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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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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一個道:「回姑小姐的話,少爺不在這裏。」 韓如蘭沉聲道:「你們敢騙我?」 那兩個一時沒敢說話。 韓如蘭沉聲又道:「他不出來,我進去找他,真要是等我進去找他,到時候他會更不好受。」 那兩個還是沒敢吭氣兒。 但是,上房屋門開了,旋即,黑影晃動,從裏頭走出個來,正是那位韓少爺,不錯,他能走出來,足證還挺得住。借著微微有點兒月色,光線雖然弱了些,但是在燕俠以韓如蘭這等不但是練家子,而且是一流好手的人眼裏,已經是很夠了。 韓少爺除了步履慢了點兒,臉色嫌蒼白了點兒,別的倒看不出什麼來。 他出了上房屋,頭一瞥先投向燕俠,那一瞥,包含了不少的仇恨。 接著,他就很不自在,也帶著怯意地,向著韓如蘭躲了身,躬得淺了點兒,輕輕地叫了聲:「姑姑!」 這不能怪他,肋骨斷了幾根,帶著那麼重的內傷還能躬身,已經很不錯了。 韓如蘭冷冷一笑:「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姑姑?」 韓少爺沒說話。 韓如蘭道:「你爺爺哪你爹娘不在京裏,我看你是要上天了。」 韓少爺仍沒說話。 韓如蘭問道:「那個姓白的姑娘呢?把她交出來。」 韓少爺這回開了口:「姑姑,是她找我來的,我可沒去找她。」 這是實情,燕俠已經一五一十稟告了,並沒有歪曲事實。 韓如蘭道:「不管她是怎麼來的,我要你把她交出來。」 韓少爺道:「姑姑,她願意嫁給我。」 韓如蘭道:「我知道,可是你的婚姻大事,什麼時候已經不需要長輩做主了?」 韓少爺道:「我想爺爺和爹娘,他們會答應。」 韓如蘭冷笑道:「韓家幾房就你這一個,他們巴不得你能早一天娶妻生子,他們是會答應,也就因為這,他們把你寵壞了,不然你的膽子也不會這麼大。就算他們不會不答應,你也該先讓人家姑娘回去,等你爺爺跟你爹娘回京以後再說。況且,你是不是也該問問,我這個做姑姑答應不答應。」 韓少爺道:「姑姑,我做不了她的主。」 韓如蘭冷笑道:「她那麼一位姑娘,你這麼一個人,我想也是,那麼你叫她出來,我送她回去。」 韓少爺道:「姑姑,她要是回去了,就不會再嫁給我了!」 韓如蘭道:「誰說的?」 「她親口告訴我的。」 韓如蘭冷笑一聲道:「那麼我也親口告訴你,這麼一位姑娘,我們韓家不能要,你聽誰的?」 韓少爺臉色陡然一變:「姑姑……」 韓如蘭道:「我的話你聽見了?」 韓少爺忽然一陣激動,突然間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而且很急促:「姑姑,您為什麼要管這件事,他郭家人欠您的,當年他爹是那麼樣對您……」 「住口!」韓如蘭一聲厲喝,目現寒芒:「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韓少爺道:「可是……」只這麼兩個字「可是」,然後就倏然住了口。 韓如蘭冰冷道:「可是我為什麼管你的事,你的事也不要我管,是不是?」 韓少爺沒說話,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不敢吭氣兒。 韓如蘭顫聲怒笑:「真不錯,你是長大了,居然連我這個姑姑也不放在眼裏了,那就難怪你敢這麼明目張膽,胡作非為了。韓家真是好家教,教出了你這麼一個好子弟,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天,就容不得你這麼目無尊長,膽大包天,你爺爺、你爹娘再寵你,我不信他們會聽你的不聽我的,出賣朋友的人韓家不要……」 韓少爺又說了話,仍然是那麼激動:「什麼叫出賣朋友,他郭家人每一個都是著叛逆……」 韓如蘭道:「或許是,可是那是朝廷的叛逆,不是韓家的叛逆。」 韓少爺道:「可是韓家的每一個,都是朝廷的子民。」 「好,好,好!你敢跟我頂嘴……」韓如蘭跨步就要上前,可是她又忍住了:「我不跟你多說,你告訴我一句,白家這個姑娘,你是交出來還是不交出來。」 