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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李存孝道:“姑娘,我不会屈于威武的,姑娘这一剑我可以轻易躲开,我所以没躲,就是为让姑娘知道,我不怕这个。”

  白衣人儿听得他一句“不会屈于威武”,脸色刚变,入耳他那后半句话,“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我这一剑你本可以轻易躲开的?”

  李存孝道:“不错!”

  白衣人儿道:“你可以问问侯玉昆,当世之中能有几个人躲得过我这一剑?”

  侯玉昆抓住了说话的机会,忙道:“‘翡翠谷’武学与‘冷月’、‘寒星’并称,冷姑娘一身修力得自翡翠谷祖传,尤其在这剑术一道放眼当世,鲜有匹敌……”

  李存孝淡然说道:“姑娘何妨试试看?”

  白衣人儿一双风目之中突现慑人寒芒,一点头道:“好,我就让你试试,我再发一剑,你若能躲过,算你命大造化大,你若躲不过,那就算你倒霉!”

  眉宇间腾起一片煞威,撤腕收剑,然后挺腕再刺,指的仍是李存孝咽喉,快似迅雷奔电。

  李存孝没动,待得寒气近身,头一偏,右掌飞疾而出。

  那短剑剑锋带着一点寒光往他肩头上掠过,同时,白衣人儿那持剑右手小臂上轻轻地中了李存孝一掌。

  侯玉昆一怔,两眼猛睁。

  白衣人儿也怔住了,连剑都忘了收了,随着,她那煞白的娇魇上掠起一抹飞红,皓腕微沉,翻手便要出剑。

  侯玉昆信步而上,举手一揖,含笑说道:“冷姑娘,这是第二剑。”

  白衣人儿娇靥又是一红,王手立时停在那儿。

  侯玉昆何等机怜,趋势又是一揖,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一拉李存孝,快步走向马车。

  白衣人儿站在那儿役动。

  侯王昆用眼角余光扫了白衣人儿一下,拉着李存孝匆匆坐上马车,挥起一鞭,从那后门飞驰而去。

  白衣人儿仍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月色下,像一尊栩栩如生的女神像,只有那阵阵夜风轻举雪白衣袂。

  侯玉昆跟李存孝坐在车辕上,侯玉昆驾车,岑东阳跟苗芳香反而坐在车里,侯玉昆不住挥鞭,一直驰去了十见里去,侯玉昆才缓下马车,吁了一口大气,眼望李存孝笑笑说道:“存孝兄,你这个祸事惹得不小,害我白担了一阵……”

  李存孝谈然一笑,道:“阁下担心的是怕她会把我留下。”

  侯玉昆道:“存孝兄若是伤在她剑下,我的损失岂不更大。”

  李存孝没说话侯王昆又道:“担心归担心,存孝兄可也着实地替咱们中原武林出了一口气,小弟我当时真恨不得抚掌大叫几声痛快。”

  李存孝淡淡地笑了笑,仍没说话。

  侯玉昆看了他一眼,话锋忽转,道:“存孝兄,这我就不懂了。”

  李存孝道:“阁下有何事困惑。”

  侯玉昆道:“就是存孝兄让小弟困惑。”

  李存孝道:“这一来我倒困惑了。”

  侯玉昆眨丫眨眼,道:“存孝兄刚才露那一手,小弟自叹不如,而且叹为观止,据小弟所知,放眼当今,能躲过地那一剑,而又能让她吃点小亏的人,不过一二人……”

  李存孝明白了几分,他心里有点懊悔他不该露那一手。

  侯玉昆道:“存孝兄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存孝道:“阁下何妨直接了当的明说。”

  侯玉昆微微一笑,道:“存孝兄令小弟不敢不刮目相看,溉有所谕,小弟怎敢不遵?”

