者:“师父!您怎么都?”

  青衫老者神情凝重,没说话!

  白云芳突然跪了下去,道:“云芳斗胆,万请您老人家……”

  青衫老者突然冰冷说道:“云芳!别的什么都可以不提,但这一点……我宁可错杀一百,负疚一辈子,也绝不能让这么多年来的心血白费,使匡复大业毁于一旦。”

  白云芳道:“师父!他不会……”

  青衫老者道:“他现在或许不会,可是谁又能预料将来。”

  白云芳抬起了头。

  青衫老者一摆手道:“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心意已决,大小轻重你该分得清。”

  白云芳娇靥变了色,低下了头,道:“既是这样,请您容云芳交出令符。”

  白云芳这句话听得屋里这些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青衫老者却为之一怔,显然他绝没想到白云芳会说出这种话来!他道:“你怎么说,云芳?”

  白云芳没有一丁点迟疑,道:“请您容云芳交出令符。”

  青衫老者的脸色也变了。

  老叫花一脸震惊色,忙道:“云芳!你……”

  瘦汉子道:“云芳!你怎么能这样……”

  黑脸黑衣老者怒笑说道:“好哇!你师父把你从小提拔大,调教你十几二十年,甚至把我们几个的令符都交给了你,没想到你居然……”

  青衫老者抬手拦住了黑脸黑衣老者的话头,须发皆动,道:“云芳!你这意思可是不愿领导这次行动?”

  白云芳道:“云芳不能也不敢让您七位老人家做错事,杀错人。”

  黑脸黑衣老者激怒说道:“我们七个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这么分不出大小轻重?”

  青衫老者道:“你可知道你这是违抗师命?”

  白云芳道:“云芳知道。”

  青衫老者一袭青衫无风自动,道:“你可知道违抗师命就是背叛师门。”

  一名英武壮汉子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大师伯!小师妹只是一时胡涂,您让我们几个劝劝她。”

  老叫花道:“大奎说的对,大哥,这样吧,让我来劝劝她。”

  白云芳低着头道:“五叔,三师哥,谢谢您二位的好意,不是云芳斗胆抗命,也不是云芳罔顾几位老人家抚养调教之思,实在是咱们不该……”

  青衫老者冷然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刚才说过,我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能让多少年的心血白费,使匡复大业毁于一旦,我心意已决,任何人也改变不了,要我收回成命那办不到,你要是认为你对,你只管交出令符就是。”

  老叫花忙道:“大哥……”

  他这里刚一声大哥,白云芳那里已然从怀里取出一面只有半个巴掌大,黑忽忽的牌子,双手呈到青衫老者面前。

  老叫花犹自大叫:“云芳……”

  他叫迟了,青衫老者已伸手把那面牌子接了过去,只见他脸色煞白,只听他颤声说道:“从现在起,我把白云芳逐出本门……”

  老和尚一步上前,震声说道:“大哥……”

  青衫老者凤目猛睁,威棱暴射,厉声说道:“国有国法,门有门规,你们哪个敢不听我的?”

  老和尚神情一凛,低头退后。

  青衫老者接着说道:“白云芳已为本门所逐,理应追回本门武功。”

  他抬手一指向着白云芳点了过去。

  老叫花机伶暴颤,大叫说道:“大哥留情!”

  他闪身扑到,右掌挥出硬截青衫老者这一指,左手打狗棒向着白云芳一挑,暴喝说道:“云芳!你还不给我滚!”

  白云芳一个娇躯应势翻了出去!直落在了院子里,她一个滚翻跪倒在地,磕头说道:“谢您几位抚养调教之恩。”

  她腾身又起,破空射去。

  上房屋里!老叫花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大哥!您罚老五吧。”

  青衫老者一跺脚!铺地花砖碎了好几块,只听他道:“你!你!到了这时候你还护着她。”

  转身行进了左边屋里!老叫花跪着没动!

  满屋子人,年轻一辈的个个低头!老一辈的则人人面无表情。

  屋子里剎时一片静寂,静得隐隐令人窒息!

  ▼中奸计、娇娃遭劫

  一辆双套马车划破内城的静寂,在夜色中飞驰!

  高坐车辕赶车的,是一个亲随打扮的壮汉子,两旁坐着两个穿戴齐全、挎着腰刀的戈什哈,帽子都压得低低的,再加上这么浓的夜色,几乎让人看不见他俩的脸!

  马车穿过大街、走小胡同,最后停在一座大院落之前!

  这座大院落很宏伟,很气派,高高的石阶,一对石狮子,两盏大灯把门口照耀得光同白昼!

  没等马车停稳,两名带刀戈什哈便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快步登上石阶到了两扇紧闭的大门前,其中一人抬手扣了门环。

  门环刚响两下,门里响起个喝问话声。

  “什么人?”

  一名戈什哈忙道:“我们是贝勒府来的,有急事求见格格。”

  两扇大门开了一条缝,站在门里的也是名穿戴整齐挎刀戈什哈,他上下打量了门外这两名戈什哈一眼道:“这时候了,有什么要紧事儿?格格早睡了。”

  门外一名戈什哈道:“我们知道,可是我们不得不来,我们贝勒爷得了急病,无论如何,都要请格格去一趟。”

  门里那戈什哈一怔道:“贝勒爷得了急病?什么时候?”

  门外那名戈什哈道:“就是刚才,老兄你别耽搁,快给通报一声吧。”

  贝勒爷得了急病,里头那名戈什哈自不敢怠慢,应声道:“两位在这儿等等,我这就往里通报去!”他转身进去了,一阵急促步履由近而远!

  门外这两名戈什哈双双退下了石阶。

  只听坐在车辕上那赶车的壮汉道:“你们看她会去么?”

  一名戈什哈道:“一定会去,有人来请,有车来接,她还能不去!”

  车辕上那赶车壮汉道:“那是最好不过,你们俩小心点儿,说不定待会儿会出来一大堆人。”

  两名戈什哈没说话,双双抬手又把帽沿往下拉了拉,拉得更低!

  没多大工夫,里头传来了急促的步履声。

  赶车壮汉道:“来了!人不多。”

  两名戈什哈转身面向大门。

  转眼工夫,那阵急促步履到了门口,两扇门开了,里头一前二后走出了三个人!

  前头那位,是海容格格,她穿一套裙褂儿,一头秀发有点蓬松,娇靥上也还带点睡意,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叫起来的,跟在她身后的、是两名戈什哈。

  马车前这两名戈什哈上前一步打下了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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