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獨孤紅 > 無玷玉龍 | 上页 下页 |
八七 |
|
韓如蘭也沒等問,一古腦兒把去海威堂的經過,把心事全傾訴了出來。 也難怪,鏢局上下,還有哪一個是她訴說女兒家心事,傾訴委屈的對象。 屈指算算,也只有這位義姐了。 胡鳳樓靜靜的聽,什麼都沒說,她的感受,她心裏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也沒勸韓如蘭什麼,只勸韓如蘭回去。 韓如蘭由來聽她的,這回自也不例外,義妹對她這樣,卻不知道她正是情敵,這,叫胡鳳樓怎麼想,什麼感受?還是那句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胡鳳樓把韓如蘭接回了家,韓如蘭在海威堂傷了心,斷了腸,受盡了委屈的事兒,胡鳳樓不說,誰也不知道。 當然,韓克威夫婦知道韓如蘭去了海威堂,他們倆應該會問結果,可是威遠鏢局的另一件事兒,把這件事兒暫時岔開了。 什麼事兒?威遠鏢局來了位貴賓,是那位貴賓?韓克威夫婦告訴了胡鳳樓,姑娘先是一怔,然後就拉著韓如蘭急急忙忙往後跑。 堂屋裏,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是老鏢頭韓振天,女的是位雍容慈祥的老婦人,胡鳳樓的三個侍婢紅菱、紫鵑、藍玲,就侍立在老婦人身後。 連老鏢頭韓振天都從小院子出來親自接待了,可見這位老婦人來頭不小。 果然,胡鳳樓進屋一聲:「娘!」 帶著一陣香風,就到了老婦人跟前。 原來是姑娘胡鳳樓的高堂,胡老夫人。 韓如蘭心再碎,腸再斷,也趕忙過來見禮。 胡老夫人伸手拉過韓如蘭來,從懷裏摸出了個紅綾小包來,就塞進了韓如蘭手裏。 老夫人當然深通人情世故,這是見面禮。 她拉著韓如蘭一陣問長問短之後,姑娘胡鳳樓說了話:「娘,您怎麼上京裏來了,事先也沒個信兒,我好接您去呀!」 老夫人道:「你不在家,我一個人悶得發慌,想出來走走,也好久沒上京裏來了,既然出來了,怎麼能不來看看你義父。」 敢情,胡老夫人是只為悶得慌,出來走走的。 姑娘胡鳳樓似乎不信,可是老夫人既這麼說,她也就沒再多問。 這門兒親,不比尋常,堂屋裏的這幾位,聊得跟一家人似的。 老鏢頭暫時忘卻了憂煩,談笑風生,只有韓如蘭臉上還看不見什麼笑容,好在除了胡鳳樓之外,誰也沒留意。老鏢頭不但堅留老夫人多住些日子,還要胡鳳樓、韓如蘭姐妹倆陪老夫人到處多走走。 正聊著,韓克威進來稟報,玉貝勒來了。 胡鳳樓聽得剛一怔,韓振天馬上說是他派人知會玉貝勒的。 胡鳳樓微皺了眉峰:「您也真是,知會他幹什麼?瞧往後這些日子他跑得勤吧!」 老鏢頭還沒說話,胡老夫人已然接了口:「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兒說話,你義父是好意,人家是什麼身分,總不能讓人家上咱們家去讓我看,我既然上京裏來了,還能不趁這個機會看看他。」 姑娘懂老夫人是什麼意思,她不怎麼愛聽,可是姑娘她天性至孝,從小到大,不管老夫人說什麼,她從沒有回過嘴,所以,儘管老夫人是這麼說,這麼個意思,她也沒敢再表示什麼。 話就說到這兒,玉貝勒進來了,不但穿戴整齊,一身的新行頭,還帶來了幾樣厚禮,全是出自深宮大內的貢品。官兒還不打送禮的呢!這頭一樣就討了老夫人歡心。 這是老夫人頭一回見玉貝勒,照玉貝勒到哪兒都站得出去的人品,再加上他的禮數、談吐,老夫人既不便,也沒讓施禮,滿臉堆笑,不住的打量玉貝勒,一雙老眼就沒閒。 