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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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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貝勒他賠了笑,誰都看得出,笑得勉強:「你剛坐下,我沒敢馬上問。」 姑娘淡然而笑:「堂堂威震天下,權傾當朝的威武神勇玉貝勒,你不該這麼膽兒小……」 一頓接道:「我見著郭懷了,人家算是相當給我面子……」 玉貝勒臉上沒表情,事實上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嫉恨。 韓振天臉上可見了喜意:「成了?」 姑娘道:「人家只有一個條件。」 韓振天道:「放歐陽家一家三口?」 姑娘道:「不錯。」 玉貝勒沒說話,可是臉上的神色卻掩不住的有些不對。 姑娘看都沒看他,但卻清清楚楚,冷然道:「別不痛快,你原就答應過放那一家三口,真要說起來,那一家三口只有叛逆之罪名,卻無叛逆之罪行,你為什麼非抓她們不可,你自己明白。郭懷就是這麼一個條件,你要是認為有失朝廷威信,或者是認為郭懷藐視王法,你也可以不放人,我替你跑到了,做主的還是你,我不願,也無權過問。」 玉貝勒突然站了起來,臉上仍是那麼強笑:「你別誤會,我這就去讓他們放人!」 他二話沒說,誰也沒招呼,扭頭就走。 韓振天忙站了起來,可卻沒邁出步去,忙道:「克威,代我送送貝勒爺。」 韓克威忙跟了出去。 韓振天坐下來轉望姑娘:「鳳樓,不是義父說你,你怎麼好老對他這樣,這樣不是更加深他的誤會麼?」 姑娘冷然道:「他沒有誤會,我推崇郭懷是實情,甚至,越來我越覺得他遠不如郭懷,他或許是個了不起的英雄,可是郭懷才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他最好也別老對我這樣。」 姑娘韓如蘭的嬌靨上、美目中間漾起異樣的光采。 韓振天沒留意愛女,只留意他這位義女了:「鳳樓,這樣不是越招致他對郭懷……」 姑娘冷冷截口道:「他最好也別越來越嫉恨人家,否則到頭來吃虧的是他。」 韓振天還待再說。 姑娘道:「義父,別淨說他了,郭懷還有一個條件。」 韓振天一怔,忙道:「還有一個條件,你怎麼沒告訴玉貝勒。」 「這個條件跟他無關!」 「跟玉貝勒無關?那是……」 「義父,郭懷要單獨跟您見個面。」 韓如蘭一怔,嬌靨上飛閃驚喜,接著又是一抹羞紅。 韓振天更為之猛一怔:「怎麼說,他要跟我……」 「您放心,他保證絕對不是不利於威遠跟您,我信得過他。」 韓振天有點驚愕:「他這是……」 「我正要問您,您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出是為什麼?」 韓振天搖頭道:「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你是知道的,我跟他才見過一面。」 「那就不必費神多想了。」 「你沒有問問他?」 「我問過他,可是他說等日後讓您告訴我較為妥當。」 韓振天詫聲道:「他這是……」 姑娘道:「等跟他見過之後就知道了。」 韓振天又猛一怔:「怎麼,你答應他了?」 「是的,我做主代您答應了。」 「這……」 「您放心,他保證過,我也信得過他,而且我告訴了他,不論誰,只有意侵害威遠跟您,我都不會坐視。」 韓如蘭突然道:「爹,他不會的。」 韓振天轉臉叫道:「少插嘴,小孩子家懂什麼?」 韓如蘭還待再說,可是自己又忍住了。 只聽姑娘道:「現在就是您打算什麼時候、在哪兒?」 韓振天忙道:「不能不防,讓他上咱們這兒來。」 姑娘道:「那就明兒個。」 韓振天遲疑了一下,他還是點了頭:「好。」 