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独孤红 > 无玷玉龙续 | 上页 下页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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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姑娘还待再说。 红菱道:“不要问了,快去。” 姐妹俩恭应了一声,立即站了起来。白衣姑娘就近捧来了文房四宝,黑衣姑娘则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白衣姑娘这里刚研好墨,黑衣姑娘就又像一阵风似的奔了进来,手里提着个小巧玲珑的金丝笼子,里头装只鸽子。 那只鸽子,通体羽翼如雪,红爪金睛,一看就知道是只异种灵禽。 红菱摊开纸,抽笔濡墨,几行小字一挥而就,裁成一张小纸条卷起,塞进一个小巧的银环之中,取了鸽子往鸽子腿上另一只银环里一塞,道:“拿去放了。” 黑衣姑娘捧鸽出房,旋即,一阵翼翅拍空声由下而上,转眼寂然,黑衣姑娘进来道:“娘,凤姨什么时候能赶到?” 红菱道:“你凤姨一身修为,几乎已经到了陆地神仙境界,她从京里赶到‘济南’,那是快得很,现在要看的是这只雪翎信鸽,什么时候能飞到京里了。” 黑衣姑娘道:“这只鸽子的飞行之快,要比寻常鸽子快上一倍,照算应该不用半日工夫就到了。” 红菱道:“那么你凤姨明天晌午以前准到。” 黑衣姑娘已经不小了,听了这话,她娇呼一声,一蹦三尺高。 *** 不知道怎么回事,秀姑今儿个像有什么心事,一大早就郁郁寡欢,平素那种娇羞的模样儿不见了,一双美目红红的,像昨儿晚上没睡好。 就连燕侠跟她说话,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纵然偶而会微笑一下,看上去笑得也有点勉强。 燕侠留意到了,想问,可是女儿家的心事,谁知道关系着什么?原就有几分不便,再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秀姑的对他,以及面对他时候的神态,他竟然有点怕问。 奈何,有些事有时候想躲是躲不掉的。 收拾床,迭被子,该做的做完了,秀姑往里间到了小客厅,往燕侠面前一站,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秀姑她给了燕侠问的机会,可是燕侠他装了胡涂,含笑道:“是不是该吃饭去了?好,这就走。” “不,大少。” 秀姑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郭燕侠他想走,也只好停住了。 停是停住了,可是他望着秀姑,仍然没问。 他望着秀姑,碰到的,是秀姑一双带幽怨的目光,秀姑就用这种目光望着他:“有件事,我想问问大少。” 好,燕侠不问,她倒要问了。 郭燕侠一颗心莫名其妙的一紧,紧归紧,可是这时候想躲已经躲不掉了,他索性道:“什么事?” 秀姑道:“‘八方镖局’昨儿晚上来的那位,就是大少叫她菱姑姑的那位,以前认识?” 郭燕侠心里一紧,心想,原来是问这,他立即道:“是啊,妹妹没听诸叔也叫她一声菱姑娘?” 秀姑道:“我没听爹提起过认识她。” 郭燕侠道:“这么说,诸叔也没跟妹妹提过,当年在京里的事?” “没有,从来没有。” 郭燕侠道:“那好,我来告诉妹妹……” 话锋微顿,接道:“这位菱姑姑,我也只是听老人家说的,我没见过,廿多年前在京里时候的事,那时候恐怕还没我呢……” 秀姑道:“大少坐下说吧!” 郭燕侠道:“没人等咱们吃饭吧?” 秀姑没说没有,只说:“不要紧!” 郭燕侠当成了“没有”,他坐了下去,微抬手道:“妹妹也坐。” 秀姑也坐下了,就坐在燕侠的对面。 等到秀姑坐定,郭燕侠道:“老人家的上一代,是位读书人,夫妻俩带着襁褓中的老人家,在渡海途中遭遇灾祸,父亲被害,母亲被人劫掳,老人家被母亲咬破手指写了血书扔进海里。