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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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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剛沉吟了一下:「倒也是,也好,不過要小心。」 「謝謝您,我知道。」 「要不要留下幾個,以便隨時派用。」 項剛會說話,把「支援」說成了「派用」。 花三郎笑笑道:「我無意驕狂,要是辦得了的,我一個人就夠了,辦不了的,人再多也是白搭。」 花三郎的能耐,項剛可是清楚得很,他知道這是實情,因而也沒再說什麼,帶著人就走了。 項剛走了,花三郎可沒馬上折回去,他又進了那家茶館兒,也許是時候不對,茶館兒裏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伙計在櫃檯裏閒著。 花三郎坐下說了聲:「香片。」 伙計做事「麻利」,沏好一壺端了過來。 花三郎道:「今兒個好像生意清淡了些?」 「可不,真沒法子,三廠的人出現在天橋,聽說要抓人,不是住這一帶的,誰還願意往這兒來。」 「呃!你怎麼知道三廠的人來了?」 「這還能不知道,長年在天橋討生活的,一雙招子雪亮,只要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馬上就看出來了。」 「知道三廠要抓的,是什麼人嗎?」 「這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些他們認為該抓的,反正是些江湖人。」 「怎見得是江湖人?」 「您想啊,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要不是那些能拿刀動杖的江湖人,那用得著三廠的人出馬,兵馬司隨便派兩個就弄走了。」 「呃!原來如此,看起來你是老天橋了。」 「不瞞您說,還真夠老了,打從吃奶的時候,就穿著開襠褲滿天橋跑了。」 「那可真夠老了,這麼說這一帶你是熟得不能再熱了。」 「還真一點都不假,閉著眼都能到處逛。」 「壇根兒一帶你去過嗎?」 「去過,早年常跟著大人去溜鳥,如今忙不過來了,也就沒去了。」 「那一帶沒住什麼人家啊?」 「那一帶那有人家,根本不許住人家。」 「那怎麼常見有人走動?」 「也許是路過,往西去有一片磚窰,那兒有人,上天橋來不走壇根兒得繞老遠的道兒,所以他們經常從壇根兒過。」 「呃!我說嘛。」 花三郎以這一句,結束了這番談話,一杯茶喝完,沒倒第二杯,他就付了茶資走了。 伙計說往西去,花三郎就往西去。 果然,往西走沒多遠,繞過一片矮樹林,就看見磚窰了。 說沒多遠,可也離壇根兒出了百丈了,再加上這片矮樹林擋著,難怪看不見,難怪剛才西廠的高手沒搜到這兒來。 是一片磚窰,不過看樣子已經荒廢了,有的窰已經塌了,地上還有些土坯,也都破得差不多了。 伙計說這兒有人。 花三郎可就沒看見人。 雖然沒看見人,可是花三郎並沒有放棄,屏息凝神,運功戒備,一座窰一座窰的看。 地上一片紅土,這種地容易留腳印。 事實上花三郎就看見了一些雜亂的腳印。 由著腳印,他找到了一座窰,剛近,就覺得熱意逼人。 荒廢的冷窰怎麼熱意逼人。 花三郎發現,這座窰剛燒過,不是燒磚,而是…… 花三郎在窰裏發現,一些沒燒完的草,沒燒完的竹片。 是那不見的竹籬跟草人。 弄到這兒來燒了,恐怕還不是一個人,一個人辦不到。 抬眼四望,左近沒有人家。 但是,右前方五六十丈處,有一片濃密的樹林子。 樹林子裏,或者是樹林子的那一邊,會不會有人家。 花三郎打算過去看看,心念方動,倏覺腦後風生,身後有東西疾快襲到。 花三郎滑步旋身,暗襲落了空,是個穿粗布褲褂的壯漢,手使一根黑得發亮的鐵棍。 壯漢臉上有灰,身上有紅土,腳下穿的是雙草鞋,一看就知道是個幹力氣活兒的粗人。 壯漢一棍落空,攔棍橫掃還要打。 花三郎抬手一攔:「慢著,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壯漢瞪圓了眼,話說得粗裏粗氣:「你裝什麼蒜,告訴你,這片磚窰是我的祖產,給多少錢我都不賣,想搶我就玩兒命,打死人大不了吃人命官司。」 是怎麼回事? 花三郎笑了:「朋友,你弄錯了,我跟你的磚窰沒關係,我是過路的。」 「你想瞞我,門兒都沒有,我粗是粗,可是我並不傻。」 「真的,我是過路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你真不是?」 「真不是。」 「那你就離我磚窰遠點。」 「我這就走,不過我也許能幫得上忙,是京城裏的那一家,要搶你的磚窰?」 「你既然跟這檔子事沒關係,就別問,快走你的吧。」 「我純是想幫忙……」 「用不著,我自己能應付。」 人家拒人千里,花三郎還有什麼好說的,二話沒說,他扭頭走了。 看看花三郎走得不見了,壯漢把鐵棍往肩上一扛,撒腿奔向那片濃密樹林,一頭扎進去不見了。 花三郎沒料錯,樹林裏真有住家,還有人。 新蓋的茅草房子,一明兩暗,樹林裏站著個穿黑衣的瘦高漢子,面對著不遠處的磚窰, 站在他站的地方,磚窰那邊的一動一靜,可以盡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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