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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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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振天笑道:「不要看,這絕學你永遠學不會。」 韓如蘭像沒聽見乃父的話,脫口叫道:「頭陀叔,您是怎麼把鳳樓姐拉過來的,根本就夠不著嘛!」 頭陀眨了眨眼:「姑娘,讓我跟你鳳樓姐說兩句話再告訴你,行麼?」 「行。」韓如蘭點了頭:「可是您得教我!」 韓振天輕叱:「丫頭!」 頭陀一抬手:「咱們各交各的,頭陀跟姑娘的事,你別管。」 韓振天樂得不管,他巴不得愛女能從頭陀那兒多磨出些神功絕學來。 頭陀轉眼又望韓如蘭:「姑娘,咱們一句話。」 姑娘一躍老高,話聲都上震屋瓦:「那我這就先拜師。」她就要拜。 頭陀手微擺,姑娘硬是跪不下去,接著頭陀指著她道:「再囉嗦我就不只跟你鳳樓姐說兩句了,等我賴了賬,你可不許哭鬧撒嬌啊!」 這句話真靈,姑娘馬上不動了,也不吭氣兒了,站在那兒要多文靜就有多文靜。 這時候,韓克威、趙玉茹夫婦帶著紫鵑、藍玲進了花廳,後頭跟進來的是紅菱,她猛一怔:「喲!是頭陀爺!」 她上前一步,跟紫鵑、藍玲趕個並肩,三個人一起拜了下去。 「好了,好了,別多禮了!」 頭陀擺著手受了這一禮,把姑娘鳳樓拉坐到身邊,凝目打量姑娘之後,咧嘴一笑:「還好,沒瘦,頭陀那個師姐還不會太心痛。」 姑娘立即肅容問:「師叔,她老人家安好!」 頭陀道:「金剛不壞身,還有什麼不好的,我從她那兒來,她讓我帶話給你,給這兒的每一個。」 「她老人家有什麼訓示?」 頭陀道:「告訴這兒每一個的是,天下將有大變,盡量置身事外。」 韓振天一怔,忙道:「頭陀,天下將有什麼大變?」 頭陀道:「我也問過我那位師姐,她說不可說,不可說!」 韓振天道:「莫非是當朝……」 頭陀像沒聽見,轉望姑娘鳳樓,又道:「告訴你的是,謹慎抉擇,一念之誤,將鑄無窮恨事。」 姑娘神情猛一震,但是她沒問什麼,也沒說話。 頭陀道:「先是一虎,後來一龍,龍虎之間,難為一鳳,天意乎!天意乎!」 姑娘鳳樓神情再震,韓振天等眾皆驚愕。 頭陀轉過臉來拉住姑娘韓如蘭:「話既帶到,事也了了,姑娘,頭陀最怕欠人的債,那種日子不好過,走!跟頭陀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去。」 話落,他離座飛起,帶著韓如蘭,向著廳外疾射不見。 姑娘鳳樓像沒看見,一動沒動。 韓振天等看見了,想站起,想說話,但是誰也沒來得及。 定了定神,韓振天道:「鳳樓,難道頭陀來,就為這兩句話?」 姑娘很平靜,平靜得出奇:「是的,義父,不為那兩句話,他老人家絕不會站這個地方,話既帶到,他老人家也絕不願在這個地方多留一刻。」 韓振天當然懂姑娘所說「這個地方」是什麼,又是什麼意思,他道:「那麼頭陀諭示的頭一句……」 「義父,他老人家都說不叫說,我一時又怎麼知道他老人家何指。」 「那麼那後一句……」 姑娘道:「我多少悟出了些,但卻不知道對不對?」 「你認為是……」 「義父,鳳樓不想說,至少目前不想說。」 姑娘既不想說,老鏢頭也不好再問。 可是姑娘又道:「如果我悟得對,那也就證明我的眼光的確不差。」 腦際閃過靈光,突然之間,老鏢頭也猛有所悟,他兩眼猛睜,驚然道:「鳳樓,難道你是說……」 姑娘道:「義父,鳳樓沒說什麼。」 老鏢頭倏然住口不言,但他臉上那震驚神色,卻久久沒消失…… *** 北京城裏,有幾種人起得很早。 遛鳥兒的,天還沒亮呢!就提著相當講究的鳥籠子出門兒了,畫眉、靛顏兒、百靈……鳥兒多啦! 撿紙的,天剛亮,背著籮筐,手持叉兒就滿街跑了。 開澡堂的,講究的是「金雞未唱湯先熱」,天剛濛濛亮,大街上任何買賣還沒開門兒,「澡堂子」的「溫熱四地」水已經準備好了。 北京城裏起得早的人可真不少,但最顯眼的,最具代表性的,還是開茶館的。 因為北京城裏,無論住家戶、大小買賣,無論春夏秋冬,四季寒暑,睜開眼,清晨第一件事,就是生爐子,燒開水,一面收拾灑掃,一面等著水開,等到酒掃漱洗諸事已畢,水也開了,然後沏上一壺好條。不信你關關門上街一趟,街坊鄰居,親戚朋友,見面頭一句話就是:「您喝茶啦!」 就因這,北京城裏就少不了茶館兒,而且一家賽一家,多得很。 這兒的買賣,早賣幌子晚賣燈,一大早,茶館兒就下板子掛出幌子了,轉眼工夫之後,客人就上門兒了。用不了多久,茶館兒裏就已經是亂哄哄了。 北京城的茶館兒,有一種茶館兒,跟一般茶館兒不一樣,不是單純喝茶的地兒。 這種茶館兒,以「茶」為名,除賣茶之外,可以辦很多事兒,甚至可以辦個小酒席。 這種茶館兒,地方寬敞,規模大,散座兒是散座兒,雅座兒是雅座兒,有的有跨院,有的還帶樓。所謂可以辦很多事兒,都包括哪些呢? 像房地買賣、辦紅白事兒、趕早市的,五行八作,各種生意買賣,大小事,都能在這兒談妥,都能在這兒辦成。就算是沒事兒子,想找個差事,找碗飯吃,只一大早去買包茶葉上茶館兒坐坐,保不定頭一趟你就能找碗飯餬口了。 上茶館兒的這種人還真不少。 這兒就有一個郭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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