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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蕭錚要說話,卓大娘卻截了口:「老爺子,今兒晚上恐怕要鬧到很晚,總教習是不是要趁這時候歇息一下?」

  蕭錚似乎剛想到:「呃!對,是該讓總教習趁這時候歇息一會兒。」

  花三郎覺得有點怪,可是他卻看不出什麼來。

  似乎,人家也不容他有機會看出什麼來,卓大娘那兒已經含笑說「請」了。

  花三郎只有站了起來。

  陪他的,仍是這位女總管,他歇息的地方,也仍是那座雅緻、寧靜而舒適的小樓。

  花三郎躺上了床,真歇息了,只因為他知道他現在還摸不著頭緒,欲速則不達,也不能操之過急。

  如今他已然榮任西廠的總教習,已經是一步登了天,還急什麼、愁什麼。

  所以,他真歇息了,閉上眼,什麼也不想。

  不想是假的,他眼前晃動的,是南宮玉的笑靨。

  他不明白,南宮玉的笑靨為什麼會在他眼前浮現。

  他更不明白,南宮玉的笑靨,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在他眼前浮現。

  不該有如是,卻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

  卓大娘出了這座小樓,又到了那座小樓前。

  這回,她上了小樓。

  小樓上,一個精雅的小客廳,裏邊一間屋,垂著珠簾,從那珠簾縫兒裏,透傳出陣陣的幽香,令人欲醉。

  可惜,花三郎不是在這座小樓上,要不然他一聞就知道,這香,是他賈兄弟身上的香。

  卓大娘往小客廳裏一坐,要說話。

  珠簾的那一邊,已經透傳出一個甜美、輕柔,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話聲:「昨夜燈花開雙芯,今朝大娘走奔忙,難不成有什麼喜訊兒?」

  卓大娘笑了:「可不,姑娘的苦心沒白費,人家已經當上了西廠的總教習了。」

  那甜美話聲道:「哎喲,那不就高不可攀了。」

  卓大娘道:「是高了點兒,可也得飲水思源哪。」

  「他會麼,大娘!」

  「怎麼不,口口聲聲都是他那賈兄弟。」

  「賈郎這份苦心沒白費。」

  「賈郎!賈郎今兒晚上可得露面兒了。」

  「怎麼,大娘?」

  「怎麼?不跟您說了麼,他口口聲聲都是他那賈兄弟。」

  她把蕭錚晚上設宴慶賀的事告訴了珠簾那邊的她,也把花三郎盼代邀賈玉的事告訴了話聲甜美、輕柔的這位姑娘。

  聽畢,姑娘輕笑,直如珠走玉盤,「那──大娘,就給賈郎捎個信兒去吧。」

  卓大娘笑道:「這信恐怕還得您的親筆。」

  姑娘她話鋒忽轉:「東邊兒那幾位怎麼樣?」

  卓大娘笑容微斂:「不會善罷甘休,恐怕是個麻煩。」

  「督爺敢把總教習給他,也就沒放在心上,是不!」

  「姑娘應該知道,在九千歲面前,西邊兒一直不如東邊兒。」

  「焉知西邊兒不從此揚眉吐氣?」

  卓大娘道:「但願如此了。」

  「我不會看錯了,大娘不也生就一雙慧眼嗎?」

  「姑娘,別慧眼不慧眼了,他認識那位南宮在先,這可不是好事。」

  「我不怕,她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個霸王。」

  「姑娘,這種事啊,別說霸王,就是老天爺也擋不住的!」

  「大娘,別嚇唬我好不好?」

  「您明知道我不是嚇唬您。」

  姑娘輕笑道:「知道,說著玩兒的,您放寬心吧,有大娘這麼個女諸葛在,我還怕戰不勝,攻不克!」

  卓大娘笑了:「有您這一句,我還能不賣命!」

  樓梯響動,有人上來了。

  姑娘道:「爹來了。」

  卓大娘站了起來。

  果然,來得正是蕭錚。

  姑娘嬌嗔:「哎喲,爹,人家的小樓都快塌了。」

  蕭錚道:「丫頭,別又想訛爹了,爹來是為告訴你件事。」

  姑娘道:「回家以後的事,大娘都告訴我了,爹來告訴我的,八成兒是在廠裏的情形。」

  「對!」

  「他的表現怎麼樣,怎麼不錯,要不然督爺不會把總教習給他。」

  「他太狂了,硬挑幾位大檔頭。」

  「結果呢?」

  「結果,古大檔頭拳掌受挫,南宮大檔頭劍下稱臣。」

  「這能叫狂。」

  「也難怪他狂,丫頭,他能抖出九朵劍花。」

  卓大娘一怔。

  姑娘輕叫:「怎麼說,幾朵?」

  「九朵。」

  卓大娘臉色大變。

  姑娘叫道:「天,九朵,我還真沒想到,他居然能……天……這簡直是劍術的登峰造極,他才多大年紀……」

  卓大娘道:「姑娘,天賦。」

  「他,他究竟是有多淵博,有多深。」

  蕭錚道:「丫頭,更重要的,是他的來歷,摸清楚他。」

  「督爺的交代?」

  「不是,不過督爺一定會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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