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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侯山风急道:“姑娘看见了什么……”

  红衣儿淡淡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只问你认不认我?”

  侯山风一怔,苦笑说道:“姑娘怎么还把我当成夏侯岚?”

  红衣人儿摇头说道:“你不认我也没关系,可是你别想让我说出我所看见的!”

  侯山风眉峰一皱,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我说一句本该说的话,幸亏我侯山风不是个好渔色的登徒子,要不然像姑娘这般强认情人……”

  红衣人儿凤目倏瞪,威棱闪射!

  侯山风连忙住口不言!

  红衣人儿威态一敛,却又淡然笑道:“随你怎么说吧,我不在乎!”

  侯山风淡然说道:“那我也只有随姑娘了,反正事不关我,有人嫁祸就让他嫁祸去吧,眼看着夏侯岚的一世英名……”

  红衣人儿突然说道:“你说有人嫁祸?”

  侯山风道:“我刚才不是告诉姑娘那‘一残指’及那条金龙了么?”

  红衣人儿美目凝注,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怎知是有人嫁祸而不是他自己下的毒手?”

  侯山风一震忙道:“姑娘以为会是他自己下的毒手么?夏侯岚这个人我也听说过,我不敢以为像他那么一个……”

  红衣人儿冷哼说道:“好了,不用再掩饰了,我告诉你好了,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一辆车篷密遮的马车出了‘挹江门’……”

  侯山风忙插口问道:“姑娘,车篷密遮,你怎看得见?”

  红衣人儿美目一瞪,道:“它不能被风吹开么?”

  侯山风忙赔笑说道:“能,能,能,姑娘请说下去!”

  红衣人儿横了他一眼,接着:“我跟那辆马车交错而过,就当那交错而过的剎那间,一阵风吹开了车帘一角,我由那掀开的一角处看见车里摆放着两口棺木……”

  侯山风又忍不住说道:“姑娘,两口?”

  红衣人儿这回未发娇嗔,点头说道:“是的,两口,一大一小!”

  侯山风双眉一挑,忙道:“姑娘,那赶车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衣人儿道:“我没看清楚,好像是个乡下老头儿!”

  侯山风眉峰一皱道:“姑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红衣人儿美目一翻:“你不会算算?刚才我来的时候到现在有多久?”

  侯山风略一沉吟,道:“算时间恐怕已经过了江,更过‘江浦’了……”

  红衣人儿笑了笑,道:“差不多,不过现在要追该还来得及!”

  侯山风身形微动,但倏地抬眼投注:“追?要谁去追啊?”

  红衣人儿道:“自然是你呀!难道会是我不成?”

  侯山风哈哈笑道:“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呢?我为什么追?又凭什么追?一不会武功,二跟夏侯岚毫无渊源,想死也不能这样个死法呀?谁爱追谁去追,我可要回船上睡觉去了!”

  红衣人儿冷笑说道:“你很够机警,追不追随你,谁爱嫁祸谁嫁祸,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枪,你走到那儿,我跟到那儿,看咱们谁着急!”

  敢情这位刁蛮姑娘是泡上了!

  侯山风双目陡挑,倏又敛态笑道:“姑娘,我那船上你能去么?”

  红衣人儿未假思索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又不是没去过!”

  侯山风笑了笑道:“那最好不过,只要姑娘自信有那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跟小翠红亲热的本领就行,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他转身要走,红衣人儿羞红了娇靥,气红了脸。突然娇叱说道:“你站住!”

  侯山风刚半转身躯,闻言回身笑道:“怎么,姑娘还有什么教言?”

  红衣人儿倒挑黛眉,圆睁美目,娇唇上堆着寒霜,叱道:“你敢……”

  “笑话!”侯山风笑道:“我为什么不敢?那画舫是小翠红的,小翠红又是个秦淮河中的卖笑妓,更是我侯山风的老相好,我跟她在船上亲热亲热并不犯王法,也没有请姑娘你去看呀!”