韓少爺激動的道:「來不及了,姑姑,也已經由不得您我了,我猜著他會去找您,也兒猜著您會來找我,所以我已密報『九門提督』了,經『九提督衙門』緊急上報,大內已經派了人在這兒等他了。」 話聲方落,上房屋的燈突亮直,人影一閃,門口多個人,正是貝勒紀剛。 緊接著,三面屋脊上也出現了幢幢人影,一個人黑衣帶劍,可也不正是神出鬼沒,令人聞名膽的大內秘密的「血滴子」? 燕俠只是震動了一下,僅只是震動了一下。 韓如蘭卻勃然色變,一聲厲喝:「畜生!」跨步揚掌,一個嘴巴子打得韓少爺踉蹌倒退,要不是紀剛伸手扶住,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紀剛扶住了韓少爺,跨前一步擋在了韓少爺身前,微一欠身:「韓姑娘!」 當然,這一禮衝的是韓如蘭那位情同親姐妹的義姐,傅侯夫人胡鳳樓。 韓如蘭答了一禮:「不敢當,紀貝勒奉旨拿人,韓如蘭也不了阻攔,不過是不是可以請看在韓如蘭分上,錯過今夜……」 紀剛輕輕的「呃」了一聲。 韓如蘭道:「不管怎麼說,這位郭家後人總是我帶來的。」 紀剛道:「韓姑娘有功於朝廷。」 韓如蘭道:「就是因為韓如蘭不願居這個功。」 紀剛道:「韓姑娘這麼說,豈不是讓身為義姐的傅侯夫人尷尬?」 韓如蘭道:「紀貝勒也用不著這麼說,就算是親如骨肉手足,想法看法也不可能完全一樣。」 紀剛道:「這是紀剛是奉旨拿人,韓姑娘的吩咐,紀剛不能,也不能做主。」 韓如蘭道:「既然這樣,韓如蘭就深感為難了。」 紀剛目光一凝:「韓姑娘能不能說得明白點?」 韓如蘭本來是考慮後果,有所顧忌,不願說得太明白,但是紀剛狡猾陰險,他明白這一點卻非逼韓如蘭明說不可。 韓如蘭性情剛烈,當面哪肯示弱,她雙眉陡揚,就待再說。 燕俠何許人?他明白韓姑姑的顧忌,也知道紀剛的用心,郭家欠人家的一份情未報,他豈肯為自己拖累別人?當即上前一步道:「蘭姑姑,這位貝勒是衝著燕俠來的,您就讓燕俠自己應付吧。」 韓如蘭淡然一笑:「燕俠,蘭姑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韓家女兒還不是怕事的人,今夜是我帶你到這兒來的,不論是誰,要在這兒對付你,他就得先對付我。」 燕俠心頭為之一震,也為之一陣感動。 紀剛那裏卻變色一變,道:「韓姑娘既這麼說,那就也讓紀剛為難了。」 韓如蘭道:「紀貝勒不必為難,該怎麼辦請怎麼辦就是了。」 紀剛微一欠身:「紀剛不敢,不管怎麼說,姑娘總是傅侯夫人義妹,這件事只好偏勞傅侯來處理了!」 傅侯?傅侯在哪兒?大門外進來個人,一臉冷意,威儀懾人,可不正是「神力威侯」傅玉翎?身後跟的,可不也正是四護衛? 紀剛這一著高,也更益顯他的狡猾,輕易地就推給了傅侯。 事實上,他自己明白,憑他,連一個燕俠都對付不了!現在,他要做壁上觀,看傅侯怎麼辦? 伸手,是傅侯伸的手,跟他紀剛無關,不會得罪傅夫人胡鳳樓。不伸手,那也是傅侯不伸手,照樣跟他紀剛無關,將來覆旨的時候,就沒什麼不好說話的了。 燕俠心頭再震。 韓如蘭臉色一變,回身微稽首:「姐夫!」 傅侯臉帶冷意,語氣淡然:「如蘭,我不希望你牽扯在這件事裏。」 韓如蘭道:「我也不希望,無奈我已經牽扯上了。」 傅侯臉色一變:「如蘭,郭家人是朝廷欽犯。」 韓如蘭道:「我記得,當年先皇帝對郭懷十分寬厚,不但有一份愛惜,且有一份歉疚,而且欽賜『無玷玉龍』名號。而自從四阿哥接常大寶之後,郭家人卻淪為了朝廷的欽犯,其中的緣由,我不便置喙,姐夫追隨皇帝左右,掌衛護京畿重任,應該比我清楚……」 傅侯道:「清楚是一回事,奉旨行事又是一回事,諭旨如此,誰也不敢改變,誰也不敢違抗。」 韓如蘭道:「我一介小民,自然無法改變,姐夫世代簪纓,肩膺重任,聖眷正隆,我也不敢讓姐夫抗旨……」 傅侯截口道:「那就好,你讓開!」 韓如蘭道:「姐夫可不可以讓我把話說完。」 傅侯道:「如蘭,你不該再說什麼了。」 韓如蘭道:「我對姐夫的請求,跟對紀貝勒的請求一樣,這個郭家人,是我帶來的,請姐夫錯過今天,不要讓我落個歉疚。」 傅侯道:「對叛逆、對欽犯,誰也不必有所歉疚。」 韓如蘭道:「姐夫或許不必有,但是郭懷是我的朋友,他的後人,一如我的侄子。」 傅侯道:「那麼你讓我怎麼覆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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