韓如蘭跟著姑娘上了小樓,進了那精雅的小客廳,姑娘拉著她坐下,然後含笑望著她:「如蘭,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韓如蘭未語眉宇先泛輕愁,也有一絲兒嬌羞:「鳳樓姐,那個三格格對他好像……」 「我臨走的時候,三格格才去的,她對他怎麼了,你看出什麼來了?」 韓加蘭把三格格抱病找來威遠的事說了一遍,她說的跟三格格告訴郭懷的一樣。 靜聽之餘,姑娘嬌靨上的神色,也有著輕微的變化,等韓如蘭把話說完,她卻一轉平靜而且笑了,不過笑得很輕微:「我懂你的意思了,照你這麼說,三格格對他,同情不能說不夠深,不過,如蘭,『情』之一事,不是一廂情願,也無法勉強。」 韓如蘭忙道:「鳳樓姐,你是說他不會……」 「他應該不會,三格格雖為貴族,出身富貴,不適合他,而且也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傻妹妹,你是當局者迷了,滿漢之間都不許通婚,三格格是個皇族親貴的和碩格格,他們的家法更不容許了。」 韓如蘭笑了,笑得像突然綻放的花朵,嬌靨上紅紅的,那模樣兒,愛煞人。 緊接著,她猛然興奮的緊握姑娘柔荑:「鳳樓姐,你看,他要見爹,會不會是為了我……」 姑娘心裏一陣難受,也一陣刺痛,韓如蘭這麼一位姑娘,一旦暗動情愫,竟會天真到如此地步!忍不住的,姑娘對她也多了一份憐惜,就因為這份憐惜,使原本壓在姑娘心底的那塊大石,也更重了幾分。姑娘她想笑不忍,想哭又不敢,她忍了忍心裏的感受,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他要見爹,不會有旁的事啊?」 不只是韓如蘭這麼想,任何人都猜不透郭懷要見韓振天是為什麼,只因為兩個人不過才見過一面。 姑娘看了看她,伸柔荑輕撫著肩,愛憐的柔聲道:「如蘭,等老人家見過他之後,不就知道了麼?」 韓如蘭抬眼望姑娘,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說話,只柔順的點了點頭,一雙玉手擰動著小花手絹兒,擰得緊緊的,都快擰破了。 手絹兒有知,該能體諒主人的心情。 姑娘又拍了拍她:「安下心,歇會兒去吧!」 韓如蘭又柔順的點了點頭,站起來走了。 她本是刁蠻、任性、行事不讓鬚眉一位姑娘,可是一經沾上這個「情」字,竟變得如此柔順,令人不能不慨嘆「情」字魔力之大。 望著韓如蘭低頭走出去的背影,姑娘的嬌靨浮現一片濃濃陰霾。 她是擔心義妹是一廂情願,到頭來必嘗苦果,會經不起打擊,還是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站起來走到窗前,臨窗呆望了一會兒,她走回書桌坐下,抽屜裏取出薄薄一疊素箋,然後她提筆濡墨…… *** 把三格格送回了康親王府,三格格又命她的香車把郭懷送回海威堂。 人在車裏,幽香微送,腦際不由的浮現起剛才的情景。 把三格格送到康親王府門口,他沒進去,三格格依依難捨,好說歹說把三格格勸了進去,三格格還千叮嚀、萬叮囑,無論如何,要來看她。臨進門,頻頻回顧,三格格她竟淚珠兒成串的往下掉。 緣只一面,也不過那麼一段工夫的相處,三格格的情,竟表現得那麼濃,那麼重。 也許是人在病中,壓抑在心底裏很久的,終於爆發了出來,何況滿旗女兒,對自己,根本就不設防,尤其是三格格這位由來敢作敢為,敢愛敢恨的姑娘。 不管怎麼說,三格格的情深義重,將來怎麼答報,怎麼善後,郭懷他面上皺了眉峰,心裏多了一塊石頭就在這時候,馬車倏然停住。 他知道,海威堂到了,掀簾跳下馬車,謝了一聲,康親王府那個趕車的,車轅上欠身,一聲「不敢」,趕著馬車繞圈轉頭,又馳向了「正陽門」。 回過身要進海威堂,諸明快步迎了出來,近前一躬身,低聲道:「稟少主,有貴客在。」 郭懷道:「哪兒的貴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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