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玷玉龍續(142)_獨孤紅

一四二

　　藍玲目中綠芒也為之一閃：「你就是『喀喇布達宮』的法王？」

　　那紅衣喇嘛仍然聽若無聞，像對藍玲說話，也像是自語，但話聲仍像來自四面八方：「殺我愛徒，我要他喪命碎屍以償。」

　　果然他就是那位法王。

　　藍玲還待再說。

　　突然，一個清朗話聲帶著懾人之威，劃空傳到：「慢著！」

　　紫鵑母女，還有藍玲，聞聲心裏都為之一緊！

　　五個人影，一前一後，如飛射落，「神力威侯」傅玉翎帶著他那文、武、英、傑四護衛趕到了。

　　那紅衣喇嘛立即微躬身軀：「見過侯爺！」

　　傅侯看也未看紫鵑母女跟藍玲，微答一禮，道：「法王既認得本爵就好，請手下留情，將他交本爵帶走！」

　　那紅衣喇嘛道：「侯爺，他是我『喀喇布達宮』的仇人。」

　　傅侯道：「但是他更是朝廷欽犯。」

　　「侯爺看見了，他殺了本座的愛徒。」

　　「本爵看見了，法王盡可以放心，本爵可以擔保，朝廷將十倍補償法王。」

　　「多少補償能抵本座調教多年的一個愛徒？」

　　傅侯揚了眉，兩眼之中也閃現威棱：「法王的封號是怎麼來的，多年來，朝廷給與後藏的，又是多少？」

　　看不見紅衣喇嘛的表情，只沒聽見他說話，顯然他是猶豫了，不是思及以前，而是考慮後果。

　　就在這時候，微風颯然，香影橫空。傅侯身邊又多了一人，赫然竟是傅夫人胡鳳樓。

　　傅侯一怔，四護衛急忙躬身：「見過夫人！」

　　紫鵑驚喜顫呼：「姑娘！」

　　段霜自然知道來了誰，急忙大叫：「鳳姨！」

　　傅夫人也微顯激動，含笑望過來：「你們都好。」

　　藍玲砰然一聲跪了下去，低頭道：「藍玲沒臉見姑娘！」

　　傅夫人目光一凝，旋又微笑：「我看著像你，果然是你，這是幹什麼？起來，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藍玲泣不成聲，但到底還是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這時候傅侯說了話：「你怎麼也來了？」

　　傅夫人轉過臉去，臉色一片凝重：「我聽說了，說什麼我也不能不來，玉翎，你要原諒我的不得已，現在，是咱們夫妻有所抉擇的時候了。」

　　傅侯臉色大變：「鳳樓，你……」

　　傅夫截口道：「你知道我的性情，我既然來了，你就不必再多說什麼，只答我一句，你怎麼說？」

　　傅侯沒馬上答話，凝視傅夫人良久，他才道：「法王還不一定會把人交給我！」

　　這是不是實情！

　　顯然他有意把這難題推給那位法王，敢說，他這時候是希望那位法王立即殺了郭燕俠，這麼一來，他不但仍可覆旨，也不會造成他夫妻間的衝突了。

　　只聽傅夫人道：「我不信法王會拿他整個後藏作賭注，萬一法王孤注一擲，只要你點了頭，我有把握毫髮無傷地奪回郭燕俠。」

　　傅侯明知道，這是實情，立時，他又陷入難題之中，也沒有立即作答。

　　傅夫人緊逼一句：「玉翎，你必須馬上給我答覆！」

　　傅侯飛快地考慮了利害得失，暗一咬牙，就待作答。

　　一個話聲劃空傳到：「大內來人，見過侯爺、夫人！」

　　眾人聞聲一怔，一個人影射落面前，赫然竟是那雲中鵠，他落地就打下扡去。

　　傅侯微帶詫異：「雲中鵠，你來幹什麼，大內有什麼諭旨？」

　　雲中鵠站了起來，躬著腰道：「回侯爺的話，大內沒什麼諭旨，只是派卑職給夫人送這個來。」

　　他探懷取出了貝子爺傅小翎的項佩，雙手遞出。

　　自己兒子的東西還能認不得？

　　皇上派人專程送來自己兒子的東西，這意思，傅侯夫婦還能不懂？

　　傅侯臉色大變，脫口驚呼：「鳳樓……」

　　傅夫人一把奪過了項佩，隨手一掌拍得雲中鵠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是血，只聽他驚聲道：「夫人，卑職是奉旨行事。」

　　傅夫人臉色由鐵青轉為煞白，道：「我知道，你的任務已經達成了。」

　　雲中鵠爬了起來，低頭哈腰，不敢說話，連臉上的血都不敢擦！

　　傅侯顫聲道：「鳳樓，小翎是咱們的兒子……」

　　是的，顧別人的兒子，就得犧牲自己的兒子，傅夫人她又能怎麼辦。

　　傅夫人沒說話，臉色怕人，身軀顫抖，唇邊也滲出一絲血跡。

　　此情此景，誰敢說話？就連紫鵑、藍玲、姑娘段霜也自默然，除了痛恨允禎之陰毒外，誰又有什麼辦法？

　　那紅衣喇嘛，也就是那位法王突然說了話，是向藍玲說的，因為他那炯炯目光望的是藍玲：「這個年輕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藍玲此刻正自憂心如焚，哪會想那麼多，聞言立即冷然答道：「不關你的事。」

　　那位法王目光忽轉凌厲，沉聲道：「答我問話。」

　　入目那雙凌厲目光，藍玲竟心中一懍，不由自主地道：「關係很深，一如我的子侄。」

　　那位法王道：「一如你的子侄？」

　　藍玲道：「他的父親，當年曾是傅夫人的朋友，而我則是傅夫人的侍婢，他叫傅夫人姑姑，也叫我一聲姑姑。」

　　那位法王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傅夫人千里迢迢從京裏趕來救他……」

　　凌厲的目光忽然有了異樣的變化，變得奇異，變得令人難以言諭，接道：「我把這個年輕人交給你，你帶他走。」

　　何只藍玲聞言為之一怔，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為之一怔的，尤其是傅侯跟傅夫人，簡直為之猛一怔！

　　藍玲急道：「怎麼說？你願意把他交給我？」

　　那位法王道：「不錯！」

　　藍玲詫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願意把他交給我？」

　　那位法王道：「就算是不讓傅侯跟傅夫人為難吧。」

　　「不！」藍玲道：「就算是不讓傅侯跟傅夫人為難，他殺了你唯一的愛徒，你也可以拒不交人，自己處置了他，甚至殺了他以後再交給傅侯，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你不必把他交給我，尤其在場還有我另兩個同伴，你為什麼單挑上我，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藍玲真是個死心眼兒，還問什麼？

　　真的，只聽那位法王厲聲道：「你太囉嗦了，不要再多問，只答我一句，你要不要？」

　　藍玲忙點了頭：「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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