老人家命不该绝,漂流了几天几夜,在奄奄一息的当儿,被先朝遗臣剃渡出家的郭将军,及有海皇帝之称的异人怀老神仙所救,以他们两位之姓,做为老人家之名,上一字郭,下一字怀,穷多年之心力,合两家绝学之长,造就了老人家文武造诣修为。 “学成,老人家循血书所指,上京寻母复仇,半途,结识了貌称绝代,技比天人的奇女子胡凤楼,胡姑娘是京都‘威远镖局’总镖头‘金刀无敌’韩振天义女,是‘神力老侯爷’的独子‘威武神勇玉贝勒’傅玉翎的红粉知己,也是他们那位皇上康熙眼里,文可安邦、武可立国,独一无二的奇女子。 “老人家进京之后,以海皇帝怀老神仙旧部‘通记钱庄’及‘天津船帮’的财力、人力创设了‘威海堂’,没多久即震动京畿,众家皇子无不拉拢,但老人家旨在寻母复仇,从不参与他们之间的纷争;格格、郡主无不倾慕,但老人家也情有独钟,从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结果,老人家觅得仇踪,韩振天是其一,康亲王是其二,老人家仁厚宽大,仅施薄惩,未取他们性命,老人家也进禁宫内苑觅得母亲骨骸,康熙震慑愧疚之余,亲封老人家为‘无玷玉龙’。 “其间,四阿哥雍亲王,也就是现在的雍正允祯,为拉拢神力侯傅家,千方百计促成了傅胡两家的亲事,老人家遭此打击,毅然隐归,到后来进宫之时,玉贝勒、胡玉娘心生误会,护虏主心切,双战老人家,老人家剑下留情,胡姑娘却刺了老人家一剑。母亲骸骨已然觅得,老人家再次遭此打击,及毅然率‘天津船帮’、‘通记钱庄’合成之‘威海堂’离开伤心地回到南海。 “据说胡姑娘事后知悉内情,感激愧疚交集,曾经追到了‘天津’,但又迟了一步,没能见着老人家,所以,至今允祯对老人家是既恨又怕,胡姑娘也总认为亏欠老人家。如今‘八方镖局’这位菱姑姑,就是胡姑娘当年的侍婢之一红菱,胡姑娘当年的三位侍婢,还有两位是紫鹃、蓝玲。这就是当年的京里事,我也只能给妹妹说个大概……” 秀姑道:“知道这些就够了……” 燕侠他一听秀姑说“够了”,以为可以不必现说什么了,他就要往起站。 只听秀姑道:“大少这位菱姑姑的两个女儿,也就是‘八方镖局’的正副两位总镖头……” 郭燕侠心头猛一跳,倏然恍悟,这可是姑娘秀姑的正题,这时候想再躲,当然更来不及了,索性装了胡涂,道:“没错,怎么?” “‘八方镖局’创设不只一天了,‘济南府’这么些人从没见过她们这正副两位总镖头,只大少一人见着了……” “是啊,我见着了。” 秀在低了低头,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她们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像像这位菱姑姑?” 这恐怕是正题里的正题。 姑娘的心事应该是由此而来。 姑娘的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应该是由此而来。 现在,郭燕侠的心里像面明镜,他完全明白了,打从见秀姑的头一面到今天早上之前,这段时候里,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往那么想,如今,紧逼到了眼前,由不得他不往那么想了。 他心里为难,也很难过。 为难的是,他始终拿秀姑当妹妹,诸明的女儿,理所当然是妹妹。 难过的是,只怕他要辜负秀姑,倒不是秀姑不可爱,秀姑是个好姑娘,无论从哪儿说,都绝对是个姑娘,奈何他始终拿她当妹妹,而情之一事,偏又是一丝儿也不能勉强,否则就是害人害己,不论是害人,抑或是害已,一害就是一辈子。 而且,偏秀姑又是这么个姑娘,那么柔顺,那么柔婉,柔得让人不忍心明说;柔得让人不能不担心一旦明说之后的后果。 眼前就是个大难,说违心之论,那是欺人欺已,实话实说,又怕秀姑的心事更重,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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