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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第二章 虎穴

  花三郎一聽就知道,這位老夫子要在「文」這一途上賣弄了,當下笑笑道:「不多,讀過幾年。」

  「唯讀過書就好辦,年輕人,你讀書不多,咱們就從淺易的著手……」

  「老夫子的意思是……」

  「年輕人,你可知道,這兒是蕭府什麼所在?」

  花三郎裝糊塗,搖搖頭道:「不清楚,老夫子指教。」

  「好說,好說,年輕人,這兒是蕭府中的一處待客大廳,它有個名兒叫『文廳』。」

  「呃!我明白了。」花三郎一副恍然大悟之色,道:「既稱『文廳』,當是不沾『武氣』,老夫子想必要跟區區在下比文。」

  老夫子拊掌笑道:「對極,對極,年輕人,難怪你帶著幾分聰明相,你的確是個聰明人,老朽正是要跟你比文,你意下如何?」

  花三郎笑笑道:「入境隨俗,客隨主便,老夫子既有所命,區區在下自是應該敬謹遵從。」

  「別客氣,別客氣,有道是『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你我雖是比文,但事關勝負,尤其是你為朋友,我為東主,一旦比試起來,自也是互不相讓,你若是不願意……」

  花三郎含笑接口:「老夫子,由得區區在下不願意,不接受麼?」

  「可以,當然可以,只不過你若是不願與老朽比試,那就當棄權論,棄權就是輸,年輕人,你若是輸在了老夫子手裏,年輕人,從今以後,你就別再過問蕭府的事了。」

  「這就是了,老夫子,區區在下並沒有說不接受,更沒有表示不願意。」

  「這個老朽知道,這個老朽知道,只是事關比試規矩,老朽不能不明言在先,以免年輕人你後悔。」

  「區區在下一向不知道什麼叫後悔,怎麼個比試法,老夫子就請示下吧。」

  老夫子目光一凝,一雙老眼直盯在花三郎臉上:「年輕人,你剛才說,沒讀過幾年書?」

  花三郎道:「區區在下書是沒讀過幾年,不過區區在下涉獵頗廣,只要不是太冷僻的,區區在下多少都能記得一些。」

  「呃,呃,好,好,是這樣的,咱們互相考,老朽出三題,你作答,你出三題,老朽作答,當然,誰答對的多,誰就算勝。」

  「這的確是個免臉紅脖子粗,不傷和氣的好辦法,只是,倘若老夫子勝了如何,區區在下承讓又如何?」

  「很簡單,倘若是老朽勝了,年輕人,你馬上離開蕭府,從今以後,休再為別人出頭,若是你勝了……」

  「如何?」

  「老朽拍胸脯作主,蕭府的人,從此不踏進天橋一步。」

  「呃!老夫子這蕭府的人從此不踏進天橋一步,是說從此不到天橋玩樂了呢,還是從此不找天橋那幫苦哈哈朋友的麻煩了。」

  「年輕人,當然是後者。」

  「老夫子作得了這個主?」

  「年輕人,你以為老朽是何許人!」

  「想必是這座『文廳』的管事。」

  「不錯!」

  「但是區區在下並不知道,『文廳』管事在蕭府主人心目中的分量如何?」

  老夫子的臉色顯然有點不大好看,但他很快地就恢復了正常,瞇著眼,笑問花三郎:「年輕人,你可是自忖才學不夠,怕贏不了老朽……」

  花三郎淡然一笑截口:「不,老夫子,區區在下無意狂傲,但區區在下自出道以來,文武兩途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稍讓過誰。對老夫子,在下有十成十的必勝把握,但是在下怕的是白勝一場。」

  老夫子猛然站起,但旋即又緩緩坐了下去,道:「年輕人,你以為一定能贏得過老朽。」

  「一定,倘若區區在下輸了,願意把這條性命留在蕭府。但是,老夫子你也要給區區在下一個有力的保證。」

  「這……年輕人,以你之見,要老朽怎麼個保證法?」

  「請出蕭府主人來,親筆立下字據。」

  「花三郎,你好狂妄。」

  大叫聲中,柴立旋風般撲了過來,雙掌猛劈,一片森冷之氣捲向花三郎。

  未見花三郎作勢,他的座椅離地而起,橫飄三尺,堪堪避過了柴立這一擊,然後,他疾擊出右掌,一閃而回。

  就這麼右掌一閃而回。

  只聽「啪」地一聲脆響,悶哼聲中,柴立暴退,他垂著雙手,怒視花三郎,兩眼直欲噴火,但是他並沒有再撲擊。

  在場誰都看得見,柴立那一雙手的手背上,各紅腫起拇指大小一塊,都不禁駭然。

  只聽花三郎緩緩說道:「練武之人,嗜武如命,陰柔掌力練來不易,你要善自珍惜啊,柴大管事。」

  柴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襲衣衫無風自動,簌簌作響,但是他仍然沒再動:「姓花的,柴某人算是認栽了,但是你別以為蕭家無人,你要是想就這麼見著我們老爺子,就這麼你說什麼是什麼,那你是癡人說夢。」

  花三郎微微一點頭道:「我明白,『文廳』之後,還有『武廳』,『武廳』之後,還有『四館』、『一樓』,一處比一處難鬥,一關比一關難過,但是在下既然來了,絕不會就這麼空著手出去,只有撐到底了。」

  老夫子訝然道:「年輕人,你對蕭家,知道得不少啊。」

  「也就這麼多了。」

  「年輕人,事不關己……」

  「誰叫我天生一副倔脾氣,老夫子讀聖賢書,焉有不知擇善固執的道理,當不會教我虎頭蛇尾,半途而廢。」

  老夫子臉色倏變,目光一凝:「年輕人,你可曾聽說過,十年前有個突然從武林中隱沒不見的『百曉老人』?」

  「何止曾聽說過,仰名已久,如雷貫耳,百曉老人上知天文,下識地理,諸子百家,三教九流,無所不通,無所不精,就天下武林來說,腹笥之寬,胸羅之淵博,誠無出其右者……」

  「既是這樣,年輕人,你才多大年紀,還自認能勝得過老朽。」

  花三郎淡然一笑:「老夫子,別的不敢說,也不必多說,至少,『九華』絕峰那方出土石碑上的字句我能解,還能說得出它的出處。」

  老夫子臉色大變,霍地站起,驚聲道:「年輕人,你,你知道『九華』絕峰事?」

  花三郎笑道:「區區生也晚,但有幸悉知其詳。」

  老夫子一雙老眼中精芒暴射,直逼花三郎,這時候看,他那還像個冬烘先生老學究:「年輕人,放眼當今,知道『九華』絕峰事的,屈指可數,你……」

  「我知道,我不但知道,還知道那位素以滿腹才學自負的『百曉老人』,就是因為解不出那方石碑上的字句,才含羞帶愧,悄然自武林中隱退,這,沒有錯吧,老夫子。」

  「年輕人,你,你是何家子弟,出身那一個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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