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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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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玉貝勒道:「不錯,是有這麼回事兒。」 他原也沒有不承認的打算。 姑娘鳳樓道:「群義鏢局歐陽家三口,兩個年輕女流,一個老弱病軀,居然勞動您這個統率帝都鐵騎的威武神勇玉貝勒親自帶著侍衛營的人去抓,不嫌有點小題大作麼?」 玉貝勒哪能聽不出這話裏之話,他道:「鳳樓,他們一家三口是叛逆。」 姑娘鳳樓道:「拿賊拿贓,儘管愛新覺羅人主當政,官家的話就是律法,可也得講個證據。」 玉貝勒道:「鳳樓,你這是為歐陽家說話。」 「隨你怎麼想。」 姑娘鳳樓道:「升斗小民也該可以問個清楚,弄個明白,其實我這也是為威遠,為自己著想,有朝一日招官家有點不順心,恐怕也會到威遠來拿人。」 玉貝勒忙道:「鳳樓,你這是什麼話,那怎麼會,歐陽一家三口是經人密告,又在侍衛營經當面指認,她們一家三口,一句辯解也沒有,我還會冤枉她們麼?」 姑娘鳳樓道:「是有人密告指認?」 「不錯。」 「官家有義務代為守秘,我也不敢問你,那告密的人是誰,但是我要知道,你把人家一家抓進侍衛營,有沒有別的原因?」 玉貝勒當然懂這「別的原因」,可是他裝了糊塗:「鳳樓,你是指……」 「你知我知。」 顯然,姑娘胡鳳樓是知道他裝糊塗。 既然姑娘胡鳳樓知道,這位威武神勇玉貝勒傅玉翎,他就沒敢再裝下去,當然,他更不敢承認有別的原因。他道:「鳳樓,我是就事論事,也對事不對人。」 姑娘鳳樓微一點頭:「那就好,沒我牽扯進去,沒我什麼事,我就可以安心,也可以不管了。」 「你原就可以放心,根本沒你什麼事嘛!」 「這話可是你說的,希望你永遠記住,以後有事不要找我。」 「以後有事不要找你,以後會有什麼事?」 姑娘鳳樓冰冷道:「人不犯你你犯人,我不信你不知道已經招惹了郭懷。」 傅玉翎為之雙眉一剔:「我招惹了他郭懷怎麼樣?」 「怎麼樣,你知道不知道,郭懷已經過了海威堂了。」 「我已經知道了,他進了海威堂又怎麼樣?」 「又怎麼樣你明白,這件事究竟是為什麼,你也自己清楚,要說真是拿叛逆,我不便也不敢過問,要是為了郭懷,那不僅有失你的身分,也顯得你這人卑鄙。」 玉貝勒他或許可以聽姑娘鳳樓罵他卑鄙,但絕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就是想忍也不好忍,他霍地站起來:「鳳樓,你……」 「我怎麼樣?」 姑娘冰冷截口:「你心胸狹窄,意念卑鄙,你自己知道我有沒有說錯你,不為老侯爺、老福晉,不念這麼多年的交往,我根本就借得理你,你已經給自己惹了大麻煩了,你知道不知道?」 玉貝勒雙眉軒動,兩眼之中威棱閃射,仰頭一聲笑,再望姑娘時,已經冷怒滿面:「只有你抬舉他姓郭的,也只有你認為他當不得了,把他抬上了天。我拿歐陽一家三口的事已經傳遍了九城,他不會不知道,姓郭的他連頭都沒露,足證他沒這個膽,再不就是他對付天津船幫是為他自己顯能博名,作為他進海威堂的晉身階,根本就不是真為群義鏢局歐陽家,就憑這兩點,姓郭的他不是懦夫就是小人,哪一樣可取?」 姑娘鳳樓連聲冷笑,嬌靨上寒霜凜人:「這就是你威武神勇玉貝勒,你就是憑這種眼光,這種見識威震京畿,懾服天下?你就是憑這種眼光,這種見識,博得那五字『宦海奇英豪』,我敢跟你打賭,郭懷他絕不是懦夫,絕不是不敢露面,而是……」 玉貝勒抬手攔住了姑娘的話:「好了,不用再說了,只答我一句,你要跟我賭什麼?」 姑娘道:「我要是看錯了,親手挖下我這一對眼珠。」 