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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过小院子,穿大殿,来到庙后,另有个小院子,有花木,但是没人修剪照顾,都长乱了,丛生的杂草,比花木还多。

  云中鹄把楚翠带进了一间,一定是当初的禅房,也够瞧的,可是看得出经人刚收拾过不久,桌椅都能凑合用。

  把楚翠让坐下,云中鹄道:“姑娘请坐会儿,我这就去请贝勒爷。”

  他走了。

  没一会儿工夫,步履声由远而近,贝勒纪刚带着云中鹄进来了。

  楚翠上了起来:“贝勒爷!”

  纪刚满脸堆笑,抬手直让:“坐,坐,姑娘坐!”

  他跟楚翠落了座,云中鹄垂手侍立。

  能跟大内秘密卫队统领的堂堂一个贝勒平起平坐,别提楚翠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可是,记她更兴奋,更得意的,紧跟着又来了。

  纪刚道:“云中鹄跟我说了,没想到姑娘这么心向官家,更没想到姑娘将来有一天会成为傅家人,要是一旦翎贝子承袭了候爵,姑娘就是位神力侯夫人了。从现在起,姑娘别再叫什么贝勒爷,那生分,干脆就叫我一声纪大哥!”

  瞧瞧、听听!

  楚翠心花儿朵朵怒放,就别提有多受用了,简直,如今她就把自己当成了第三代的神力威侯夫人。

  她叫了一声“纪大哥”。

  纪刚为之大笑,声震屋宇,笑声歇后,话锋忽转:“那个燕侠,真是郭家人,‘无玷玉龙’的头一个儿子郭燕侠?”

  楚翠已经是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了:“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纪大哥,又怎么会?”

  “那倒不会错了。”纪刚看了云中鹄一眼:“交代准备迎接翎贝子。”

  云中鹄看见了纪刚的眼神,恭应一声,施个礼出去了。

  楚翠道:“纪大哥怎么住这么一座破庙里,那边有片渔村,虽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总比住这儿……”

  纪刚截了口:“那边总有人进出,没这儿隐密。”

  楚翠双目一扬,道:“纪大哥是奉旨行事,没有再比这名正言顺了,还怕谁知道,再说,知道的人也已经不少了。”

  纪刚微一笑,摇了头:“话不是这么说,鱼、吕两家的朋友不少,就算不是朋友,也全是好管闲事的,这些人还都是朝廷深痛恶绝的叛逆,敌明我暗,总比敌暗我明好。”

  楚翠道:“看目前的情形,纪大哥似乎还没有找到鱼壳、吕两家的人。”

  纪刚微一点头,道:“不错,鱼壳这个人很机警,很狡猾,‘独山湖’边‘微山湖’,这一大片水域相当辽阔,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楚翠道:“可是我来了不少时候了,也走了不少地方,怎么没见纪大哥派出人手去找啊?”

  纪刚笑笑道:“怎么没有,只不过姑娘没发现罢了,这不就是敌明我暗的好处么?”

  楚翠真够热心的,道:“等小翎归等小翎,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我总不能老闲着,纪大哥,要不要我帮什么忙?”

  纪刚目光一凝:“姑娘能帮忙,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只是,姑娘方便帮忙么?”

  楚翠眉梢儿一挑,道:“迟早我总是官家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只纪大哥别让我凤姨跟我娘知道就行了。”

  纪刚道:“那好,就这么办,姑娘放心,姑娘帮了我的忙,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不会出卖姑娘。”

  楚翠道:“那么,纪大哥要我怎么帮忙?”

  纪刚道:“姑娘只留意那些叛逆的行动就行了,姑娘认识郭家人,他们不会提防姑娘,只他们有什么异动,请姑娘随时跟我联络。”

  云中鹄是个挺能办事的人,话刚说到这儿,他就进来复命了,楚翠站起来要走。

  纪刚没多留,立即哪咐了云中鹄:“送翠姑娘出去,随时留意翠姑娘的联络。”

  云中鹄恭应一声,恭恭敬敬地送出了楚翠。

  望着楚翠出门的背影,纪刚笑了,笑的得意,也带点儿阴鸷,他负手踱步,来回没两趟,云中鹄又进来了,垂手躬身,再次复命,这回说的,竟跟刚才不一样。

  他道:“禀贝勒爷,由于不惹眼,卑职没敢放信鸽,派个专人知会抚署了,他们会派八百里快传往京里送信。”

  “好,你办得好!”纪刚又笑了,这回笑得更得意,更阴鸷!

  ▼第九章

  打北边儿来了这么个人,一个年轻人,挺俊逸、挺英武个年轻人。

  看年纪,跟郭燕侠差不多,论俊逸、论英武也丝毫不让郭燕侠,可是他比郭燕侠多了一种富贵气。

  穿着也跟郭燕侠一般的讲究,可比郭燕侠华丽,胯下也比郭燕侠多了一匹马,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蒙古种健骑,除了鞍辔也华丽名贵之外,鞍边也多了一把柄镶珠玉,鲨鱼皮鞘的长剑。

  这么个年轻人,一路抖缰磕马,座骑铁蹄翻飞,疾如脱弩之矢,渐近了“独山湖”。

  往“独山湖”来的人不在少数,恐怕只有人是骑着马来的,恐怕也只有他这么招摇,这么毫不在乎。

  “独山湖”的北边,没树林,却有着不少座的小山,说山,那是恭维,其这是大一点的土堆,说它是土堆,它可又既不算小,又不算矮,长的长得有草,也有树,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

  不管它该是什么,它总把这条路,从北边通“独山湖”的这条路夹在了中间,而且使得这条路弯弯曲曲的。

  弯曲的路不见得好走,可是你在弯的这一边,往往看不见弯的那一边。

  如今这年轻人就是这样,健骑飞也似地奔跑,从弯路这边刚转过弯那边,两个背插长剑的灰衣老者,并肩站在道中。

  真能让人猛然吓一跳!

  可不,蹄声骤雨般的,老远就能听见了。哪儿不好站,偏站在路中间,看样子还没躲的意思,这要是让飞骑撞上,或者是让铁蹄扫那么一下……

  该躲的是两个老者,可是他俩没躲,连动都没动一动,或许,他俩以为年轻人一定会收缰控马,急急停住。

  该猛吓的一跳的年轻人,可是他竟然不但没猛吓一跳,而且也没收缰控马,急急停住,或许,他认为两个老者一定会躲。

  还是他会料事,而且料得准。

  两个老者躲了,不过是在座骑驰到,铁蹄即将沾身时才躲的,两个人疾转身,健骑带着一在疾风驰过,他们俩惊怒齐声暴喝:“站住!”

  一声清朗轻笑,龙吟长嘶声中,健骑突然踢蹄而起,一个飞旋转了过来,然后,两只前蹄落地,像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也没再动。

  好俊的骑术!

  两个老者看得脸色一变,入目是一脸俏皮笑意,一口发亮的白牙,入耳又是清朗的一声:“我这不是站住了么?”

  一口清脆的京片子。

  好啊,奔驰过去以后才收缰控马,停住座骑,分明,他是捉狭,怎么不是,看他那一脸俏皮笑意也像。

  两个老者气往上一冲,一个道:“你是干什么的?”

  年轻人道:“游山玩水的。”

  不真有点儿像。

  另一个道:“前头不许过去,折回去。”

  年轻人微一怔:“前头不许过去,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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