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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不錯。」

  「失敬。」陳鐵口連忙坐了下去,另拿一張紙,抓過筆來就往上劃,道:「您別看附近沒有人,來往的都是香客,這塊兒無殊龍潭虎穴,說不定正有一對眼珠子,遠盯著咱們呢。」

  花三郎道:「呃!你露了相了?」

  「那倒沒有。」陳鐵口道:「這點兒小心我還知道,再說我在這兒擺卦攤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怎麼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的,只是他們相當機警,凡是到這兒來的香客,每一個他們都留意上半天。」

  花三郎微一點頭道:「原來如此。」

  「您想知道點兒什麼?」

  「你既作密報,必然有你的根據,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從那兒著手去查?」

  「是這樣的,這一陣進出香客,比平常日子多了一倍不止,善男信女,幹什麼的都有,可是瞞不過我這雙招子,我看得出,他們全是江湖道兒上的。」

  「每天都有?」

  「可不,有時候一天還好幾撥呢。」

  「知道是那一路的麼?」

  陳鐵口搖頭道:「我只是注意各地方的可疑人等,既經發現,職責所在,不能不報,至於是幹什麼的,那一路的,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進『白雲觀』看過麼?」

  陳鐵口搖頭笑道:「不敢,我從沒進過『白雲觀』,要是突然無緣無故的進去,那等於是打草驚蛇。」

  「知道『白雲觀』裏有誰跟他們接頭麼?」

  「就算有誰跟他們接頭,那也是在裏頭,我這外頭的人是看不見的。」

  「你說有人可能在暗中盯著你我。」

  「不能不防。」

  「那說不得我只好破費幾文了。」

  花三郎站起身,丟一些碎銀在桌上,然後背著手走向了座落在不遠處的「白雲觀」。

  任何一座寺廟道觀,不到廟會之期,是絕少大開中門的,「白雲觀」自也不例外,兩扇中門緊閉著,只有兩邊的側門開著,供香客進出。

  花三郎就隨著一兩個香客,從側門進了「白雲觀」,也跟著那一二香客到了大殿。

  大殿裏有幾個全真在,許是花三郎不像香客,別的香客進出沒人管,只有花三郎,剛到大殿門口,一個中年全真就迎了上來,一稽首道:「恕貧道冒昧,敢問施主是……」

  花三郎含笑答禮道:「我是外地來的,久聞京裏『白雲觀』三清聖地,香火鼎盛,我也一向仰慕丘真人,所以特來瞻仰。」

  「呃!原來如此。」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到處看看。」

  「敝觀仰仗的就是十方香火,凡入敝觀,皆是施主,那裏會有什麼不方便,是否需要貧道為施主帶路。」

  「不敢煩勞道長,香客正多,道長還是照顧他們吧。」

  「既如此,施主請自便。」

  那中年全真稽首而退。

  花三郎答了一禮,大殿裏看了一陣,看不出什麼可疑之處,遂轉出了大殿。

  他背著手往後一路閒逛,他發現,除了前面大殿裏有些香客跟幾名全真之外,這往後走的一路上,竟然沒再看見一個人。

  不愧是道家三清清靜地,不但幽靜,而且充滿了靈秀之氣,座座殿宇,處處飛簷狼牙,無不宏偉莊嚴。

  他不明白,何以「那幫人」會找上這麼一個地方進出,何以這麼不知小心,會讓一個跑江湖的下九流角色看破。

  一路觀賞,一路思忖,最後他到了那座「春花園」前。

  一堵圍牆,上覆琉璃瓦,隨著圍牆,就聞見了隨風飄送過來的花香。

  兩扇園門虛掩著,花三郎輕輕一推,應手而開。門是開了,但是一盆水當頭澆下。

  花三郎反應快,疾退躲閃,水澆在地上,鋪地花磚一陣叭叭脆響,都裂了。

  敢情不是水,是毒液。

  花三郎為之怵目心驚。

  有這一招,足見這「春花園」裏不簡單,花三郎自不是怕事的人,提一口氣疾閃而入。

  入「春花園」腳剛沾地,還沒看清眼前究竟是什麼景象,噗、噗一陣連響,一排強匣從迎面花叢中射了過來。

  花三郎身軀疾轉,只見一窩蜂似的強弩擦身而過,有的打在門板上,支支烏黑,顯然是淬過毒的。

  這是花三郎,換個人不傷在第一陣上,也必傷在第二陣上,只要碰上一陣,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也非命喪黃泉不可。

  還好,就這麼兩陣,兩陣過後,「春花園」一片死寂,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花三郎畢竟是花三郎,他可不閒著,雙眉剔處,目射煞威,吸一口氣,身軀作疾轉,不過一轉眼工夫,已將偌大一座「春花園」搜索了一遍,就連一個角落也沒放過,只差沒翻地皮了。

  但是,沒有人影,就是沒有人影,便連一點人影的痕跡都沒有。

  只要是人,絕不可能這麼快,絕不可能快過花三郎,能躲過花三郎的搜尋。

  可是事實上,花三郎並沒有找到人。

  這是怎麼回事。

  只有一種可能,這兩陣是預先埋伏的。

  為什麼預先作此歹毒埋伏,似乎表示「春花園」有什麼秘密,不願讓人輕易進入發現。

  而事實上,「春花園」裏並沒有什麼秘密,至少花三郎並沒有發現。

  那是怎麼回事,除非是有人知道花三郎要到「白雲觀」來,先作好了埋伏,等著他中伏,等著他喪命。

  那又是誰呢?

  知道他到「白雲觀」來的,只有一兩個人,羅玉,還有就是小神仙陳鐵口了。

  會是這兩個麼,還是其中之一,可能性似乎不大。

  照現在的情形看,花三郎應該去找「白雲觀」的全真了。

  而照實際情形看,這件事似乎找不出跟誰有關係來,能找人家「白雲觀」的全真麼?

  碰上個不講理的人,可以這麼做,三不管抓起來拷問一番再說。

  奈何花三郎是個講理的人,他不打算這麼做,「春花園」像沒發生什麼事,花三郎他也像個沒事人兒,略整衣衫,他又瀟瀟灑灑的出了「春花園」,像個沒事人兒似的直往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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