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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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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淑娴并没有隐瞒什么,把她所知她严家被害的经过,以及女扮男装往关外访费慕书,在老龙河边孙瘸子店里碰见了费慕书而当面错过,后来她来到京里的经过,详说细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刚才遇险获救。 静静听毕,金大奎跟刘玉卿脸上都变了色,刘玉卿年轻几岁,性情较为激动些,他一拍桌子道:“只为两块水晶图及一支紫玉钗便下这种毒手,他们还算人么,这帮该死的贼,只别让我查出来……” 金大奎年长几岁,人比较冷静些,他望着严淑娴道:“严姑娘,我不敢说令尊当年救错了费慕书。事实上费慕书当年确有点侠名,可是曾几何时他变了,他削尖了脑袋往权奸门里钻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我师兄弟奉命几次拦他,却都没能拦住他。我不瞒姑娘,我现在想尽办法铲除他,绝不能让他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姑娘知道他的一身所学,要让他在权奸门中扎根站稳,多少忠良,多少百姓受害更烈是其一,只怕将来谁也奈何不了和珅……” 严淑娴道:“这个我知道,我原先对他颇有好感,甚至有点敬佩他,可是现在我却看不起他,耻于跟他为伍。” 金大奎道:“姑娘宁愿冒大风险而不进权奸之门,这一点很让人敬佩,不过我认为姑娘不该再冒这种风险,严家大仇有待姑娘雪报,我兄弟也不能让姑娘再置身于险境之中,姑娘现在举目无亲,人地生疏,也无处可去。姑娘要是不嫌粗鲁,就请暂时委曲委曲,跟我们几个师兄弟做个伴儿,我们吃什么,姑娘吃什么,我们喝什么姑娘也喝什么……” 严淑娴道:“谢谢金三哥的好意,我怎么好打扰几位?” 刘玉卿接口说道:“说什么打扰,怕只怕委曲姑娘,如姑娘不嫌弃,就请暂时在这儿住下,姑娘的血海深仇,我们师兄弟也可以略尽绵薄,我几师兄弟行动比姑娘方便,找起那些贼来也比姑娘方便些。” 严淑娴道:“几位住在这儿想必有什么别的事儿,我怎么好给几位添麻烦。” 金大奎道:“姑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不瞒姑娘,多少年来神州七侠始终暗中进行反清复明的工作,我们无时无地不在打击满虏。但由于满虏入关已百余年,根已深,蒂已固,而且他们对各方控制极严,我们的工作一直发生不了大效用。如今我们改变了策略,从他们的内部着手,松动他们的根基,让他们自己去崩溃瓦解。我们在他们之中潜伏的有人,我师兄弟几个则随时提供支持,这就是我师兄弟住在这种地方所做的事儿。我现在已经告诉姑娘了,我们不怕姑娘给我们添什么麻烦。” 严淑娴站了起来道:“金三哥怎么好把这种事告诉我?” 金大奎道:“因为姑娘深明大义,因为姑娘是汉族世胄,也因为令尊虽然在清朝为官,他一刻也未忘记他是先朝遗民。” 严淑娴一阵惊喜道:“金三哥,你们要我么?” 金大变道:“我们不勉强姑娘,愿不愿意那还在姑娘。” 严淑娴道:“金三哥,这不是别的事,您几位就那么信得过我?” 金大奎道:“我要信不过姑娘,也不会跟姑娘说这么多了。” 严淑娴一阵激动,道:“金三哥,我愿意。” 金大奎虎目放光,道:“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家人,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现在咱们要全力对付费慕书,姑娘的血海大仇只能等铲除费慕书之后……” 严淑娴道:“金三哥,我分得出轻重,这么多年我都等了,哪在乎多等几天。” 刘玉卿又拍了一下桌子,道:“早知道那贼是那个秘密组织的,刚才我绝不会放他走。” 金大奎望着严淑娴道:“姑娘,轩辕奇四人已死在费慕书之手?” 严淑娴道:“是的,就是刚才的事。” 金大奎道:“难得他还没有忘记报恩,请姑娘把跟踪那人京里的经过,再说一遍我听听。” 严淑娴诧异地看了金大奎一眼,但是她没有问什么,她又从眼孙瘸子、古瞎子分手之后说起…… *** 夜色好沉浓,整个“北京城”里已经剩没几点灯光了。有条矮矮胖胖的黑影,翻过一堵高高的围墙,落进一座很大很大的大宅院里。 倏地一道灯光扫射过来,那矮胖黑影立即被罩在灯光之下。 那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长得挺体面,穿一身黑衣,但那身黑衣湿淋淋的,只听他喝道:“是我。” 一名黑衣汉子应声掠了过来,惊声说道:“总座,您……” 矮胖中年人一摆手拦住了黑衣汉子的话头,快步往后行去。 后院里,美仑美奂,亭、台、楼、榭,一应俱全,不亚于王侯之家,只见东一条长廊,西一条长廊,交错纵横,不知道哪一条通到哪儿。 东边一条长廊上,一间屋敞开着门,灯火通明,灯光从屋里照射在长廊上。 屋里,陈设豪华而考究,下铺着红毡,上挂着琉璃宫灯,清一色的枣红几椅,大红的缎子面儿软垫。 一张靠椅上,半躺半坐地靠着个人儿,是位美艳娇媚还带着三分俏的年轻妇人。 说年轻,她也近卅了。可是由于她养生有道,驻颜有术,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她看起来才不过廿刚出头,肌肤仍是那么娇嫩,白里透红,赛过十七八的大姑娘。 