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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此言一出,全場又自一驚,只聽有人驚叫說道:「『毒魔』東門影,『毒魔』東門影竟然還活在人世。」

  悟因神尼微一點頭道:「不錯,貧尼可以證明,他就是『毒魔』東門影。」

  「毒魔」東門影目光一凝,笑道:「老尼姑,要我抖露一段當年往事麼?」

  悟因神尼淡然說道:「用不著你說,貧尼可以告訴眾同道,東門影是貧尼未出家之前的愛侶,貧尼之所以剃度落髮,遁入空門,便是因為發現他心術不正。」

  悟因神尼不諱言過去,這番話聽得眾豪雄在驚訝之餘也不禁暗生敬佩。

  不知是誰冒了這麼一句:「那麼真玉龍又在何處?」

  悟因神尼抬手一指黃玉道:「這位就是真正的『玉龍』皇甫大俠。」

  這又是讓人震驚的一句,眾豪雄目光齊集黃玉一身,嚴松齡更是驚愕欲絕地叫道:「黃老弟就是……我說嘛,一個教書先生那來這等絕世身手,皇甫大俠,多年相處,嚴松齡不知……」

  黃玉一眼瞥見東門影待眾人說話分神之際,拉著霍、溫二女就要往後退。

  他忙舌綻春雷,一聲大喝:「站住。」

  東門影為之一震,旋即陰笑說道:「玉龍閣下,你還有什麼見教?」

  嘴裏說著,腳下未停,眼看他三人就要退進那大洞中去,嚴松齡一捋長髯,沉聲說道:「說不得只好拚……」

  他「拚」字方出,那大洞之中突然傳出一個清朗話聲:「用不著,他三個退路已絕,跑不掉的。」

  隨著這話聲,那大洞之中閃出一人,只聽柳蘭黛一聲驚喜嬌呼:「燕翎……」

  「柳燕翎。」

  「青龍。」

  接著又是幾聲輕呼。

  可不是麼,那人一襲黑衣,英挺俊朗,不是「青龍」柳燕翎是誰。

  嚴松齡一怔之後旋即冷哼說道:「柳燕翎,是你,那最好不過,等我兄弟擒下東門影之後再找你算算咱們之間的賬。」

  柳燕翎淡然一笑道:「嚴大俠,你沒有機會了。」

  突然揚聲大喝:「黃大哥,把握機會。」閃身電一般地撲向霍冷香。

  「玉龍」皇甫華心神大震,一聲驚喝還沒來得及出口,霍冷香已揚玉手,柳燕翎悶哼一聲,身形為之一頓,但他並未停,仍舊電一般地撲到,霍冷香再也來不及揚玉手,只見兩人身影一合,一聲慘呼,砰然兩聲倒下一對。

