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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官娟娟道:「我可沒指望你報答,不管對誰,只要是好,只要碰上有良心的人,他都會有所報答的,不過既然你提起來了,我倒想聽聽將來你是怎麼個報答我法。」

  李凌風道:「這個……那要看將來的情形,也許將來我能幫上姑娘什麼……」

  官娟娟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一個人在江湖上,誰也不敢說沒個需人幫忙的時候,不過那你得隨時留意,別錯過了,要不然你就會欠我一輩子人情債,那可不好受。」

  官娟娟會說話,而且是話裏有話,李凌風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他只覺臉上發熱,心裏好不難受。

  只聽宮娟娟又道:「知道世上這麼多人,我為什麼單對你這樣麼?」

  李凌風心頭猛震,道:「姑娘……」

  官娟娟截口道:「不用說別的,只告訴我知道不知道就行了。」

  李凌風暗一咬牙道:「知道,可是姑娘也該知道……」

  官娟娟又截了口,道:「知道就行了,我告訴你,你得多躺躺,一天半天的光景下不了床……」

  話題轉移,李凌風覺得心情鬆了些,道:「姑娘,據我所知,這種蒙汗藥厲害是厲害,可是醒過來之後藥力也就消失了,我怎麼會……」

  官娟娟道:「你中的蒙汗藥力確已經去除了,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中了他們的淬毒暗器,還有別的傷。」

  李凌風一怔忙道:「我還有別的傷,在哪兒?」

  官娟娟道:「在左肩後,我已經給你上過藥了,毒也拔出來了,不礙事了。」

  李凌風目光一凝道:「姑娘給我上的藥……」

  官娟娟抬手一指桌旁,道:「你看看那盆水,有血污、有毒,我給你洗了一遍又一遍,洗乾淨後先上拔毒藥把毒拔出來,然後再洗乾淨換上了金創藥,你好睡了一個時辰,給你洗淨上藥就費了快半個時辰。」

  李凌風看見桌上那盆水了,官娟娟不說他沒留意,他心裏隨著為之一陣激動,叫道:「姑娘……」

  忽又住口不言閉上了眼,他能說什麼?說什麼有用麼?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可是偏偏他不能那麼做,縱然把什麼話都說盡,又會有什麼用。

  只聽官娟娟柔聲道:「別說什麼了,時候不早了,你睡會兒吧。」

  李凌風聽見官娟娟站了起來,他忙睜開了眼,不錯,官娟娟已經轉過了身,他忍不住叫道:「官姑娘。」

  官娟娟轉回了身二隻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他,道:「怎麼?」

  李凌風嘴裏頭說的卻不是原打算要說的話:「累了姑娘半天了,姑娘也該去歇息了。」

  官娟娟微微笑了笑,道:「別管我,你睡吧。」

  轉身行去,關門走了出去,又把門帶上了,李凌風緩緩收回了目光,望著頂棚,思潮起伏,洶湧澎湃,他怎麼睡得著呢?他想的事兒太多了,腦子裏也太亂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門忽然開了,官娟娟輕輕地走了進來。

  李凌風聞聲轉頭,道:「姑娘還沒歇息?」

  官娟娟微微一怔,道:「喲,我吵醒你了。」

  李凌風忙道:「不,我還沒睡。」

  官娟娟走了過來,道:「我來看看你蓋了被子沒有,你怎麼還沒睡。」

  李凌風道:「睡不著。」

  「我也是。」官娟娟到床前坐了下來,道:「看樣子今兒晚上咱倆都別想睡了,乾脆,我陪你聊聊!」

  伸手摸了摸李凌風的頭,道:「有沒有什麼不舒適?」

  李凌風忙道:「謝謝姑娘,沒有。」

  官娟娟道:「那就好……」

  李凌風道:「剛才我忘了問姑娘了,趙鏢頭有沒有被他們的暗器傷著?」

  官娟娟道:「沒有,你可真惦記朋友,他是趴在馬背上的,姿式低,不太容易打中。」

  李凌風吁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官娟娟看了他一跟,道:「你這個人對朋友真好,但願你的朋友對你,也跟你對他們一樣。」

  李凌風道:「我交的這幾位朋友都是過命的朋友,一個個都是血性漢子。」

  官娟娟道:「都這樣麼?」

  李凌風道:「都這樣。」

  官娟娟道:「這話本來我不該說,人心隔肚皮,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個厚道人,別把別人都當成跟你一樣。」

  李凌風目光一凝,道:「姑娘這話似乎別有所指?」

  官娟娟道:「都是你的朋友,我不便說什麼,我只是提醒你,江湖人心險詐,笑裏藏刀的人多得很,你要小心。」

  李凌風道:「我知道姑娘是番好意,我很感激,不過我交的這幾位朋友可以說都有過命的交情,也一個個都是不可多得的江湖英豪,他們應該不會是笑裏藏刀的險詐人物。」

  官娟娟口齒啟動,欲言又止,旋又說道:「希望都不是,但願我看錯了。」

  李凌風道:「難道姑娘發現了什麼?」

  官娟娟道:「那倒沒有,不過我略懂相人之術,覺得你這些朋友裏,有一個你應提防著些。」

  李凌風道:「姑娘指的是哪一個?」

  官娟娟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說了你可別見怪。」

  李凌風道:「那怎麼會,姑娘原是為我好。」

  官娟娟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指的是那位雲裏飛。」

  李凌風道:「宮和!」

  官娟娟道:「你必不以為然。」

  李凌風道:「說句話希望姑娘也別見怪,宮和為我三番兩次冒險甚至於救過我,他若有害我之心,大可以不必為我冒險,不必救我,這麼一個朋友,我實在沒有理由提防他。」

  官娟娟道:「這是現在,誰知道將來怎麼樣!」

  李凌風道:「誰也不敢說將來會怎麼樣,因為誰也沒法預料將來,至少照過去跟目前這我只欠他,他不欠我的情形看,我是沒有絲毫理由提防他的。」

  官娟娟點了點頭道:「也許你是對的,人心總是肉做的,以一個誠字待人,就是塊頑石日久之後他也該點頭,不談這些了,免得讓人知道還以為我挑撥你們朋友間的感情呢!古來都說女人是你們男人交朋友的絆腳石,我可不願擔這個罪名。」

  李凌風笑笑道:「那怎麼會,姑娘原是一番好意。」

  官娟娟說不談這些了,她果然就改變了話題,談的都是些天南地北的閒事,既不談李凌風的事,也不表露她對李凌風的情意。

  談著談著,雞啼一聲聲傳來,東方發了白。

  官娟娟輕輕打了哈欠,道:「天亮了,一夜過去了,我成了夜貓子了,一夜沒覺得困,如今天亮了倒覺得有了點兒倦意,恐怕你跟我差不多,我去歇會兒,你也睡會兒吧。」

  她沒等李凌風說話就走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李凌風還真有了睡意,儘管心裏惦記著救譚姑娘的事,跟趙振翊的情形,可都抵不過那陣陣襲來的睡意,終於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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