她穿一身紫,紫底粉花的裙褂儿,脚底下是双衬饰工绝的绣花鞋。 小褂儿宽袖窄腰身,蛇也似的,圆圆的,带一股让人说不出来的劲儿。 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一双玉手,十个指甲尖尖的、红红的,一只玉手正在捏葡萄,两个水葱般玉指捏着一颗既圆又大的紫葡萄,小指头弯弯的翘着,雪白的手、鲜红的指甲、紫红紫红的葡萄,颜色配得好,那姿态更动人。 那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就放在靠椅旁,一张漆几上的银盘里。 只见旁边,靠椅后头,站着个十七八的俏丫头,丫头长得美,也带着几分媚,只是她的媚绝比不过靠椅上的那位,她看人一眼能让人心跳,靠椅上的那位看人一眼,能让人骨蚀魂销。 靠椅前头,垂着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中年小胡子,一个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子。两个人垂手站在靠椅前,不说一句话,只不时地拿眼偷看靠椅上的美艳妇人一下。 屋子里一共四个大人,但却寂静无声,没一个人说话,就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突然间,人影一闪,有个人闯了进来,是那个一身湿淋淋的矮胖中年人。 胖小胡子跟浓眉大眼壮汉子脸色一变。 美艳妇人蛇腰一挺坐了起来,玉手里还捏着颗紫葡萄,一双含威带媚的凤目,瞪得大大的,道:“你是怎么了?” 矮胖中年人苦着脸近前一躬身道:“禀坛主,属下特来领罪。” “领罪?”美艳妇人道:“怎么了,你把事儿办砸了?”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在约定的地方见过轩辕奇四个之后,把坛主的令谕交了下去,然后就暗中跟上了他们,他们在西城根儿找到了姓严的那丫头,眼看就要得手,哪知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救下了那丫头,把轩辕奇四个全放躺下了。” “叭”地一声,那颗紫葡萄从美艳妇人的玉手里掉在地上,美艳妇人挺身站了起来,叫道:“有这种事儿,人呢?” “禀您。”矮胖中年人道:“属下还有后话。” 美艳妇人冷喝说道:“说,我没捂着你的嘴。” 矮胖中年人道:“那人先放倒了余百治三个,独留一个轩辕奇,跟姓严的丫头两个人逼问轩辕奇,以属下看他一定想从轩辕奇嘴里问出咱们来……” “怎么说?”美艳妇人道:“以你看他一定是想从轩辕奇嘴里问出咱们来?”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没敢挨太近,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美艳妇人冷笑一声道:“你真好,你真行。” 矮胖中年人低了低头,接着说道:“想必他们没能从轩辕奇嘴里问出什么,轩辕奇让那人一脚活生生的踩死了,接着那人就跟姓严的丫头说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姓严的丫头从怀里掏出个白布小包往地上一扔就跑了……” “慢着。”美艳妇人抬手拦住了矮胖中年人的话头,道:“白布小包?是不是咱们要的东西?” 矮胖中年人一点头道:“是。” “是?”美艳妇人道:“你怎么知道是?”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眼见严家丫头把那白布小包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跑之后,曾经暗中跟在严家丫头之后,那丫头跟疯了似的,从西城根儿一直跑到了东城根儿乱坟岗才停下来……” 美艳妇人道:“她这是干什么?”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不知道,不管是什么,那总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她告诉属下东西已不在她身上,可是属下认为她终是个祸害,想要下手把她除掉。哪知眼看她就要死在属下下手之际,不知道又从哪闯出个冒失鬼来把她救了下去。属下先只以为是放倒轩辕奇四个那人跟她串通好了,故意用她来引属下现身,属下自忖不是那人的对手,唯恐落在他手里泄了密,所以属下一见有人出声喝止并现身扑了过来,属下只有舍了那个丫头……” 美艳妇人道:“听你的口气,这二次救严家丫头的人,并不是放倒轩辕奇那人?” 矮胖中年人道:“不是,事实上放倒轩辕奇四个那人一直跟在属下背后,等属下离开东城根儿之后。他现身拦住了属下,属下情知他要逼属下说出当年严家十几口被害一事,属下扭头就跑,一直跑出城跳进了高粱河里才脱了身。” 美艳妇人面罩寒霜,冷笑连声道:“你真行,你真行。瞧你这个狼狈样儿,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一路的?” 矮胖中年人道:“他没肯报万儿,属下也没机会问他……” 美艳妇人脸色一变,刚要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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