  「燕翎。」柳蘭黛一聲淒絕人寰的悲呼,當先撲了過去。

  皇甫華後發先到,他撲向了東門影。

  東門影顧不得溫嬌娜了,一溜煙撲進了那大洞裏,皇甫華緊追不捨,也閃電一般跟進了洞。

  「忘憂谷」裏,幾聲慘呼,溫嬌娜、軒轅烈、端木相全倒下了,柳蘭黛站在柳燕翎屍身前,淚如雨下,嬌靨煞白,臉上沒一點表情。

  嚴松齡等怔怔地站在那兒,沒動也沒說話。

  悟因神尼則一臉莊嚴肅靜,望著柳燕翎屍身合什說道:「阿彌陀佛,衛道降魔頭一功,柳施主功德無量,將永留後世心中,請瞑目。」

  的確,要不是柳燕翎犧牲了自己,任何人也奈何不得這三個男女魔頭。

  突然,嚴松齡開了口:「嚴松齡羞煞愧煞,今生悔恨無窮,我兄弟願認這位妹夫,並願將他的屍體帶回厚葬。」

  趙滔那裏已彎腰抱起柳燕翎的屍身。

  嚴松齡衝著悟因神尼一拱手,滿面羞愧地道:「嚴松齡等已無顏再留,好在東門影已有皇甫大俠追趕,用不著嚴松齡等再伸手,就此告辭,皇甫大俠處還請神尼代為致歉……」

  轉望柳蘭黛道:「十妹,咱們走吧。」

  柳蘭黛微一抬頭道:「十奇中從此沒有柳蘭黛這個人,九位兄長請便吧,我自有去處。」

  轉身走到趙滔面前,伸出雙手,道:「請把外子交給我。」

  趙滔望向嚴松齡,嚴松齡走過來道:「十妹,愚兄等……」

  柳蘭黛道:「大哥不必再多說,我不怪任何人,只怪天心刻薄。」

  嚴松齡頭一低,沒再說話。

  趙滔只好把柳燕翎的屍身遞給了柳蘭黛。

  柳蘭黛接過柳燕翎的屍身,轉身往谷口行去。

  南宮黛閃身要動。

  聖心一把拉住了她。

  南宮黛低頭說道:「你忘了,她已有了身孕。」

  聖心道:「我知道,在這時候誰也攔不住她的。」

  南宮黛沒再動,跟眾豪雄一樣地只有默默地望著這位心碎,腸斷的可憐女子離去。

  突然,嚴松齡開了口:「咱們也走吧!」

  帶著他那幾個兄弟騰身往谷口掠去。

  「十客」這一走,其他的眾豪雄也跟著離開了「忘憂谷」。

  轉眼工夫走得只剩下悟因神尼、聖心、南宮黛、司徒少青、古超、申屠海、東郭逸。

  悟因神尼望著那遍地屍身,不住地低誦佛號。

  古超則冷笑一聲道:「這倒好,都走了,連個謝字都沒有,好像誰該為誰賣命似的。」

  悟因神尼抬眼說道:「古大俠錯了,我等是為武林賣命,為道義賣命,並非為那一個賣命!」

  古超臉一紅,沒再說話。

  申屠海望著那大洞口道:「怎麼玉龍還不回來?」

  東郭逸道:「那老魔頭詭詐奸滑,別讓他……」

  古超濃眉一揚道:「走,咱們進去看看去!」話落,當先撲進了大洞內。

  他這一走,司徒少青、申屠海跟東郭逸等自然不便閒著,也先後跟悟因神尼等打了個招呼跟去了。

  望著四條龍先後隱入那大洞中,聖心向南宮黛道:「小黛,咱們要不要也跟去看看。」

  南宮黛黛眉一剔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聖心一指不遠處端木相屍身道:「小黛,端木相在這兒,足證那天施輕薄的不是皇甫『玉龍』,你心裏這點芥蒂也該消除了。」

  南宮黛臉一紅,沒說話。

  聖心翻腕托出一物,道:「閣下,這半枚棋子之賭怎麼說?」

  南宮黛嬌靨通紅,道:「我那半枚棋子早扔了。」

  聖心道:「棋子雖失,賭約永在。」

  「誰說的。」南宮黛道:「棋子既然丟了,賭約也就該隨之失效。」

  悟因神尼突然插口問道:「你兩個在說些什麼?」

  聖心當即把當日跟南宮黛在「勝棋樓」上的賭約說了一遍。

  聽畢,悟因神尼望著南宮黛道:「小黛,可要師叔說句公道話?」

  南宮黛一擰嬌軀道:「師叔分明會偏向師姐,我不要聽。」

  悟因神尼道:「你吃虧就吃虧在脾氣過剛,須知這過剛的脾氣在某些地方大不適宜。」

  她不便明說,南宮黛冰雪聰明又怎能不知,當即紅雲泛耳根,垂下螓首。

  聖心一旁笑道:「小黛,行了,聽聽老菩薩的話,從今後且把你那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別忘了,你還有求人之處呢?」

  一句話聽得南宮黛抬了螓首揚了眉:「不,我絕不求他,寧死不求他。」

  聖心眉鋒一皺道:「又來了,老菩薩的話白說了。」

  南宮黛道:「老菩薩的話是一回事,我不求他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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