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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令狐瑶玑道:“既然没有了,还说什么,现在听我的,记往,在看过我之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今后无论你人在哪儿,心里却要念着我,也要为我保重,别让我在家里揪着心等你……”

  白衣客一阵激动,忍不住说道:“我知道,姑娘也请保重。”

  令狐瑶玑说道:“我当然会为你保重,因为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了,等你来接我的时候,我会刻意地修饰一番出来迎你,要是容颜憔悴带看病,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你会伤心难受更心疼的,是不?”

  白衣客难言感受,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使他有话说不出来。

  只听令狐瑶玑又道:“好了,我的话也说完了,我该下轿了。”

  白衣客心头猛地一阵跳动,把目光垂了下去,他竟然有点怕,他连‘寒星’都未放在眼里,但在这刻他居然感到怯悸。

  忽听令狐瑶玑又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转眼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要是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天大的笑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毅然拾眼说道:“姑娘,我姓李,叫李存孝。”

  令狐瑶玑道:“李存孝?”

  白衣客道:“是的,姑娘。”

  令狐瑶玑道:“这是你的真名实姓?”

  白衣客李存孝说道:“姑娘,我说过,凡是经我说出来的,都是无半点虚假的,否则我宁愿不说。”

  天知道,他有不少地方还是假而不真的,不过那是不得已,情有可原。

  令狐瑶玑道:“我总算知道你姓什么,什么了,真不容易啊。”

  软轿垂帘猛地一动,李存孝忙垂下头去,而旋即他又猛然抬头,目闪寒芒凝注轿后远处说道:“姑娘,有人来了。”

  刚掀起一半的轿帘倏又垂了下去,令狐瑶玑道:“是淮……”

  她话声犹未落,只听小翠惊声说道:“姑娘,七颗‘寒星’,是‘寒星’主人……”

  可不是么,远处夜空中,七颗银光闪烁的‘寒星’成‘北斗’状排列,向这边划空疾射而来。

  李存孝神情微微一震。

  只听令狐瑶玑诧声说道:“会是温家伯父,他来干什么?”

  话刚说完,夜空中那七颗寒星已近百丈,旋见旷野中远处出现了几点银色的灯光,向这小边冉冉飘了过来。

  小翠道:“不错,姑娘,是‘寒星’主人、还有温夫人,温家少主,‘寒星四使’,‘银衣把卫’,咦!另外那个是谁……”

  小翠的眼力不错,李存孝看得更清楚,那几点银色灯光之后,四名黑衣壮汉抬着两顶软轿,两顶软轿上坐着一男一女。各以银纱覆面,看不见庐山真面目,但见那一男一女穿的都是银色衣衫。

  男的是一袭银袍,女的是银色宫装,云譬高挽,环佩低垂,男的隐透慑人之威,女的气度雍容华贵,一望而知为非常人。

  两顶软轿之侧,紧挨着一袭银衫的温少卿,还有一个俊美潇洒,风流倜傥,着一袭青衫的年轻人。

  软轿后是威震武林的‘寒星四使’,再后是八名身着银衫,长发披散,只有三分像人的怪人。

  就这么一支队伍,浩洽荡荡地直向着该座小亭闯了过来。

  李存孝心里明白了几分,眉锋微微皱了一皱。

  就在这时候,两顶软轿已近十丈内,夜空中那七刻寒星忽然飞泻而下,直落那银袍人怀中,怪的就是既未见他抬手,也未见他动。

  转眼间,两顶软轿更近了,这时候那左边软轿上的银袍人才抬起了手,两顶软轿一起停在一丈外,可是并没有落地。

  小翠低低说道:“姑娘,他们到了。”

  令狐瑶玑道:“我知道,我从轿后看见了。”

  轿帘一掀,令人只觉眼前一亮,刹时间星月为之黯然,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装,云髻高挽,环佩叮铛,娇躯婀娜,弱不禁风的姑娘步下软轿。

