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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胡三道:「扶穩了,抓緊了。」

  吳起道:「您放心就是,我這麼大個個子,還會連條板凳都扶不住。」

  胡三道:「扶得住就行。」

  往後退了一步,蹲襠運氣,向著板凳一頭撞了過去。

  只聽哢嚓一聲,板凳攔腰而斷,吳起蹬,蹬,蹬,一連退了三步才拿樁站穩。

  「好。」

  大夥叫好的叫好,拍巴掌的拍巴掌。

  在場沒有一個不是識貨的行家,誰都知道,胡三爺這鐵頭功,是一絲兒摻不了假的真功夫,這種外門的硬功,沒有近十年的苦練,絕到不了這種境界。

  你看胡三爺,人家沖大夥兒一抱拳,氣不喘,臉不紅,道:「獻醜了,獻醜了。」

  吳起叫道:「三爺,您好大的勁兒,震得我虎口生痛,我才差點兒丟醜了呢。」

  「行了。」宮和叫道:「往後砸不開核桃找三哥,沒釘鎚釘釘子,也可以找三哥。」

  大夥兒轟然一聲笑了。

  吳起道:「六爺,該您了;」

  「對!」胡三道:「該老六你這雲裏飛飛上一飛了。」

  宮和道:「只怕我飛不起。」

  李海一道:「沒飛不起來那一說,快飛吧。」

  胡三道:「飛吧,飛慢了,留神我拿鳥槍打你。」

  宮和笑了,一抱拳,道:「獻醜!」

  陡然騰身拔起,直上半空。

  大夥兒忙仰頭望。

  宮和已到了半空中,突然停住,然後一個盤旋,忽然隕石般掉了下來。

  大夥兒一怔。海棠脫口驚叫了一聲。

  往下落的速度快,就在大夥兒這一驚工夫,宮和已經離地不足一丈,沒看見他有什麼動作,他的身子忽又像脫弩之矢般,斜斜地射向堂屋瓦面。

  雙腳剛沾屋簷,身子突然倒掛下來,只一蕩,又翻了上去,直上半空,半空裏翻了兩個觔斗,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四兩棉花也似的,點塵未驚。

  「好。」

  大夥兒轟雷般爆出了一陣彩。

  的確好,論宮和剛才那一手,不算難,而難只難在不換氣,難只難在靈巧,這要是輕功不到爐火純青境界,是做不到的。

  李海一點著頭說道:「老六的輕功真讓人沒話說,真讓人沒話說,將來這一樣定然是咱們班子裏最精采,最討好的一樣。」

  宮和咧咧嘴,道:「四哥,別誇了,看您的鐵布衫了。」

  吳起道:「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金鐘罩,鐵布衫,達摩老祖易筋經,四爺的鐵布衫可真是練到了家,混身上下,刀槍不入。」

  李海一道:「那可不見得,只找著那練不到的地方,一指頭就完了!」

  宮和說道:「四哥,金鐘罩有罩門,鐵布衫也有練不到的地方,而您這練不到的地方是在……」

  李海一笑問道:「幹什麼,你想審我啊。」

  李海一沒再說什麼,宮和也沒再問。

  李海一一擄袖子,蹲襠運氣,混身骨頭節一陣噼啪響,然後開氣吐聲,道:「來吧,誰來試試。」

  大夥兒互望一眼,吳起走了過來,一擄袖子,掄起拳頭照李海一肚子上就是一下。

  砰然一聲,李海一沒怎麼樣,大麻子吳起卻往後退了一步,一搖頭,揉著拳頭道:「老天,這恐怕得找二爺來。」

  宮和道:「我來試試。」

  他功貫右臂,掄拳就是一下。

  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兒去,跟吳起一樣,後退步也直揉拳頭。

  李海一道:「還有誰要試麼?」

  趙振翊拍了拍他,道:「好了,四弟,歇會兒吧。」

  李海一當即散功坐了下去。

  宮和望著李海一搖頭道:「四哥,有了這麼身功夫,誰還能動你?」

  李海一道:「話不能這麼說,世上沒有真正的金剛不壞之身,誰也不敢說任何人動不了他。」

  趙振翊道:「是的,這就是武林中常說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

  胡三道:「大哥,別說了,該您了,把您那金錢鏢的絕技,露一手給我們看看吧。」

  趙振翊道:「幹嘛非讓我獻醜不可!」

  胡三道:「大夥兒都練過了,您好意思不練?」

  趙振翊沒奈何地搖了頭,道:「好吧,練。」

  正說著,一群麻雀叫著掠空而至。

  趙振翊手往腰間探了一下,然後往上一撒。

  只見一片麻雀倒飛倒栽,一起落了下來,落地居然沒死,還都亂撲騰呢。

  大夥兒看直子眼,敢情那一枚枚的金錢鏢,不是打中了麻雀的身子,而是套過了麻雀爪上。

  趙振翊道:「老吳,把金錢鏢取下來,把它們放了吧。」

  吳起定了定神,忙答應,過去一隻只地抓起那些麻雀來,取下金錢鏢,然後都放了。

  胡三嘆道:「大哥,我們今天才算真正開了眼界,簡直神乎其技嘛!」

  趙振翊道:「算了,老三,別臊我了。」

  只見潘剛快步走了過來,臉色有點凝重。

  大夥兒都看見潘剛了,都覺出不對了,立即停了談笑。

  胡三迎了過去,道:「怎麼了?二哥?」

  潘剛道:「外頭情形有點兒不對!」

  趙振翊忙道:「怎麼個不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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