  顿了一顿,接道:“据小弟所知,那温少卿或能躲开那一剑,但是想像存孝兄这样再让她吃亏,他绝办不到,也就是说温少卿跟这位冷姑娘的一身所学在伯仲间,存孝兄既有一身能小挫这位冷姑娘的高绝武学又怎会那么怕温少卿?”

  李存孝道:“那位温姑娘救过我,碍于她的情面,我不便对温少卿出手。”

  侯玉昆道:“那么存孝兄跟小弟跟岑、苗二位又是碍着谁的情面?”

  李存孝道:“不瞒阁下说,我也要找那位张远亭,有阁下三位做伴,又有马车代步,岂不跟我独自一人靠两条腿走路要好得多?”

  侯玉昆道:“这么说存孝兄是不感寂寞与劳累。”

  李存孝道:“事实如此。”

  侯玉昆倏然一笑,然后狡猾的道,“是不是事实,存孝兄心里明白,存孝兄既然不愿说,小弟我不敢相强,不过从现在起,小弟我对存孝兄,可要慎加提防。”

  李存孝道:“阁下一直也没放松我。”

  侯玉昆仰天一个哈哈道:“四块玉中手段称最,纵横武林多年,小弟我今天才算碰上了高明对手,存孝兄你真厉害。”

  李存孝淡然说道:“阔下过奖了。”

  侯玉昆话题忽转,道:“存孝兄对那冷姑娘知道多少?”

  李存孝道:“除了知道她姓冷,来自‘翡翠谷’,是‘翡翠谷主’的掌珠外,其他一无所知。”

  侯玉昆道:“她何止姓冷,连她那整个人都是冷的,当世四大绝色:‘冷月’冷狐瑶现、‘寒星’温飞卿、‘翡翠谷’冷凝香,‘琼瑶宫’司徒兰,四人中以‘寒星’温飞卿最热,但也最毒辣,冷凝香最冷,不怎么爱说话,武林中的人背地里送她一个美号‘冰美人’可谓绝妙好听,再恰当没有了……”

  李存孝道:“这位冷姑娘的确是够冷傲的。”

  侯玉昆道:“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也难怪,她这等具倾城倾国的娇娃,若随便暇人辞色,那天下岂不大乱,不提别人,就拿那温飞卿来说吧,外间的难听话可多得很哪,存孝兄还好离开她早,要不然非被人家扯进这漩涡里不可。”

  李存孝道:“但得仰不傀,俯不作,何在乎世情之毁誉褒贬。”

  “好话。”侯玉昆一扬拇指道:“说得好,有道是‘心地光明,暗室中自有神灵,念头暗昧,白日下犹生厉鬼’,真金不怕火,怕火的不是真金,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正,何在乎人家怎么说。”

  李存孝道,“我也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侯玉昆看了他一眼道:“武林中试打听,谁都知道那温飞卿是从不救人的啊!”

  李存孝淡然他说道:“我刚说过,但得仰不愧俯不作……”

  侯玉昆一笑说道:“存孝兄别在意,小弟是开玩笑的,旅途枯籁,若不开开玩笑逗逗乐,何以在这道路上前迈,只要不伤大雅,应是多多益善,不知存孝兄以为然否?”

  李存孝谈淡一笑道:“诚然。”

  “存孝兄,”侯王昆笑了一笑,道:“若然你存孝兄跟那温飞卿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你存孝兄不是那种人,小弟我也不信,可是以小弟看那温飞卿对存孝兄你大有意思,这一点恐怕存孝兄不能否认。”

  李存孝道:“我不敢自作多情,倘若救人能视为钟情,只怕今后那些姑娘家绝不敢再轻易伸手了。”

  侯玉昆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脱得好,没想到存孝兄竟也是这么风趣过人,小弟我如今对存孝兄大感投缘,大有相逢恨晚之感。”

  李存孝淡淡说道:“我很感荣幸。”

  侯玉昆一整脸色道,“存孝兄莫以为小弟又耍奸猾,对存孝兄你,小弟是一片赤诚,句句由衷,”

  李存孝道:“那是我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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