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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小青道:「我想讓您心理先有個準備。」

  西門飄臉上浮現起一片難以言喻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道:「丫頭,你的意思我懂,我知道該……」

  目光忽又一凝,道:「丫頭,剛才你說的那冊東西叫什麼?『血花錄』?」

  小青道:「是的,您知道這冊『血花錄』麼?」

  西門飄臉色陡然一變,一襲衣衫無風自動。

  小青上前一步,柔聲說道:「乾爹,我知道您聽了之後心裏會很難受,可是為了讓您心理先有個準備,我又不能不告訴您!」

  西門飄馬上轉趨平靜,搖頭說道:「不,丫頭,你應該告訴我,正如你所說的,不能不讓我心理先有個準備,你沒有錯,錯只錯在……」

  他吸了一口氣,忽轉話鋒,緩緩說道:「據我所知,『西天竺』有一冊武學寶典,也叫『血花錄』,那冊『血花錄』上所載武學奇奧博大,跟中原武學完全不同,只要能把這種武學參透十之八九,便可天下無敵,只是練這種『西天竺』武學有一種禁忌,那就是不管你以前如何,一旦學成之後,永遠不能再近女色,要不然的話……」

  倏又改口說道:「後來怎麼樣我不大清楚,反正是不大好就是了,不知道這冊『血花錄』,是不是我所知道的『西天竺』那冊武學寶典。」

  小青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她轉望十丈飛紅道:「你知道麼?」

  十丈飛紅道:「我也不知道,我連見也沒見過這冊『血花錄』!」

  西門飄道:「你跟我那厲兒交過手,你該知道他的武學走的是什麼路子?」

  十丈飛紅沉吟了一下道:「我只覺得他出手的一招一式飄忽不定、變化無窮,根本就令人無法躲,無法防,別的我沒覺出有什麼怪異之處。」

  西門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抽搐,道:「聽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肯定這冊『血花錄』究竟是不是『西天竺』那冊武學寶典,不管了,反正我知道厲兒他學過『血花錄』上所載武學,有可能是豢養那怪物的人就行了,走吧,咱們繼續找那怪物去?」

  他邁步要走。

  小青走近他一步道:「乾爹。」

  西門飄收勢沒動道:「你還有什麼事?丫頭!」

  小青道:「以我看那怪物是自己偷跑出來的,錯不在豢養他的人。」

  西門飄道:「他總有個疏於看管之罪。」

  小青道:「疏於看管罪不至死,罰罰他也就夠了!」

  西門飄兩眼之中綠芒暴閃,望著小青道:「孩子,你有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奈何有些事情是無法挽回的,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現在幫我找那怪物的去向吧。」

