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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一聲「有僭」振腕出劍,軟劍疾若靈蛇,抖出一朵劍花,飛捲過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花三郎抖出來的劍花雖只一朵,但是其手眼身法步,以及出劍之速捷穩健,絕對是一代大家之風。

  黑瘦太監為之微微動容。

  南宮珮神情一震,疾退三尺,同時探腕揚臂,龍吟起處,長劍也出了鞘。

  他還沒來得及出劍,花三郎一聲:「南宮大檔頭留神,這是兩朵。」

  手隨話動,鐵腕振處,兩朵劍花飄了過去。

  黑瘦太監為之一怔,他沒想到花三郎抖出兩朵劍花。

  南宮珮一驚,長劍隨手揮出,疾迎花三郎掌中軟劍。

  他想憑內力磕擊花三郎的軟劍。

  適才黑瘦太監一句「把兵刃留給別人」,又命南宮珮出陣對敵,足證南宮珮在劍術上有很深的造詣。

  而事實上,南宮珮拔劍出鞘的手法,以及出招的手法、方位、角度,都是一流的、最佳的,在劍術一道上,譽之為當代有數高手,實不為過。

  他想憑內力磕擊軟劍,花三郎胸中雪亮,卻不讓他如願。

  手腕微斜,軟劍走偏,帶笑說道:「大檔頭,這是三朵!」

  話落,劍尖上現出劍花三朵,一上二下,飛向南宮珮。

  南宮珮吃了一驚,飄身疾退。

  黑瘦太監面現驚容,他絕沒想到花三郎能抖三朵劍花。

  南宮珮一退又進,披風飄揚,長劍揮灑,唰,唰,唰,一連攻擊三劍。

  這三劍一氣呵成,且速捷無比,不帶一絲火氣。

  而,花三郎都躲開了,不但躲開了,且身法、步法,靈妙瀟灑兼而有之,漂亮極了。

  「四朵。」

  花三郎抓住南宮珮招式用老,尚未變招前的一剎那,又抖出了四朵劍花。

  似乎,他意不在傷人,也不在求勝,只在表演他的劍術,南宮珮前後出了四劍,沒能碰到他一點衣角。

  黑瘦太監霍地站起:「夠了。」

  南宮珮躬身而退。

  花三郎沉腕收劍,微躬身軀:「督爺,這一陣,應是秋色平分。」

  他隻手呈上軟劍。

  黑瘦太監視若無睹,道:「花三郎,你若是全力施為,能抖出幾朵劍花。」

  花三郎道:「草民獻醜。」

  隨手一拋,九朵劍花立現劍尖。

  黑瘦太監神情猛震,勃然色變,一時沒說出話來。

  只因為,九朵劍花是劍術造詣中的登峰造極,至今沒聽說過有誰能抖出十朵劍花,能抖九朵的,似乎除了武當掌教外,就沒聽說再有別人。

  這是苦練的結果,當然也跟天賦有關係。

  劍花九朵,就等於九把長劍同時攻出,倘若是花三郎有意傷人,南宮珮早血濺屍橫了。

  在場無一不是行家,無一不暗自驚嘆開了眼界。

  蕭錚只有這麼一個念頭,幸虧花三郎有意投效西廠,幸虧當初他蕭家沒真正跟這位年輕人為敵。

  忽聽黑瘦太監驚嘆出聲:「花三郎,花三郎,你讓本督嘆為觀止,想不到劍術一途的至高造詣竟出現在你手上……」

  「督爺誇獎,草民只是賣弄些花樣而已。」

  黑瘦太監道:「花三郎,你多大年紀?」

  「回督爺,二十多了。」

  「你究竟是什麼出身?」

  「不怕督爺見笑,江湖浪子。」

  「你總有個師承。」

  「督爺原諒,他老人家自號無名老人。」

  「無名老人,看來你是不願說。」

  「不,督爺明鑒,連草民自己也僅知道四字無名老人。」

  黑瘦太監霍地轉望南宮珮:「南宮珮,你怎麼說?」

  南宮珮一臉肅穆,欠身道:「屬下只有謝他劍下留情。」

  黑瘦太監一點頭:「這倒是實話,花三郎,這把劍……」

  花三郎再次雙手呈上。

  「不,本督送給你了。」

  花三郎一怔:「督爺……」

  「這把劍是貢品,也是名劍,當今世上,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比你用它更為恰當了。」

  花三郎欠身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督爺賞賜。」

  他撩起衣衫,把軟劍環扣在腰間。

  黑瘦太監道:「本督聘你為西廠總教習,直接聽命於本督。」

  花三郎又一怔:「督爺,這叫草民怎麼敢受。」

  所有的大檔頭、二檔頭立即向著花三郎恭謹躬身:「見過總教習。」

  花三郎忙一答禮:「不敢當。」

  轉望黑瘦太監:「還請督爺收回成命。」

  黑瘦太監道:「本督一向只有發令,向不收回,蕭錚。」

  蕭錚如大夢初醒,連忙躬身:「屬下在。」

  黑瘦太監道:「你父女薦才有功,著你真除大檔頭,你女兒為本廠總巡察。」

  蕭錚立即單膝點地:「多謝督爺恩典。」

  黑瘦太監道:「古檜。」

  古檜上前躬身:「屬下在。」

  黑瘦太監道:「本督所命諸事立即發佈,呈文內行廠報備,並行文知會東廠。」

  「是。」

  黑瘦太監道:「花三郎。」

  花三郎道:「草民在。」

  「你不願任職本督座下?」

  「卑職在。」

  「這才是,你現住何處?」

  花三郎道:「卑職現住客棧。」

  黑瘦太監道:「本督命人給你準備住處,今晚以前,搬進西廠。」

  「是!」

  蕭錚忙道:「督爺,屬下可否為總教習告個假。」

  「你為總教習告什麼假?」

  「屬下想備幾杯水酒,恭賀總教習榮任,也許要陪總教習作竟夕之歡。」

  「蕭錚,你打算要陪客麼?」

  「屬下的榮寵,只恐請督爺不到。」

  黑瘦太監嘴唇牽動,微一笑:「你們去吧,本督那有那空閒。」

  「謝督爺。」蕭錚一躬身,轉望花三郎:「總教習,請吧。」

  花三郎道:「督爺可還有什麼交代?」

  「去吧,本督寬限一日,准你明天日落以前搬進廠來,其他的事,自有人為你準備。」

  「謝督爺。」

  花三郎一躬身,偕蕭錚退了出去。

  黑瘦太監望著花三郎走出去:「從今以後,我西廠的聲勢,要凌駕於東廠之上了,恐怕連九千歲自領的『內行廠』都得遜色三分。」

  一擺手,十名大檔頭,四名二檔頭擁著他往後行去,轉眼間隱入殿後不見了。

  大殿陷入空蕩,寂靜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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