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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秦玉松剛一聲答應,夜空之中傳來一聲梆子響,秦玉松忙又道:「三少,他們已經進衚衕來了。」

  紀珠一擺手道:「五哥請退到暗處去吧。」

  秦玉松一聲答應,閃身疾退,隱入了西耳房西頭的暗影中。

  秦玉松剛自不見,紀珠抬眼望東廂房瓦面,冷冷的發話道:「不要躲躲藏藏了,現身下來相見吧。」

  東廂房瓦面有影往起一冒,一連躍下了四個人來,四個人清一色的黑色夜行在靠,清一色的黑色蒙巾,兩個提刀,兩個提劍。

  秦玉松說六七個,眼前只有四個,那三個呢?

  紀珠沒放在心上,裝不知道,容得四個黑衣蒙面人在近丈處停住,他冷然發話:「你們是哪條路上的,這是什麼意思?」

  兩名提到黑衣蒙面人中的一名冰冷道:「想知道容易,閻王爺那兒問去吧。」

  鏘然一聲,長劍出了鞘。

  這把劍出了路,另一把劍也出了鞘,兩個提刀的也把刀當胸一抱,腳下移動,一左一右堵住了紀珠。

  紀珠像沒看見,道:「北京城天子腳下,是個有王法的地方。」

  「王法?哈!」哪頭一個長劍出鞘的黑在蒙面人仰天一個哈哈,笑道:「王法管不了爺們,爺們也就是王法,爺們要你死。」

  「死」字甫落,寒光一閃,長劍已點到紀珠胸前,指的是重穴,出手就是殺著。

  這一劍,他倒是夠快、狠、準。

  可惜,他碰上了李紀珠。

  只見一芒一閃,只聽鏗然一聲,黑衣蒙面人的那把劍已脫手飛去,倏化長虹,篤的一聲,插在了丈餘外地上,而紀珠的劍已經又入了鞘,冷冷的道:「憑你,還不配用劍,更不配用我動手了。」

  這是紀珠來京之後的頭一回亮劍,頭一劍就這麼快捷,頭一劍就輕易磕飛了一個劍術好手的長劍。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就這麼一劍,就震懾住全場。

  秦玉松躲在暗處,看得清楚,差點沒脫口叫出聲來。

  紀珠道:「我不為已甚,說出你們的來處,放下兵刃,現在走還來得及。」

  另一個黑衣蒙面人,毫無聲息,長劍一遞,直指紀珠。

  左右兩把刀也同時發動,三把兵刃,帶著金刃破風之聲疾襲紀珠。

  紀珠雙眉一揚:「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長劍二次出路,振成一抖,朵朵劍花飛飄出去。

  就在這時候,西耳房西頭暗影中,傳來秦玉松一聲沉喝,緊接著金鐵交鳴,顯然,另有人偷襲西耳房,雙方已經接上手了。

  錚然連響,長劍跟兩把單刀盪了開去。

  紀珠就要振腕再次出劍。

  西耳房西頭,傳來秦玉松一聲悶哼。

  紀珠雙眉一揚,兩眼寒芒暴閃,一個急旋,連人帶劍撲了過去。

  他人在半途便已看出,秦玉松兵刃垂下來,人靠在廂房牆上,一名黑衣蒙面人在他面前舉刀要扎,與此同時另兩名黑在蒙面人就要撲西耳房的窗戶。

  紀珠的身上沒帶暗器,他也從來不用暗器,在這種情形之下,一把劍無法兼顧,總要分個先後。

  他腦中電旋,只有決定先救秦玉松,人未到,先揚一聲霹靂大喝,喝聲震天逼人,震得三個黑衣蒙面人手上都一頓。

  就這剎那間的一頓工夫,紀珠已連人帶劍撲到,振腕一抖,寒光暴漲,疾捲而去。

  那聲霹靂大喝先聲奪人,紀珠又御劍而至,威若天神,那名黑衣蒙面人心腦欲裂,連躲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轉,一顆腦袋便被寒光捲飛,熱血噴灑,立即倒地。

