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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但她僅只是說了這一個字,底下就說不出來了,靈芝道:「青青姑娘自然懂得這個,可是受傷的是你就不同了,所謂事不關心,關心則亂……」

  青青嚶然哭出了聲,掩面向一角跑去,靈芝道:「少主,你看,你把人家青姑娘都氣哭了。」

  李秀微愕道:「我去道歉,我沒有做錯什麼!」

  靈芝道:「你還說自己沒錯,對女孩兒家心事摸不準,唐突佳人,就是大錯,還不好好安慰她幾句去。」

  青青就在不遠處站住了,背對著這邊,雙肩不斷地抽動著,似乎在等待李秀過去示歉!

  李秀不懂這些,靈芝是過來人,對這種小兒女情懷,豈有不明白的,一面推著李秀,一面向他連連眨眼示意,硬把他往青青那兒送去,然後才悄悄地走了。

  等她走到二十多丈外,李秀才低聲道:「好了,別哭了,一切都是我不好……」

  他伸手扳住青青的肩頭,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只見青青淚痕滿面,似乎很傷心,一下子怔住了。

  但是頰上淚痕,雙目緊閉,睫毛上猶沾動著淚珠,卻使那張臉更具有了一股淒艷動人的美。

  李秀忍不住就要向那嘴唇吻下去,但是卻被青青撐住了,低聲嗔道:「別胡鬧,讓人看見了像什麼!」

  李秀笑道:「沒人會看見的,靈芝嬸早就走開了。」

  青青四下看了一眼道:「沒人也不可以如此胡鬧,人家心裏難過死了,你倒還有心情……」

  李秀道:「青青!你難過什麼?是為了我說了一句,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

  青青慢慢地止住了抽泣道:「我難過的是你已經把劍術練到那個境界了,卻還跟我裝糊塗!」

  李秀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前跟爹在一起,他都是背著人,偷偷地教我練劍,白天更不准我摸劍,不讓人知道我會武功!」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他寧可任由神劍山莊沒落下去。」

  「爹說唯有這樣,才可以使我遠離災禍!」

  青青默然片刻道:「匹夫無過,懷璧其罪。你若真的不會武功,或者是你的劍法平庸無奇,或許人家就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或傷害你了!」

  李秀道:「可是遇上另一種人我就慘了,他們不問我是否會武功,都一樣的要殺我!」

  青青道:「胡說!你與人無怨無仇,誰會要殺你!」

  李秀道:「像剛才那銀面的女人就好兇好兇,好像跟我有著大仇似的,非殺死我不可,被她逼急了,我糊裏糊塗施展出爹口傳的劍法!」

  「什麼?那一式『雷動九天』只是口傳的!」

  「是的!我只是練過一些單調而不同的姿勢,既不能連貫,又不能單獨施展,似乎一點用都沒有,然後爹又教了我一些口訣,說這些訣口自有妙用,要我死記猛背!」

  「結果你是如何把它們融會貫通的呢?」

  「我也不知道,就在決鬥中,我忽然發覺到一個招式跟某一句口訣是相連的,心到意隨,自然而然地就施展了出來,接著下一個招式與下一句口訣也湧了出來……」

  「你施的那一招『雷動九天』,果真是十分厲害嗎?」

  「我倒不清楚,但是我卻感覺到劍式一展開,對方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下,必將倒於我的劍下。」

  「可是我從旁一劍橫迎,卻沒有感到太強的壓力嘛!」

  「那是因為我突然見到你撞入劍式中來,唯恐傷了你,硬把勁力回收之故。」

  「若是你不收回勁力,又將如何呢?」

  「我不敢想像,若是聽任我的勁力施發出去,在我周圍的一切,都將成為碎粉。」

  「有這麼強大的威力嗎?」

  「口訣是這麼說的,想來不會假,只可惜這種劍招無法演練試招,不能讓你體會一下它的威力。」

  他想了一下又問道:「青青!你突然出劍,救下了那個銀面的女人,莫非她真是你的母親嗎?」

  青青沉重地道:「不錯!是你母親告訴我的!」

  「我的母親?是那個戴金色面具的人嗎?」

  「是的!我聽見響動,出來就碰到她。」

  「你是否殺了她?」

  「沒有!知道她是你的母親,我怎麼還會殺死她,何況她對我也沒有敵意,只說我的母親找你來了,恐怕會對你不利,要我來幫助你的,哪知反而救下了她!對不起!」

  「沒什麼,知道是你的母親,我也不會殺她的,不過你只要叫一聲就行了,實在不必要插進來的!」

  「我怕你的劍氣太猛,無法收得住!」

  李秀笑笑:「這一式『雷動九天』不會,它一直都在控制中,你看過雷擊大樹沒有,霹靂一響,將一株合抱的大樹劈成兩片,可是築在樹上的鳥巢卻完整無恙,霹靂之威是因人而施、因人而異的。」

  青青道:「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學過你家的神劍。」

  李秀歉然地一笑道:「青青!對不起,這是我爹的遺訓,非李家門人子弟,絕對不准習授神劍之訣,不過將來你總是有機會的。」

  「這是怎麼說呢?」

  「將來你若嫁給了我,成了李家的人,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學習神劍之訣了嗎?」

  青青的臉又紅了,啐了一口道:「不害臊,誰希罕嫁給你呀,我這一輩子都不出嫁!」

  她一扭頭,飛快地跑了,李秀忙在後面追著,口中也不斷地喊著:「青青……青青……」

  在遠處,一株濃密的大樹上,悄悄地爬下了兩個人,卻是白菱與金蘭兩人,下來後兩人都默不作聲,向著東南方疾行,那正是與青青及李秀相反的方向。

  奔出一陣後,才在一塊大石上看見站立向前眺望的靈芝,她似乎已經知道兩人到來,連頭也不回,上揚了一下手,叫她們兩個人一起上來,然後才問道:「他們離開了?」

  「是的,往西北去的,大概是回屋子去了。」

  「我走了之後,他們又說了些什麼?」

  白菱搶著把兩小的情形說了,靈芝卻一直點頭。

  沒有作任何的置評,金蘭忍不住道:「二嫂,我們是否會懷疑錯了,青青那女孩子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靈芝默然片刻才輕嘆道:「我也希望她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劍飛曾說主人遇害瀕絕前,喊出了青青這個名字。」

  「那或許是小孩子聽錯了呢!」

  「劍飛的年齡雖小,但機智靈巧不遜成人,資質之佳猶在我們之上,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會記錯!」

  「那只是主人喊出的一個名字,並不一定意味著青青就是兇手,或許主人是要將秀哥兒托給青青照顧!」

  靈芝道:「我想過各種可能,在未能確證之前,我不作任何的推定,但是可疑的蛛絲馬跡,也不應該放過,青青曾極力地幫助過我們,而且與我們一起浴血奮戰,同進共退,照理不該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是今天她卻說了一句謊話,今天只有銀衣人來了,那個金衣人沒有來,而且她一出門就趕到決鬥處去了,並沒有遇到任何人!」

  「也許她遇上時我們沒看見,這些人神出鬼沒的!」

  「今天卻不可能,我一直在盯著她!她既未遇上金衣人,何以確知金衣人就是主母、銀衣人就是她的母親?」

  金蘭沒什麼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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