  世人没说错,她的确风华绝代、美艳无双,双远山般黛眉,悬胆般瑶鼻,鲜红一抹的红唇,肌肤白暂娇嫩似凝脂,也晶莹如玉,尤其那双美目,清澈深邃,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也几乎不敢仰视的光采,流波一转,足能倾国倾城。

  李存孝心头一震,连忙垂下目光,混身上下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就像触了电一样。

  令狐瑶玑下轿,头一眼便投向李存孝,深深一瞥,然后嫣然甜笑,如花朵绽放,刹时一切为之静止。

  只听她低声道:“别紧张,这不是我的真面日。”

  旋即转身袅袅绕过软轿,面向两顶软轿,只听软轿旁响起一声惊叹:“令狐姑娘委实是国色天香,较传说犹胜十分。”

  说话的是那位俊美风流青杉客,他为之目瞪口呆!

  温少卿那薄薄的唇边泛起一丝得意笑容,但当他目光触及李存孝时,他那笑容很快地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射自两眼的两道妒恨光芒,望之怕人。

  令狐瑶玑没看他两个一眼,遥遥向两顶软轿微一裣衽,轻启朱唇道:“侄女儿不知伯父母驾到,有失远迎。”

  那银衣妇人皓腕微抬,遥遥发话说道:“一家人干什么这么多礼,过来,瑶玑,到伯母身边来。”

  够熟络,也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令狐瑶玑微一欠身道:“侄女儿有友人在,伯母有什么吩咐,请……”

  只听温少卿道:“娘,我没有说错吧。”

  银衣妇人轻叱道:“少开口,我就不信你瑶玑妹妹是那种女儿家……”

  转过头来柔声说道:“怕母没什么事,只想看看你,要知道伯母有半天没看见你了。”

  令狐瑶玑道:“侄女儿未曾拜别,自知失礼,但事非得已,还请伯母原谅。”

  银衣妇人道:“自己人说什么失礼,说什么原谅,以后不许这么说,快过来,让伯母看看。”

  令狐瑶玑道:“伯母既有所谕,侄女儿不敢不遵,无奈侄女儿现有友人在……”

  银衣妇人截口笑道:“伯母知道你有友人在,也看见了,过来让伯母看看有什么要紧,伯母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令狐瑶玑黛眉微微一扬,道:“恕侄女儿斗胆,伯父母何妨明白赐告来意?”

  银衣妇人诧声说道:“瑶玑,你是怎么了……”

  那银袍人忽然一抬手道:“瑶玑,你真要知道我跟伯母的来意么?”

  令狐瑶玑昂然绰立,道:“侄女儿以为伯父母难得亲出,今双双亲出,绝非无故。”

  银袍人道:“你料对了,我跟你伯母双双亲出,确非无故,我跟你伯母听说你交了一位颇为不凡的朋友,所以特地来看看。”

  令狐瑶玑说道:“伯父母看重,赐下这份荣宠,侄女儿感同身受,他就在这儿,伯父母请尽管看。”

  银袍人道:“我早就看见了,你眼光不差,你这位朋友人品的确不错……”

  令狐瑶玑道:“谢伯父夸奖。”

  银袍人道:“人品不错是不错,可是还没有伤我‘寒星四使’,损我‘寒星’声威的资格。”

  令狐瑶玑道:“这么说伯父是问罪来的?”

  银袍人道:“你知道,‘寒星’所至可曾容人抗拒过,我‘寒星’之人可曾让人折辱过?”

  令狐瑶玑道:“伯父可曾问过原因?”

  银袍人摇头说道:“我不管原因,也从不问原因,我只知道‘寒星’之人绝不容他人轻碰。”

  令狐瑶玑说道:“伯父既然这么说,那么侄女儿恳求你,请看侄女儿薄面,饶了侄女儿这位友人。”

  银袍人道:“瑶玑,你要知道,事关‘寒星’声威,我若饶了他,今后‘寒星’所至,谁还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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