  紀珠一劍斃敵,救了秦玉松,就打算回劍疾襲另兩個黑衣蒙面人。

  就在這時候,那兩個已近西耳房窗戶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各自大叫丟刀捂臉,指縫見血,各一個踉蹌,倒下去滿地亂滾。

  顯然,屋裡的姑娘出了手。

  可不,窗戶紙上有兩個小破洞,清晰可見。

  秦玉松似乎惱恨在心,竄過來揚兵刃就砍。

  紀珠伸手一攔道:「留活口。」

  只見院子裡哪兩個一聲不響,轉身就走。

  紀珠冷哼道:「今天晚上一個也別想走。」

  他仗劍騰掠,撲了過去。

  那四個不是庸手,奈何他們碰上的是紀珠,李三少一個起落便已追到。

  那四個驚弓之鳥,魂飛魄散,一起回身,做困獸之鬥,猛攻紀珠。

  紀珠振腕抖劍,一連幾揮,但快得令人分不清出了幾劍,只聽幾聲悶哼,四個人的兵刃都脫手飛去。

  尤其使劍的那個人不但長劍第二次脫手,握劍的五個指頭,也只剩下了一個,痛得他抱腕疾退,晃了幾晃才拿樁站穩。

  紀珠沒有再出劍,不但沒有再出劍,反而立即回劍入鞘。

  那四個,站在那兒沒再敢動一動。

  紀珠道:「五哥把那兩個帶過來。」

  那兩個還在滿地滾,秦玉松過去就踢,道:「李三少的話你們聽見了?滾過去。」

  那兩個那敢不聽,手摀著臉,讓鮮血狂流,掙扎爬起,跌跌撞撞奔了過來,近前卻各一跤又摔在地上,摔下去之後就沒再動。

  秦玉松跟了過來,提著單刀站在紀珠身後。

  只聽紀珠喝落:「把你們的面罩拿下來。」

  誰敢不聽?

  簡直如奉聖旨,那四個,忙各自取下了罩頭的黑面罩。

  紀珠卻是一個也不認識,冷然道:「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

  兩個使刀的,望望使劍斷指的那個沒說話。

  紀珠明白,那是頭兒,抬劍一指,道:「你說。」

  使劍斷指的,是個滿臉陰鷙,如今卻蒼白不帶血色的瘦削中年漢子,只聽他咬著牙,帶著哼哼的道:「姓李的,你多此一間,當然是二阿哥。」

  紀珠道:「我不信,二阿哥仁厚得跡近懦弱,他不會,甚至於不敢這麼做。」

  那瘦削的中年漢子道:「只要是二阿哥門裡的人,任何那個人派的,不都等於是二阿哥派來的。」

  紀珠道:「不無道理,但是我還是要知道,派你們的,究竟是那一個?」

  瘦削中年漢子道:「告訴你,你也不知道,是桂老。」

  「桂老?」

  「二阿哥的首席智囊,桂治芳,你知道麼?」

  紀珠道:「我不必多知道,只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也就夠了。」

  「有本事不要在我們身上施,你找桂老去。」

  紀珠一笑道:「你們把姓桂的當成了什麼人,別說是東宮,就是玉皇大殿,我要闖也是照樣,念你們是奉命行事,我不願為已太甚,可以走的,你們就走吧。」

  那四個如逢大赦,瘦削的中年漢子也顧不得手痛了,兵刃也不要了,急忙轉身向大門急急奔去。

  只聽門柱一陣響,連大門都沒顧得再關上。

  再看看地上那兩個,都仰面躺著,一動不動,死了似的。

  只聽秦玉松道:「三少,您別管了,我去招呼人來把他們抬走。」

  這還真得麻煩鐵霸王手下的那些弟兄。

  紀珠道:「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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