  红衣人儿羞到了极点,也气到了极点,娇靥煞白,美目暴射栗人威棱,皓腕一抬,便待拔剑!

  但倏地,她矫躯猛颤,两行伤心泪夺眶而出,滑过那清冷的娇靥,扑簌簌堕落满襟,颤声说道:“岚哥,我伤心断肠为你,矢志守节为你,不管狂风暴雨每年一束鲜花为你,千里迢迢跑来金陵也是为你……你……你……你就忍心这么欺负我……”

  侯山风唇边闪电掠过一丝轻微抽搐,笑道:“姑娘,世上有拾金拾银的,可没有……”

  红衣人儿猛然跺了蛮靴,两道极度幽怨悲愤的目光直逼侯山风:“岚哥,你好狠的心……”转身向那浊水滚滚的秦淮河跃去!

  侯山风双目飞闪寒芒,身形方动!

  蓦地里,一声苍劲佛号划空传到:“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侯施主怎好不伸手?”

  一条灰影飞掠而至,凌空探掌一把抓住红衣人儿那袭风氅,拉得红衣人儿娇躯顿了一顿,他趁势左掌电出托住红衣人影纤腰,只一震,红衣人儿已倒射而回!

  红衣人儿落回岸上,那灰影也跟着射落,正是那癫和尚,他望着那玉手捂脸,不住饮泣的红衣人儿,目射不忍,脸色凝重直皱眉,低诵一声佛号,开口说道:“姑娘,天下没有不可解决的难题,上天有好生之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轻易出此下策,可以收泪了……”

  红衣人儿玉手一甩,猛抬螓首,美目双红,娇靥上犹挂着泪渍,她咬牙切齿地冷叱说道:“和尚你多管闲事,我没有哭,我为谁哭,又为什么要哭,我的泪早就滚干了,你们合起来欺负我……”

  “阿弥陀佛!”癫和尚忙合什说道:“女施主暂息雷霆怒,且看看老衲是何人!”

  红衣人儿冷笑说道:“你烧成灰我也认得出,你就是跟夏侯岚在一起那和尚!”

  癫和尚道:“不错,女施主,老衲是刚才那和尚,但那位侯施主却不是女施主所说的那位‘玉面游龙辣手神魔’!”

  红衣人儿目光一凝,疑惑地道:“和尚,你知道‘玉面游龙辣手神魔’?”

  癫和尚道:“女施主,老衲癫和尚!”

  红衣人儿“哦”地一声轻呼,诧声说道:“你就是那位游戏风尘,玩世不恭的癫和尚?”

  癫和尚含笑说道:“游戏风尘,玩世不恭是实,但癫的不是和尚我!”

  红衣人儿娇靥一红,垂下螓首,但她猛又拍头回顾,讶然急道:“大和尚,那侯山风呢?”

  癫和尚道:“女施主,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位侯施主已经畏罪逃走多时,不知去向了!”

  红衣人儿美目凝注,道:“大和尚,你既帮他就不该拦我!”

  癫和尚道:“佛门弟子出家人,但本胸中一点慈悲,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老衲并不帮任何一人!”

  红衣人儿道:“那么大和尚怎知他不是夏侯岚?”

  “阿弥陀佛!”癫和尚低诵佛号,道:“当日‘五岳游魂’蒯施主埋葬夏侯施主的时候,老衲也在旁!”

  红衣人儿美目凝注,一贬不眨,道:“大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癫和尚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双目光,道:“老衲不敢!”

  红衣人儿道:“大和尚佛驾突然莅临金陵,是为……”

  癫和尚道:“老衲听说冷天池座下四侍连袂来到‘金陵’寻仇上门,特地赶来为董家度厄消灾,挽救血劫,不想……”

  红衣人儿截口说道:“不想却被那位侯山风抢先一步,以诈术退了四魔!”

  癫和尚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红衣人儿道:“大和尚也以为那是诈术么?”

  癫和尚道:“老衲以为那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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