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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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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泪夺眶,带着洒落的晶莹泪珠,六个人旋风般拥进厅堂,拜倒在地。 李秀一惊,苍白的脸上因窘急而微泛血色,伸手欲拦:“叔叔,婶婶,快……” 或许是因为手伸得猛了些,盘坐的身躯往前一倾。 剑飞带着劲风掠到,一把扶住。 李秀反手抓住剑飞:“剑飞,快,快扶起六位叔叔、婶婶。” 剑飞伸手去扶,剑东等又一拜而起,剑东带泪说道:“小主人,千万不能这么称呼,您是折……” 李秀一双细目之中泪光闪动,接口道:“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也与您六位兄弟相称,他老人家严谕,他日相见,一定要敬您六位叔婶……” 剑南道:“那是老主人重爱,以往在山庄的时候,剑一直叫我们哥哥、姐姐。小主人要是这么称呼,叫剑飞……” 李秀道:“爹的严谕,不敢更改,他老人家这么交代,也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剑飞到家里来的时候,犹在襁褓之中,我长他两岁,而那时候您六位都已长成,就算剑飞改口,跟着我叫您六位一声叔、婶,也是应该的。” 剑北要说话。 只听灵芝流泪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们三个还在称呼上计较。” 李秀叫道:“灵芝婶……” 灵芝泪如泉涌:“小主人,我们来迟了,有负老主人的大恩,罪该万死。” 李秀两眼之中的泪光为之一涌,但是他就是不让它夺眶而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变生肘腋,谁又料想得到,您六位请坐,大家坐下来再说话。” 剑飞搬过来两条长板凳,剑东、剑南、剑北、灵芝、金兰,白菱三对夫妻分坐两旁,剑飞又搬来一张圆凳子,就坐在李秀所坐的靠椅之旁。 金兰道:“小主人,那夜的变故,我们只听剑飞说了个大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秀道:“我要先问一声,您六位怎么会突然想到到襄阳来的?” 白菱就把他六人来襄阳的始末说了一遍。 李秀道:“算算时日,您六位兴起来襄阳的意念的时候,恐怕也就是家里发生变故的前后,至于那夜的变故,真要说起来,当时的情形我并不比剑飞清楚,我的两腿残废,不能外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给服的药,人在半昏迷之中,虽然听见了外头说话,但也没听清楚是谁在说话,都说了些什么,后来剑飞进来背着我逃命的时候,我已经是人事不省了……” 灵芝道:“听剑飞说,小主人受了剑伤,如今……” 李秀道:“谢谢灵芝婶,我受的剑伤很轻,只是伤了些皮肉,到这儿来以后,敷敷药已经好了。” 金兰道:“对了,听剑飞说,小主人的腿是两年前坏的,究竟是怎么坏的,老主人精擅医术,难道他都没有办法为小主人诊治?” 李秀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老人家要是能给我诊治,我也就不会落下这么个残废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坏的,两年前的那一天,突然觉得两腿麻木,等到剑飞买菜回来,我已经躺在床上无法站立了。” 剑东忽然站了起来道:“小主人,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李秀道:“剑飞,帮我个忙。” 剑飞应声站起,使李秀身子后仰,然后用手小心而缓慢地扳直李秀的腿。剑东等六个也忙过来帮忙。 李秀的下身穿条跟上身质料,颜色一样的长裤,脚上穿着布袜,没穿鞋。 灵芝、金兰、白菱三个大李秀十来岁,也都长李秀一辈,不避什么嫌,小心而轻缓地把裤腿拉到膝盖之上。 只见李秀的两腿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不但是看不出什么来,也未见有一点萎缩。 剑东伸手试按两腿的肌肤,肌肤也跟常人丝毫没有异状。 剑南道:“小主人,现在可有什么感觉?” 李秀道:“现在没有丝毫不适之感,也觉得出触摸,就是不听使唤,不能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 剑东等六人都皱了眉。 精擅医术的李慕云都治不好,剑东等六人自是束手无策。 李秀也许已经习惯了,脸上并没有难过神色,只轻叹一声道:“我倒不在乎今后这一生怎么过,只是当年爹没能授我武功,如今又落个两腿残废,不能行动,李家有我这个人,等于没我这个人,娘的神秘失踪,爹的离奇被害,我这个李家之后却不能……” 剑北道:“有我们六个跟剑飞在,这两件事哪还用得着劳动小主人。” 李秀道:“虽然是只好烦劳您六位,可是我总是觉得愧疚不安。” 剑南道:“小主人怎么好这么说?” 灵芝道:“小主人这么说,也不怕我们听了难受。” 李秀笑了笑,笑得微嫌勉强,道:“您六位请坐吧。” 灵芝、金兰、白菱三个拉好了李秀的裤腿,剑东、剑南、剑北又把李秀的腿盘好,这才各自回座。 剑东道:“依我看,家里的变故与老主人的被害,可能跟主母早年的失踪有关。” 李秀道:“我也这么想,我更感不解的是,娘失踪这么多年了,爹从来也没有出外找寻过,也绝口不谈娘失踪的事,娘的失踪,对爹好像也没有成为什么重大打击,他老人家似乎心里明白,但就是不肯吐露。还有就是,那夜发生变故的当时,爹为什么不愿反抗,宁可被害,究竟是什么理由促使他老人家这么做?” 剑南道:“主母失踪在前,小主人两腿残废在后,要是没有重大理由,老主人绝不会作这种牺牲而置小主人于不顾。” 剑北道:“或许,老主人的牺牲自己,就是为救小主人,可能老主人明白,若不牺牲自己,便不能保全小主人这唯一的李门之后。” 李秀悲笑道:“真要是这样的话,爹可以说是白牺牲了,我这唯一的李门之后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有我等于没我,倒不如当时舍弃我不管……” 金兰悲声道:“小主人,护犊之心,是每一个做父母的都有的啊,任何一个做父母的,一旦到了危急的时候,都会不顾自身的安危而尽力保全他的子女啊。” 李秀目中的泪光又为之一涌,但是他还是没让它夺眶。 白菱道:“小主人,你当天因服药而昏迷,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给服下的?” 李秀道:“确实是不知道,不过事后我想过,一定是爹下在饮食,或者茶水中给我眼下的。” 金兰道:“照这么看,老主人所以这么做,一定跟他不愿反抗,宁愿被害有关,而且老主人也一定事先知道,那夜会发生变故。” 灵芝道:“以老主人的一身修为,足可保住自己跟小主人而尽歼来敌,何况还有剑飞这么个帮手,为什么非要牺牲自己来保全小主人不可。” 剑东道:“老主人一定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灵芝道:“这大家都知道,只是是什么理由使老主人不能出手,甚至不愿出手呢?” 剑南道:“咱们虽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但又可肯定跟主母的失踪有关,听剑飞说,杀害老主人那人,不是跟老主人说了‘青青’两个字么,‘青青’不正是主母的闺讳么?” 剑北道:“照这么说,非要解开主母神秘失踪之谜,才能明了老主人为什么不加反抗,宁愿被害了。” 白菱道:“恐怕是这样了,可是主母失踪多年,一直没有任何讯息,也一直没有可循的蛛丝马迹。” 李秀道:“讯息跟蛛丝马迹都深藏在爹心里,可是,他老人家已经被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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