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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花三郎微一怔神,旋即明白,此处是萧府的“文厅”所在,此老必是美少年贾玉所说的“文厅”管事。

  老夫子毕竟是位知书识礼的饱学之士,满脸堆笑地向柴立等人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来连声道:“坐,坐。”

  柴立等人欠了欠身,可没有一个人落座。

  眼前剑拔弩张,刚经过一场搏斗,这位老夫子像压根不知道有那么回事,没事人儿似的。

  事实上,他这一出来,确也使得“文厅”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接着,老夫子的一双老眼落在了花三郎脸上,这双读破万卷,饱经世故的老眼,似乎能看穿人的肺腑。

  柴立的锐利冷峻的目光,花三郎能视若无睹,处之泰然,但是这双丝毫不含敌意的老眼,却看得花三郎心头为之微微一怔,马上提高了警觉,加深了戒备。

  只有花三郎看得出,这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明人物,这才是个难斗的“大敌”。

  只见老夫子上下打量了花三郎一阵,然后才眨眨老眼,慢条斯理地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戒之在斗,你跟柴管事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真是!世间有什么事不好商量,为什么非殴斗厮杀不可,坐,坐,天大的事,忍忍心头火坐下来说,坐,坐!”

  他一派“老”腔,像极了长者训叱后生晚辈。

  你怎么来,我怎么往,花三郎听了他的,见怪不怪,微微一笑,坐了下去。

  老夫子“嗯”了一声:“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掉了掉椅子,他也落了座。

  这会儿连柴立也没座位了,他跟柳三影等往后退了两步,垂手侍立一旁。

  “年轻人,你姓什么,叫什么啊?”老夫子轻咳一声说了话。

  “花,花三郎。”花三郎回答得毫不犹豫。

  “姓花,行三,花三郎,嗯!这名字带着点邪气,不像个规规矩矩的名字,年轻人,你不像一般邪里邪气的年轻人啊。”

  “多谢老夫子,名字只是个记号,并不代表一个人的行为心性,就像府上这位前院管事,他大号三影,多雅的名字,可是他人却俗不可耐,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老夫子以为然否。”

  柳三影脸色陡然一变,一袭衣衫无风自动,显然是气得发抖。

  而,老夫子却是连连点头:“好,好,年轻人会说话,不但能说善道,而且词锋颇称犀利,正对老朽胃口,年轻人,只要你能说,愿意说,天大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居然有这种事。

  “年轻人,你是不是跟柴管事有什么怨嫌啊?”

  “区区跟这位柴大管事素昧平生,今天这是头一次见面,谈不上怨嫌。”

  “呃!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找上萧府来,跟这位柴管事殴斗厮杀呢。”

  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花三郎笑笑道:“既然老夫子不厌其烦,区区敢不言之再三……”

  接着他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老夫子一边捋胡子一边听,静静听毕,恍然点头:“呃,原来如此啊……”

  “是的,归根究柢一句话,区区是为天桥的朋友们请命来了。”

  “好,好,年轻人,老朽没看走眼,你何止是不带一点邪气,简直就是位悲天悯人,侠骨柔肠的英雄豪侠,这种年轻人难得,太难得了,老朽要结交,要好好结交……”

  “老夫子抬爱。”

  老夫子霍然转脸:“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要是早告诉我,这场架还打得起来么,这么一位年少英豪,你们竟干戈相向,不是坏了东家的贤义之名么,真是!”

  柴立等连声唯唯,谁也没敢多说。

  老夫子转过了脸:“年轻人,这件事到老朽这儿,简直太好解决了,简直不值一笑,而你们居然会为这种事大动干戈,真是啊,真是啊。”

  “老夫子有两全的良策。”

  “不,年轻人,”老夫子摇摇头:“这种事没有两全的办法,老朽也没有两全的良策,不管是怎么决定,总有一方要吃亏……”

  倒是两句实话。

  “老夫子高见,那么……”

  老夫子干咳了一声:“老朽虽然是读圣贤之书,知道所为何事,但是身在萧府,食人俸禄,不能不为五斗米折腰,自不免将东家的利益放在前面,这一点,年轻人你想必能够曲谅。”

  “那是当然,老夫子,俗话说得好,吃谁的向谁嘛。”

  “对,对,对极,老朽正是这意思,只不过老朽会替人着想,会心平气和跟年轻人你谋求个解决之法……”

  “老夫子既为五斗米折腰,把贵上的利益放在前头,这,还有妥善的解决之法么?”

  “有,当然有,老朽这解决之法,不但不伤双方和气,而且还担保年轻人你愿意一试。”

  “呃!”

  “年轻人你莫非不信。”

  “区区愿闻其详。”

  “年轻人,老朽刚才已经说过,老朽不能不先把东家的利益放在前头,也就是说,老朽食人俸禄,势必要挺身而出,维护东家的利益,既称维护,难免力争,但老朽这力争不是搏斗,老朽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尤其偌大年纪,一把老骨头,纵然想斗也是力不从心,所以老朽不得不改用其他方法与年轻人你全力一搏……”

  “呃!”

  “年轻人,你读过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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