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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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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燕俠只好點了頭,點得很輕微。 但是已經很夠了。 紅菱揚起的黛眉沒落下來,反而又高揚三分,道:「很好,我真有個熱衷榮華富貴而且只有榮華富貴,什麼都能不要的好女兒,很好,燕俠,哪兒能找到她?」 郭燕俠忙道:「菱姑姑,燕俠真不知道。」 紅菱道:「你不告訴菱姑姑,也不要緊……」 郭燕俠道:「菱姑姑,您應該相信,燕俠真不知道。」 紅菱微一點頭:「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是該相信你真不知道。不要緊,她既然這麼熱衷榮華富貴,在這『獨山湖』,我不愁找不到她。那麼,燕俠,菱姑姑帶你霞妹找她去了,沒走之前,咱們總會見面的。」 說完了話,她帶著楚霞走了。 臨走,楚霞向著他投過深深一瞥。 這一眼,看得郭燕俠心頭一震,站在那兒望著菱姑姑她們母女倆離去,半天沒動。 這定了神,他剛要走,敏銳的聽覺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急速的衣袂飄風聲。 回過頭一看,兩條人影掠到,卻是虯髯公跟貞姑去而復返。 郭燕俠道:「虯髯……」 電髯公道:「大少,剛才我沒便說,躲在遠處一直望著菱姑娘母女去了,才再來見大少。」 郭燕俠聽出了話中話,道:「有事兒?」 虯髯公沒馬上說話,屏息凝神,傾聽了一下,確定附近再無人跡時,才壓低了話聲道:「我找到魚殼他們了。」 郭燕俠心神一震,忙道:「在哪兒?」 虯髯公轉身望貞姑,道:「丫頭,留心後頭……」 再望郭燕俠:「您請跟我來。」 他當先掠向山坳深處。 郭燕俠跟了去,姑娘貞姑留在最後。 到了山坳深處,左拐,兩塊山壁夾成了一條窄縫,寬窄僅能容一個人通過,三個人魚貫進入,貞姑停身四望,確定身後沒人跟蹤時,才閃身跟了進去。 過了這處窄縫,是一處小小的死谷,方圓也不這三五丈,長滿了林木雜草,還有十幾根嵯峨怪石。 就在一叢濃密的雜草後,多出了一塊扁圓的山石,緊挨著石壁,進入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只微往下蹲,雜草就遮住了往外頭的視線,什麼也看不見。 輕輕挪動那塊扁圓的山石,一個洞口呈現在眼前,洞口寬有一肩,高不及腰,得蹲著身,彎著腰爬進去。 虯髯公帶頭爬進了洞,貞姑又伸手把那石頭挪了回來,立時洞口又被堵住了。 洞裏黑黝黝的,往裏丈餘,洞勢忽然開闊,有了光亮,也聽見了水聲。 再往前,光亮越來越亮,分辨得出,是火光,水聲也越來越清晰。 就在這時候,虯髯公輕聲了話:「老魚,是虯髯。」 人影一閃,裏頭迎過來一個人,四十多近五十年紀,身材瘦小,眼圓如魚,唇上是兩撇小鬍子,身上是一襲魚皮似的緊身水靠。 虯髯公道:「郭大少來了。」 那人神情一肅,道:「魚殼拜見大少。」 他就要行下大禮。 郭燕俠跨前一步架住了他,道:「魚叔叔,燕俠不敢當!」 魚殼一驚抬頭:「大少,不敢當的是魚殼,您這麼叫是折殺魚殼!」 郭燕俠道:「老人家對魚叔十分推崇,一再交代,有幸拜識,一定要執晚輩禮。」 魚殼激動的道:「那更是折煞魚殼,老人家是條龍,魚殼只是條蟲……」 虯髯公道:「好了,老魚,別站在這兒了,進去說話吧!」 