玉貝勒趁這機會跟老夫人說:「家父母讓玉翎轉奉,他們兩位,明天來看您老人家。」 胡老夫人連稱不敢當,心裏可挺高興,這也難怪,普天之下,有幾個能讓神力老侯爺夫婦過府探望的?姑娘胡鳳樓聽在耳裏,看在眼裏,心裏可不怎麼痛快,儘管郭懷傷了她的心,可是她的一顆心並沒有馬上就轉向了玉貝勒。 不痛快歸不痛快,可是姑娘沒敢說什麼,甚至臉上也沒帶出來一點兒。 晚飯過後,玉貝勒還沒走的意思,事實上老夫人對他問長問短跟他聊,似乎也不讓他走,末了還是胡鳳樓找了個機會把他攆走了。 走是走了,不過從今天起,玉貝勒也好,胡鳳樓、韓如蘭也好,是暫時沒有工夫管旁的事兒了。 時候差不多了,胡鳳樓攙著老夫人上了她的小樓,把紅菱、紫鵑、藍玲三個也支走了,娘兒倆燈下對坐。姑娘問了一句。「您累不?」 「不累,一點兒也不累。」 老夫人不但精神挺好,而且興致也挺高。 姑娘目光一凝,道:「娘,半天工夫我沒得便問您,您很少出家門兒,以前多少回請您上京裏來住些日子,您都不願意來,這回,您是為什麼來的?」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就是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這趟上京裏來,我是為三件事兒,第一、讓你得空上雍王府謝謝人家去。」 姑娘微愕道:「雍王府?您讓我謝他們什麼?」 老夫人道:「你爹那塊墓地出了差錯,我做夢也沒想到,那塊地早在你爺爺的時候就已經賣給了人家,如今人家要用這塊地、讓咱們把你爹的墓遷開……」 「慢著,娘!」 姑娘道:「他們有什麼憑據?」 「當然有。」老夫人道:「人家有你爺爺親筆寫的字據,畫的押。」 「怎麼會有這種事兒?」 「我怎麼知道,你爹都過世了,恐怕連他都不知道,胡家又沒有什麼族親,我能問誰去?」 「可是讓咱們把爹的墳遷哪兒去?那是塊福地,風水極好。」 「是啊!我正沒辦法,也正打算託人給你送信兒,可巧雍王爺回京路過,拐到咱們家看看,他知道了,馬上派人找上縣裏,半天工夫不到,不但保住了你爹的墳,還把那塊地買了回來,送還了咱們。」 姑娘忙道:「咱們怎麼能白要……」 「我也是這麼想啊!可是不要就得遷墳,要咱們一時哪拿得出來呀?」 「不要緊,待會兒找去跟義父說一聲,找他老人家拿了先還給雍王府。」 「孩子,拿誰的還不是欠他這份情,何況當初你爹的後事就是你義父一手料理的,咱們也不能再欠人家的了。」 「我知道,可是論起來,義父總近得像一家人。」 「孩子,雍王爺也曾這麼說,他總算是你的朋友,跟玉貝勒也稱兄道弟,要說還,那不等於是打他的臉麼?」 「娘,就是因為這,咱們才不能欠他的,雍王正跟眾家阿哥爭儲,您不知道這裏頭牽扯的有多深、多廣,我連邊兒都不願沾,一旦欠了他的,往後只他張了口,我就不好說話……」 老夫人道:「人家明明是碰上的,一副熱心腸,一番好意,還不是衝你、衝玉貝勒,要不然人家幹什麼管?出力花錢還落不到好?照你這麼說,人家倒成了別有用心,日後會開口要咱們回報了?」 老夫人臉色如常,語氣可有點不大對了。 姑娘何許人,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道:「您別不高興,您是不知道雍王這個人,他極富心機。」 老夫人冷然道:「我倒沒看出來,看來我的眼光還不如你。」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