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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大内侍卫是皇家的人。”

  燕侠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是谁把你们派在这儿的?”

  那名佩剑黑衣人冷然道:“这你不配问,跟你没有相干。”

  燕侠道:“当然有,傅侯刚在‘西山’,我们也刚从‘西山’来……”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但是贝勒爷如今却在这一带。”

  燕侠道:“那是纪刚了,只是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往这儿来?”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你有机会当面问贝勒。”

  “他又怎么知道,往这儿来的必是两个,而不是一个,甚至一个也来不了?”

  “这你也有机会当面问贝勒。”

  燕侠淡然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对纪刚要刮目相看了……”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你的话说完了?”

  燕侠道:“还有一句,你说我有机会当面问纪刚,听你的口气,似乎准能擒获我们。”

  那名佩剑黑衣人道:“能不能,你们试试看就知道了。”

  燕侠微一点头:“恐怕也只好如此了。”

  那名佩剑黑衣人冷喝一声,当先一剑,飞卷而至。

  燕侠扬掌拍开了那柄长剑,探腰制出软剑,往后一递,道:“给你!”

  无垢忙道:“那你……”冷喝震耳,六把长剑一起卷到。

  无垢没再说话,接过软剑,振腕抖出。

  “崂山”派以剑术见长,仅次于“武当”,何况无垢又艺出天尘,剑术造诣自是不凡,她一剑挥出,立即逼开了四把。

  燕侠凭一双肉掌迎敌,闪躲、封架、出招,不但从容泰然,而且轻松潇洒。

  但是,“血滴子”毕竟是“血滴子”,他们能成为当今这皇上的秘密利器,使人谈虎色变,闻风丧胆,绝不是没有道理。廿招过去,无垢在剑术上的造诣再不凡,毕竟独对至少、三名慓悍的一流高手,手上已不如刚才灵活快捷。这是什么道理,谁还不能不知道?廿一招上,燕侠夺过了一把长剑,一剑在手,威力又自不同,何况郭家剑术独步宇内?

  这里一名黑衣人长剑被夺,那里黑衣人长剑硬被燕侠磕飞。

  转眼间,六个人成了四个,六把剑剩了四把。六个人、六把剑对两个人,一把剑,跟四个人,同把剑对两个人,两把剑的情势跟局面,可就大大的不同?

  但,那两名失剑黑衣人却立即探腰,取出人使人丧胆的杀人利器“血滴子”,抖动钢链,舞动起来。

  无垢的压力刚减,立时又得分神,不但要注意对手,还得要留心上头,这一分神,手上立又打了折扣。

  燕侠马上就看出来了,道:“你全神对敌,别的有我。”话声中,四名黑衣人,四把剑中,又一把在燕侠手下震上了半空,然后他转腕回剑,长剑带着一道寒光,疾卷半空中飞舞的两具“血滴子”。

  “血滴子”的收发控制,在于使用人的手,灵活异常,“忽”、“忽”两声,两具“血滴子”飞了开去。岂料,燕侠是声东击西,在人不在物,再是“血滴子”,刚带着疾风飞开,燕侠他再次沉腕回剑,掌中长剑幻为两条匹练,疾卷两个黑衣人。

  “噗”、“噗”两声,两个黑衣人胸前黑衣破裂,血光崩现,抽身疾退,当然,两具“血滴子”也跟着落下。好在,两个黑衣人只是黑衣破裂,伤了皮肉,但尽管如此,已够他们两个心胆欲裂的了。只听燕侠道:“我只力加一分,你们两个如今焉有命在……”在他,是宅心仁厚,希望对方也能就此罢手。但,两名黑衣人定过神来之后,左边一名却忽然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像哨子的东西,放在嘴里,吹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异响!谁还能不明白这是什么?

  燕侠脸色一寒,双眉扬起,长剑一抖,飞卷过去。

  两名黑衣人忙不迭地扬手抖腕,两具“血滴子”带着风声,直扑燕侠头顶。燕侠还没有把这令人丧胆的杀人利器放在眼里,长剑一举,疾迎上去。与此同时,无垢掌中软剑伤了一名黑衣人的左臂,那名黑衣人抽身疾退,对方立又少了一名。

  也就在这时候,十几二十条人影从前、左、右三面出前,脱弩之疾掠而来。燕侠还没把十几二十名“血滴子”放在心上,但是他不能不顾虑无垢,他沉喝道:“紧跟着我。”振腕出剑,长剑一挥,逼开了四名黑衣人,当先往前冲去!

  他往旁边走,迎面直冲,那是因为他知道,往旁边去没有路,不如迎面直冲,来个先声取人。人在半途,凌空掠起,霹雳才喝:“谁敢挡我!”果然,前面奔来的几名黑衣人,见他迎面直冲,便自一怔,再闻霹雳大喝,又见剑势威不可当,便已心怯胆寒,不由往两边一让。

  只这一让,燕侠便带着无垢冲了过去,一前一后往前掠。上谕缉拿的钦命要犯,郭家叛逆,哪一个也就此罢手?十几廿个黑衣人立即回头,加上原先那个,衔尾疾追,一边追,尖锐刺耳的哨声还不时划空响起。当然,这是通知前面的人拦截。

  果然,燕侠跟无垢奔出去没多远,前面几十黑衣人一字排开,长剑出鞘,拦住去路。

  居中一把锦椅,上头坐着一个人,一条断臂包扎着,不是贝勒纪刚是谁?

  奔近一丈,燕侠跟无垢收势停下。

  后头的廿多名“血滴子”也跟着追到,照样一字排开,待命而动。

  纪刚脸色苍白,目光冷峻,先看无垢,再看燕侠,冰冷发话:“你们来了?”

  燕侠道:“想不到咱们在这儿又见面了。”

  纪刚道:“我跟你有缘,跟她的缘分更深一层。”

  无垢脸上没有表情,一点也没有。

  燕侠道:“刚我问过他们两件事,他们让我当面问你,我原以为不会有机会,没想到还是跟你见了面。”

  纪刚道:“什么事?”

  燕侠道:“第一问,你怎么知道该在这儿等?”

  纪刚道:“那是我们对郭家还算了解,对你心里想的,摸得也很透。”

  燕侠道:“怎么说?”

  纪刚道:“郭家在每一个水旱码头都安置有人,你以为只要早一刻上船入了海,就算早一刻脱离了险地。”

  燕侠道:“恐怕你还不知道,郭家在‘天津卫’安置的是什么人。”

  纪刚道:“怎么见得?”

  燕侠道:“你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在这儿拦截。”

  纪刚脸色微变,没说话,可是旋即又道:“知道与不知道都一样,想走,你必得过我这一关,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们走的。”

  燕侠道:“你倒是忠心耿耿。”

  纪刚道:“断臂之仇,夺爱之恨,只这两样也就够了。”

  燕侠双眉为之一扬。

  无垢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燕侠道:“第二问,你又怎么知道,往这儿来的是两个,而不是一个,甚至一个也来不了?”

  纪刚道:“因为傅夫人是那位胡姑娘。”

  燕侠道:“你错了,这一次,傅夫人虽然了西山,但是她没有管,连一句都没有说。”

  纪刚道:“我还是没有错,你跟她毕竟来了,我毕竟还是等着了两个。”

  燕侠道:“我刚对他们说,对你,我不能不刮目相看!”

  纪刚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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