玉貝勒一怔。 韓振天忙道:「鳳樓……」 姑娘像沒看見傅玉翎的表情,也像沒聽見老鏢頭的話,冰冷道:「你呢?」 「我……」 玉貝勒略一猶豫,雙眉陡揚猛點頭:「好!」 他這裏剛一聲「好」,外頭響起個話聲:「稟總鏢頭,宮裏來人求見貝勒爺。」 韓振天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玉貝勒已然揮手怒喝:「叫他們不要煩我。」 只聽外頭響起個帶著焦急的恭謹話聲:「稟貝勒爺,卑職安桐,奉旨來見。」 安桐?領侍衛內大臣,又是奉旨! 韓振天神情一震,忙站起。 玉貝勒一怔,旋即道:「進來!」 步履之聲匆忙,隨著這陣匆忙步履聲,廳裏進來個穿戴整齊的瘦老頭兒,一臉焦急色,直奔玉貝勒,近前一哈腰,急道:「貝勒爺。」 傅玉翎道:「什麼事兒非在這時候跑這兒來找我不可?說!」 瘦老頭兒,那位領侍衛內大臣安桐道:「回貝勒爺,漕運總督剛遞緊急奏摺,天津碼頭工人拒不裝船,天津船幫原租給官家的船隻,突然之間也不租了。」 姑娘鳳樓的神情震動了一下。 玉貝勒道:「這宮裏讓你來找我幹什麼?」 「回貝勒爺,宮裏的意思,是讓您趕緊想法子解決。」 玉貝勒雙眉微揚:「這種事兒也來找我,漕運總督他是幹什麼的?」 「回貝勒爺,這件事兒牽涉廣,關係重大,漕運總督不敢輕動水師,就是動用水師恐怕也解決不了,甚且會把事情鬧僵鬧大,後果不可收拾,所以只有煩您。」 玉貝勒截口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碼頭工人不裝船,讓他漕運總督派水師弟兄去裝,天津船幫不租船,也可以就近徵調官船。」 安桐額上見了汗,道:「貝勒爺,裝船不是把貨扛上船去就算了,一船裝多少,裝的快慢,都是學問。況且能用的船有限,耽誤一天,南方的軍報就接濟不上,再說宮裏也認為此風不可長,往後要是常鬧這種事兒,對朝廷……」 玉貝勒一擺手,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我懂了,碼頭工人為什麼拒不裝船,天津船幫為什麼拒不租船,他們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要求?」 安桐舉袖擦了一下板上的汗道:「回貝勒爺,這件事看似兩碼事,其實只是一樁,毛病還是出在天津船幫、天津衛一帶,甚至於運河兩岸,水旱兩路,都在天津船幫的控制之下。」 玉貝勒道:「這個我知道,還用你來告訴我,我只問他們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要求?」 安桐道:「這個連漕運總督也不清楚,奏摺上說,變故生於一夕之間,他們不幹就是不幹了。」 玉貝勒道:「怎麼會有這種事兒?」 總鏢頭韓振天突然插了句嘴:「恐怕貝勒爺還不知道,天津船幫已經對外宣稱,歸附海威堂了。」 玉貝勒一怔:「真的,我怎麼沒聽說。」 這麼重大的事,負責捍衛京畿的各營、各衙門,是千該、萬該都該知道的,一旦知道,也應該即刻上報。如今玉貝勒他竟蒙在鼓裏,各營、各衙門之辦事如何,警覺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韓振天能說什麼?只能這麼說:「許是幾個營沒當回事,沒留意!」 玉貝勒地居然還沒在意,不但不在意,他還這麼說:「既然天津船幫歸附了海威堂,那就更好辦了,找『活財神』招呼一聲就解決了,我這就去。」他還是說走就走,連招呼都沒打,扭頭就走了。 那位領侍衛內大臣安桐,連忙跟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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