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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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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凤池苦笑了下,道:“那就是我的事了,到时候我自有说词,就是拼着受罚也是在所不惜。” 纪珠道:“甘大侠既然做此决定,我无法勉强,好吧!”他微一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只听甘凤池在身后说道:“李三少,‘府学胡衕’值得走一趟。” 纪珠正感铁霸王手下的弟兄已离去,还得折回去找他们打听别个的所在,闻言心里一跳,忙道:“多谢甘大侠。” 他一步跨出“北上房”,腾空而去。 *** 没多大工夫,纪珠已到了“府学胡衕”。 以他的判断,这条“府学胡衕”里,只有一个地方适于住江南的来人,那就是“文丞相祠”了。 “文丞相祠”在顺天府学之邻,根据记载,这地方也就是当年文天祥授命归天之地。明永乐六年,北京按家副使刘篙,奉命建祠。 到了“文丞相祠”前,只见两扇铜门紧闭,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纪珠试着推了推门,没能推开。显然里头已经上了闩。他神情一肃,向着上悬“文丞相祠”额的门一躬身,心里默祷了一句,然后腾身直跃上墙头,翻了进去。 “文丞相祠”不算大,入口处有“万古纲常”匾额,两旁有对联:“敌国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册;法天留策对,千秋正气壮山河。” 神座之右有联:“正气常存,俎豆至今尊帝里,孤忠立极,神灵宜近接关官。” 其后另有一联:“南宋状元宰相,两江孝子忠臣。” 纪珠在祠内所见,尽是历代名人诗联,借着如豆似的一盏油灯,可以看得见,而且神座前的遗像前碑上,还刻有文文山的衣带赞“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可谓天地正气,永垂万世。 他的名著《正气歌》全文书于屏风,笔势飞舞,潇洒明快,兼而有之。 明崇祯十七年三月戊申,有左邻御史李邦华曾缢死祠中,以为尸谏,清代赐溢忠市公,文丞之感人,有如是者。 纪珠在祠中无所见,闪身出祠,绕过祠后。 祠后,是一个年久失修,略显荒芜的小院子,有花,有树,但也有相当高的杂草。 小屋两三间,分散的坐落着,两间黑漆漆的,一间还透着微弱的灯光。 微透灯光的那一间,坐落在稀疏疏的一片树丛中。 从前面祠堂里的油灯看,纪珠知道,文祠里住的有人,他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但想得到定是看守祠堂一类的僧、道。 这个地方是府学胡衕里唯一可以供外人住的地方,只是他不能肯定江南来的人是不是住在这儿。既是住在这儿,又住在那一间呢? 纪珠静静的听了一下,突然,一个混浊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沉浊的呼吸声并不大,但却逃不过纪珠敏锐的听觉,而且他一听就听出来了,那混浊呼吸声是来自犹透灯光的那一间。 他提一口气,闪身扑了过去,停身在窗外混浊的呼吸声从窗户里传出来,更见清晰。 纪珠沾湿了手指,在窗户纸上点破了一个洞。 内望,他看见了。 屋里的陈设相当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床上闭目盘膝正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一身白衣,相当年轻,相当白净,长眉细目,胆鼻方口,可以说相当俊逸,只是,此刻一张脸略显苍白,满头是汗,不住剧喘,呼吸沉浊,一看就知道在运功疗伤。 很显然的,此人是武林中人。 出错不了,这个人一定是江南来人中的一个。 纪珠是个大行家,他知道,行功时受不得惊扰,尤其是在此刻行功的紧要关头,只一受到惊扰,立刻就会走火入魔,重则丧命轻则变成残人一个。 他不愿乘人之危,就静静站在窗外,一直等里头的呼吸声转为均匀轻微,他才轻咳一声:“不速之客,夜访江南侠者。” 话落,屋里立即发出一声异响,油灯也同时熄灭。 纪珠何等经验,他不破窗,冲天拔起直上屋顶。 果然他刚上屋顶就看见一条白影从后窗穿窗掠出,直往墙头扑去。 纪珠沉喝道:“站住。” 头下脚上,飞掠扑下,横截那条白影。 那条白影一看有人从屋面掠下截他,半空中身子一翻,双掌连环飞快劈出。 纪珠冷哼一声挥掌硬接,他从上而下,本来就占便宜,何况白影又带着伤,闷哼声中,白影滚翻落地收身暴退,剧喘不已。 纪珠也借一震之势孤身落地,再看白衣人,他没有再动只是脸色更见苍白,想必就是想跑也力不从心了。 纪珠道:“你认识我?” 白衣年轻人喘了一阵,渐趋平静,冷然道:“不认识。” 纪珠道:“既然连认识都不认识,你跑什么?” 白衣年轻人道:“听你提起江南,我把你当作了满虏鹰犬。” 纪珠道:“那么,你现在就准知道我不是满虏鹰犬?” 白衣年轻人一怔,旋即道:“现在我觉得你不像。” 纪珠道:“恐怕,你是听我提起江南侠者,把我当成了北六省江湖道上的了吧?” 白衣年轻人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纪珠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白衣年轻人要说话。 纪珠抬手一拦,道:“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不迟,你是江南来的人里的那一个?” 白衣年轻人道:“你呢?” 纪珠道:“我姓李,不是北六省江湖道上的。” 白衣年轻人道:“我姓白,白不凡。” 纪珠淡然一笑道:“数典忘祖,卖身投靠,名改了,姓还不敢改,以我看,你不叫什么白不凡,应该叫白泰官。” 白衣年轻人脸色又一变:“如果你找白泰官,那你就认错人了。” 纪用双眉微扬,道:“我没想到,江南侠者这么怯懦,这么小家子气,连承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白衣年轻人道:“我真叫白不凡,白泰官另有其人,他名列江南有数高人中,我不敢冒人之名,掠人之美。” 纪珠抬手一指,道:“容易,甘凤池甘大侠来了,他该认得出你是谁。” 他指的是白衣一轻人背后,白衣年轻人一惊转身,当他发现眼前空空,只有夜色时,情知上当,腾身拔起。 可是,他没有纪珠快。 纪珠已快一步掠到他的头顶,双掌往下一按,硬把白衣年轻人按了下去,然后,他掠到白衣年轻人前方落了地,道:“现在,你是谁?” 白衣年轻人脸色已由苍白转为铁青,两眼放光,沉声道:“你究竟是谁,来找白某人是为了什么?” 纪珠道:“李纪珠,是为好友铁霸王要债来了。” 白泰官神情震动,脚下往后退了一步:“李纪珠,你就是李纪珠,只是你说什么铁霸王、要债是什么意思?” 纪珠冷冷道:“你又怯懦小家子气了,既然承认是白泰官,你就更不该这么怯懦,这么小家子气。” 白泰官道:“我是真不知道──” 纪珠道:“那么我问你,你这有不太轻的内伤,是怎么来的?” “那是我的事,没有必要非告诉你。” 纪珠脸色一沉:“刚才你在行功,要杀你轻而易举,可是我不愿乘人之危,一直到你行功完毕,才出声招呼,你又怎么好这样对我。” 白泰官脸色红了红,道:“你──” “说吧,”纪珠道:“丧心病狂,卖身投靠,告密出首,带领官家好手,袭击铁霸王重伤,有没有你的份?” 白泰官道:“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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