  他抬眼往四下裏望去。

  小青跟十丈飛紅互望了一眼,也開始找了起來。

  過了片刻之後,西門飄忽然說道:「在這兒。」

  小青跟十丈飛紅雙雙走子過去。

  只見西門飄指著缺口處谷壁道:「你們看,那怪物從這兒上去了。」

  小青跟十丈飛紅抬眼一看,只見那處谷壁陡勢不大,斜斜上升,隔幾步便是一個碗口大的洞穴,那最下頭的兩個洞穴口上有泥跡,往上去就沒有了。

  十丈飛紅道:「不錯,看樣子是從這兒上去了……」

  他抬眼上望,只見壁頂是一片平地,後頭連著山峰,他道:「只怕往上去就難找了,石頭地不容易留下腳印。」

  西門飄道:「上去看看再說,你們倆仍走後頭,小心他自你上頭扔石頭下來。」

  他大袖一展,身軀拔越,飛鳥也似地往上掠去。

  小青跟十丈飛紅雙雙跟了上去,十丈飛紅低低說道:「小青,你看老人家真捨得對西門厲下手麼?」

  小青道:「你難道聽不出來麼,還要他老人家怎麼說?」

  十丈飛紅沉默了一下道:「只不知道這個『血花錄』是不是老人家所說的那冊『西天竺』武學寶典,犯了老人家所說的那種禁忌,會有什麼的後果。」

  說話間兩人已翻上那片平地。

  這片平地不怎麼大,說它是塊平地,不如說它是塊石頭,寸草不生,一點泥砂都沒有,挺光滑,挺平坦的,後頭緊臨著一座山峰,鬱鬱蒼蒼,林木滿山。

  西門飄不在平地上,不知道跑那兒去了。

  兩個人不由俱是一怔,小青道:「他老人家那兒去了?」

  十丈飛紅竭盡目力四下看,山峰上林木茂密,很難看出什麼,他道:「許是老人家上峰上去了。」

  小青道:「真是,也不等等咱們,讓咱們往那個方向找……」

  話聲未落,忽然右前方山峰下一片林木中掠出個人來,正是西門飄,只見他一招手道:「我在這兒。」

  小青當先掠了過去,嗔道:「您上那兒去了,害得人家一陣好找?」

  西門飄搖搖頭道:「丫頭,別發脾氣了,麻煩事來了,咱們這一趟是白跑了。」

  小青道:「怎麼,找不著了?」

  西門飄道:「找不著倒還好,明知道他往那兒去了,卻過不去才急人呢,你們兩個跟我來看看。」

  他轉身又進入了那片林木之中。

  小青跟十丈飛紅跟著走了進去。

  走完這片密可遮日的林木,眼前忽然開朗,小青跟十丈飛紅看得也雙雙一起怔住。

  原來這片林木邊上緊臨著一條山澗,深不見底,寬窄至少也在二十丈以上。

  三人立身的山澗這一邊緊臨著一片密可遮日的林木,山澗對岸的那一邊,也臨著一片濃密高大的古森林,裏頭黑忽忽的,再好的目力也難望進一丈去。

  從山澗的這一邊到對岸,原有一條藤橋可行,而如今這條藤橋卻垂在這邊山澗下,顯然是有人從那一邊把它斬斷了。

  難怪西門飄說這一趟恐怕要白跑了,隔著一條寬窄在二十丈以上的山洞怎麼過去?就是有再好的輕功也難以飛渡。

  十丈飛紅定了定神道:「您老人家看見那怪人過去了麼?」

  西門飄指指地上道:「你看這腳印!」

  十丈飛紅低頭一看,緊挨著澗邊,那藤橋的插樁繫藤處,果然有一雙十分清晰的腳印。

  他吁了一口氣,搖搖頭道:「這麼看來這一趟真要白跑了!」

  小青忽然說道:「乾爹,您看見他過去了麼?」

  西門飄道:「那倒沒有,不過這腳印……」

  小青道:「這麼說您也沒看見是他砍斷這條藤橋的了。」

  西門飄道:「那當然,我沒看見他過橋,怎麼會看見他砍斷這條藤橋?」

  小青道:「乾爹,我敢說藤橋絕不會是他砍斷的,他要是有這心眼兒的話,他也不會一路留下腳印,讓人跟著找他了。」

  西門飄臉色忽然一變。

  十丈飛紅呆了一呆道:「那是西門厲!」

  小青道:「有這可能,不過我但願是另一種可能!」

  十丈飛紅道:「你但願是另一種可能?另一種什麼可能?」

  小青道:「那個地方人跡罕至,這條藤橋乏人照顧,長年的風吹雨打太陽曬藤子已經腐朽,他掉到澗下去了。」

  十丈飛紅忙探身往下看去,下頭霧氣騰騰,什麼也看不見。

  西門飄倏然一笑,笑得好怪:「小青說得是,我也帶望是這一種可能,這麼二來就用不著我動手了,他也可以贖了罪求得解脫。」

  十丈飛紅搖搖頭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小青道:「怎麼見得?」

  十丈飛紅抬手往對岸一指道:「你看,橋斷的地方恰好是在那一頭,那這麼巧就從那一頭斷了,一條腐朽的藤橋,它有可能從任何一個地方,最可能的是那兒吃重從那兒斷……」

  小青道:「話是不錯,可是山林之間不乏野獸,萬一有些野獸在那一頭拴橋樁上磨過牙啃過呢,藤子被啃得只剩一半,人往上一走,不從那頭斷從那兒斷?」

  十丈飛紅呆了一呆道:「這倒也不無可能,現在只有這麼兩種可能,只要那怪物確曾踏上了這條橋,那麼這條藤橋不是被西門厲砍斷以絕退兵,便是橋忽然而斷,把那怪物摔了下去。」

  西門飄道:「以我看十有八九是後者。」

  十丈飛紅道:「何以見得十有八九是後者?」

  西門飄道:「只有這點就夠了,西門厲他沒有理由躲咱們是不?他既然學過『血花錄』上武功,放眼當今,誰還是他的對手,以他的心性為人,他早就迎過來對付咱們了!」

  十丈飛紅道:「可是他始終沒露過面。」

  西門飄道:「那也許這怪人跟他沒關係,再不就是他一直不在附近!」

  十丈飛紅道:「要照卓二少的說法,他不可能跟西門厲沒關係。」

  西門飄道:「卓慕秋他看的事都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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