魚殼沒再多說,向著郭燕俠欠身:「魚殼帶路。」 轉身先走,帶著郭燕俠、虯髯公、貞姑往裏行去。 到了洞底,火把通明,腳下一半是地,一半是水,地寬丈餘,靠石壁還有兩個石洞,水寬近丈,過了一丈,又是山石,原來是水是從山石底下延伸過來的,也就是說,水底有洞,直逼上來。 水邊地上,站著兩位姑娘,一般的粗布衣服褲,村姑打扮,但都眉目清秀,明眸皓齒,年紀都在十八九。 只聽魚殼道:「四娘、魚娘,郭大少到了,還不快拜見!」 敢情兩位姑娘一位正是呂晚村的孫女兒,也就是呂葆中的女兒呂四娘,一位是魚殼的女兒魚娘。 兩位姑娘上前拜見,郭燕俠連忙答禮。 呂四娘跟魚娘進洞去拿了幾個草墊出來,幾個人席地坐下。 貞娘跟呂四娘、魚娘已經熟了,過去跟她們倆坐在了一起。 坐定,郭燕俠道:「怪不得怎麼找魚叔都找不到,原來魚叔住在這兒,這地方可真夠隱密的。」 虯髯公道:「大少可知道這水是從哪兒來的?這就是『獨山湖』的水,水底有洞,直通到這兒,老魚他們喝『獨山湖』的水,吃『獨山湖』的魚,日子過得挺不錯的。」 魚殼笑了,郭燕俠也笑了:「真虧魚叔能找到這麼一個地方。」 虯髯公道:「『獨山湖』一直到『微山湖』,沒人比他更熟了,往這兒一躲,再加上他的水性,能在水底潛伏七天七夜,那批鷹犬想拿他,那是做夢!」 郭燕俠道:「陸地既有通路,還是要小心。」 虯髯公道:「他們水裏來,他陸上去;他們陸上來,他水裏去,除非他們水陸兩路夾攻,那不大可能,還得先找到這兒。」 郭燕俠道:「呂四娘也會水?」 虯髯公道:「四娘不會水,但是魚娘的水性真可上追老魚,而且他們都打點好了,老魚用魚皮縫了個口袋,到時候把四娘往裏一接,口一繫,父女倆抬著就能下水,老魚不時往裏灌氣,只要待在水底不動,鷹犬們一點轍都沒有!」 郭燕俠道:「魚叔高明。」 魚殼道:「大少誇獎,不入流的末技,魚殼仗的也就是這一點了,這回竟勞動大少也來賜救,實在不敢當。」 郭燕俠道:「魚叔這麼說就見外了,兩家雖沒見過,但神交已久,您仗義,郭家怎麼說也該盡點心力,何況盡心力的也只郭家。」 虯髯公道:「對了,大少,老魚說,這兒只能讓大少跟我們師徒知道,這趟來的朋友裏,不見得全是朋友。」 郭燕俠微一怔:「怎麼說?」 虯髯公道:「老魚說,據他所知,江南那幾個裏頭,就可能有不是朋友的朋友。」 郭燕俠又一怔:「江南哪幾個?」 魚殼道:「其實這還是魚殼當年應玄燁之聘,衛護允礽的時候聽說的,不知道是哪一個,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不過如今允禎出了名的陰,如果真有這條線,他絕不會放過,事關呂家後人,魚殼不能不小心。」 郭燕俠雙眉揚起,目閃威棱:「有這種?」 魚殼忙道:「大少可別跟他們提,萬一沒那回事,反而壞了人家的名聲。」 郭燕俠威態一斂,道:「魚叔放心,燕俠做事還不會那麼魯莽。」 虯髯公道:「大少,如今找到老魚他們了,咱們怎麼把他們弄出去?」 郭燕俠沉吟了一下道:「魚叔既有這層顧慮,再加上『獨山湖』方圓幾十里內,『血滴子』跟『嶗山派』明樁暗卡遍佈,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恐怕不容易。」 魚殼道:「我也這麼想,要不然我們父女不會帶四娘躲到這兒來。」 郭燕俠道:「恐怕沒有這兒更安全的地方了,要是這兒的日子並不太難過,何妨就待在這裡。」 魚殼拍一下腿道:「大少好主意,所以我並不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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