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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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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侯怒哼一聲,飛身掠下,傅夫人飄身跟了下去。兩人落身處,正是紀剛跌坐處,紀剛沒站起來,傅侯跟傅夫人也顧不得他了,夫妻倆揚聲直叫「小翎」。 然而,他們叫他們的,傅小翎就是沒有回答。 這場「火」燒得奇特,到現在為止,仍沒見林內有火光,但是就這一會兒工夫,濃煙不但已經瀰漫林中,而且從上頭以及四面八方往外冒,下了大霧似的,近處都不見人了,就不要說遠處了。 不知道傅夫人怎麼樣,傅侯擔心愛子安危,一咬牙道:「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你留在這兒,我進去找小翎。」他就要閃身往林中撲。 傅夫人伸手攔住了他,目注密林,道:「不要擔心小翎!」 傅侯霍然轉臉,道:「你……」 傅夫人道:「你不見林中只有煙,沒有火?」 傅侯一怔,轉再望密林,恍然大悟:「紀剛,命幾個人入林滅煙,煙散後如果不見人,立即趕人『天津』,傅文、傅武、傅英、傅傑,跟我走!」他騰身掠起,飛射而去。 傅夫人自然是緊跟而去。傅夫人身後,是捷如鷹隼的兩條人影,不用說,那是四護衛。 紀剛定過了神,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即下令幾個「血滴子」入林滅煙。 但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傅夫人既然想到了郭燕俠只放煙,不放火,是藉煙遁,為什麼會告訴傅侯?難道她已改變了心意,不希望郭家人逃出緝捕?這,恐怕只有傅夫人才明白了。 *** 一流高手的身法快到什麼程度,凡是會武的人都可以想像的。尤其是熟知這個一流高手的另一個一流高手,那更算得準。 當傅侯夫女帶著四護衛從密林動身的時候,郭燕俠已經到了「天津衛」,不但已到了「天津衛」,而且到了跟無垢約好見面,安排好船在那兒等候的地方。 地方遠離碼頭,一片遼闊沙灘的一塊大礁石後。這已經足夠郭燕俠帶著無垢乘船出海,飄然遠颺了。但是,當郭燕俠掠上那塊小山似的巨大礁石,往下看的時候,他怔住了。 雪白的浪花拍著礁石,陣陣的「嘩」,「嘩」作響,哪裡有船,又哪裡有無垢。難道是來遲了,船還沒到?站立礁石頂,居高臨下,舉目四望,遼闊的海面盡收眼底,近處也好,遠處也好,卻也沒有一點船的影子。這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紀剛另有埋伏,出事了? 燕俠心頭猛一陣跳,翻身掠起,躍下礁石,沿著沙灘電射而去。 片刻工夫之後,已到了離碼頭不遠的一片樹林後,那兒坐落著一座小屋,一個黑壯的中年漢子正在哪兒曬漁網,他不知道身後已經來了人。 燕俠叫道:「曹彬。」 黑壯漢子霍然回身,一怔:「尊駕是──」 燕俠的一顆心又往下沉了幾分,道:「我姓郭,叫燕俠。」 黑壯漢子曹彬猛一臉驚喜:「大少。」 他抱拳上來,就要行禮。 燕俠攔住了他,道:「我讓一位姑娘來找你,安排船出海,她沒來?」 曹彬一怔:「一位姑娘,沒有啊!」 燕俠道:「你出去過沒有?」 曹彬道:「沒有,打早上到現在,屬下一步也沒離開過,那位姑娘會不會找錯了地方。」 燕俠的一顆心沉到了底,道:「不會,我告訴過她上這兒來找你了,而且說得很清楚──」 曹彬還待再說。 燕俠又道:「我暫不出海了,馬上得走,我走以後你也馬上離開,到別處去,什麼都不要帶,來不及了。」 曹彬臉色一變,立即躬身答應。 燕俠沒再說多一句,轉身掠去。 望著燕俠不見,曹彬也飛步進了樹林不見了。 *** 燕俠離開了曹彬的住處,並沒有以上走,他在不遠處一座小山丘後有著片刻的停留。 他在想,無垢根本沒有找曹彬,為什麼?是無垢臨時改變了心意,不跟他走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無垢不是那種人,要是她早就委身紀剛,不會跟他往這邊走上這麼一段路。那麼無垢是出了事?出了什麼事?唯一的答案,應該是紀剛另有埋伏,她被「血滴子」所擒,也就是又落進了紀剛手裏。無垢是什麼地方出的事。紀剛那另外的埋伏又是在什麼地方? 想到了這兒,他離開了小丘後,飛身而去。他循著無垢路怎麼走,無垢應該不會到別處去。一路往回走,他沒有碰見任何一個「血滴子」,也沒瞧見傅小翎,或者是傅侯伉儷,雖然他知道傅小翎已經隨後追來,傅侯伉儷一定會追來。 一路往回走,他也沒覺出有一點異樣氣氛,一路所經,都很平靜,也沒見有人談論什麼! 這不大對,「血滴子」埋伏在這兒時候,或許不會有人發覺,但是一旦「血滴子」出面拿了人,尤其是緝捕一個女子,不會這麼安寧,不會沒有談論,就算是小衙門的捕投抓個人都會震盪大半個「天津衛」。這又是怎麼回事? 往回走,剛到郊野,遠遠迎來了一批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是紀剛帶著的那批「血滴子」。 紀剛還去幹什麼,無垢儘管已經又落進了他手裏,他不能不做給傅侯一家三口看。這麼說,紀剛也瞞了傅侯一家三口。無垢不在身邊,燕俠沒什麼好顧忌,沒什麼好怕的了,他昂然站立,等紀剛他們來到。 顯然,紀剛跟一名「血滴子」在一丈外停住,一眾「血滴子」分兩路前抄,立即圍住燕俠。 紀剛微抬手,兩名「血滴子」把座椅放下,然後,紀剛凝目燕俠,蒼白的臉上浮現了狐疑之色:「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折向來。」 燕俠冷然道:「誰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 紀剛道:「是遭傅侯追趕,來不及走了,被迫無奈才回了頭。」 燕俠道:「你是這麼想麼,不妨告訴你,自離開那片樹林之後,到現在為止,我還沒碰見傅家三口裏的任何一位。」 紀剛臉上狐疑之色更濃:「那你為什麼回了頭,而且是一個人……」旋即,臉上的狐疑之色消失不見,接著:「我明白了,你送走了無垢,自己還不甘心走,無垢既已送走,你便沒了顧忌,自以為可以好好的鬧上一番了,是不是?」他是問燕俠。 但是燕俠還沒有說話,他卻接著又道:「你錯了,無論如何,你該跟無垢一起走,你有多少能耐,多大的本領,只傅侯一尊『八寶銅劉』,你就不是對手,徒逞血氣之勇,不過是留給無垢無限恨事而已。」 燕俠凝望一會:「紀剛,我不得不佩服你……」 紀剛道:「佩服我幹什麼,佩服我料事如神,還是佩服我實話實說,不失為一個英雄。」 燕俠道:「你是一個很好的優伶人才,要是去唱戲,一旦粉墨登場,必然是演什麼像什麼。」 紀剛凝目深望,臉上再現狐疑之色:「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燕俠道:「你在『天津衛』是不是另有埋伏?」 紀剛道:「有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燕俠道:「你應該知道,無垢沒走,她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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