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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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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转眼凝目,道:“怎么,白夫人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白夫人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怕四爷──” 年羹尧道:“四爷那里自有我承担,相信四爷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白夫人香唇微动,欲言又止,终于低下了头。 年羹尧收回目光,望着纪珠道:“我可以做主,释放芙蓉姑娘,但是你必须让我瞻仰瞻仰你李家威震天下的绝学。” 纪珠双眉微扬:“阁下的意思是说除非我能胜过阁下,否则我就难以如愿以偿。” 年羹尧微一笑:“四阿哥那边我扛了,你总得让我有个扛的理由。” 纪珠道:“恐怕我是只有这一条路。” 年羹尧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垂在身旁,一双凤目紧紧盯着纪珠,连长袍下襬都没撩起。 纪珠明白年羹尧的意思,但是他道:“阁下,我不想惹这位大喇嘛生气,更不想让他说我欺负他。” 年羹尧双眉一扬,倏然而笑:“李三少,你也未免太傲了。” 话落,抬掌就抓,疾若闪电。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年羹尧这一抓,不但快若电掣,认穴丝毫不差,而且隐隐带着令人窒息的劲气,已把纪珠整个人罩在威力范围之内。 纪珠双目奇光电闪,身躯不动抬指就点,直取掌心。 年羹尧倏然变招,一剎那间攻出六掌,一气呵成,天衣无缝,威势连绵。 纪珠也突然间运掌如飞,两个人脚下,身躯都分寸未动,全凭一只右掌搏斗,只见两只手掌矫捷吞吐,闪电交错,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突然影敛掌停,两个人的右掌握在了一起,但是一握就放,立即分开。 纪珠神情如常。 年羹尧脸色有点异常,凝望纪珠道:“为什么?” 纪珠道:“何必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年羹尧道:“既是这样,我就说一句,东宫那边,会辱没了你。” 纪珠淡然道:“这座‘雍王府’里,我只认阁下,别的人我还不认识。” “不必认识,听也该没听说过。” “我听说过,而且常听人说,二阿哥仁德。” “是实话,但是太过了,流于优柔,并不适宜治国。” 纪珠道:“是实情,但是李家教人的力荐,我不能那样对人家。” “不能太为别人──” “不!李家无所求,昔年欠故人一份情,只是来还这份情而已。” 年羹尧凝目深注,一点头:“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白夫人,带芙蓉姑娘。” 白夫人一怔,诧声叫道:“年爷,您并没有──” 年羹尧冷然截口:“我让你带芙蓉姑娘。” 白夫人不愿意,但是她不敢不答应:“是。” 她微一抬手,身旁如飞去了两个。 转眼间芙蓉姑娘被架了出来。 又一夜工夫没见,芙蓉姑娘变了样,人昏迷不醒,脸色苍白虚弱,衣衫不整,一头秀发蓬松零乱。 纪珠心里竟为之一阵抽痛,火也往上一冒。 年羹尧为之一怔,脸色倏变:“白夫人,你太过了。” 白夫人低着头,硬没敢吭声。 年羹尧沉声道:“拍醒她。” “是。” 白夫人低低应了一声,走过去一掌拍醒了芙蓉姑娘。 芙蓉无力地睁开眼,入目纪珠,先是猛一怔,继而苍白的娇靥上浮现起难以言喻的表情,但却没说话。 年羹尧道:“人在这儿,你带她走吧!” 纪珠一怔,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芙蓉姑娘叫了声:“年──爷──” 年羹尧截口道:“这位李三少,他不忍心你为他而受罪,特地赶来救你,我做主,你可以跟他走。” 纪珠想说话,但入目姑娘的模样、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却不忍出口。 姑娘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撼,望望纪珠,睁大了眼,失色的香唇边闪过抽搐,无神的美目中涌现了泪光,双唇颤动,半晌才迸出一句话:“不,我不能跟他走。” 纪珠一怔。 年羹尧跟白夫人也一怔。 年羹尧道:“怎么说?你不愿意跟他走?” 姑娘芙蓉流泪摇头:“我不跟他走。” 年羹尧道:“你不是为了护他而获罪的么?” 姑娘芙蓉道:“我不能不承认,当时我是不愿眼见他丧在姑娘的独门淬毒暗器之下,可是那是为的一个‘理’字,而我总是姑娘的人,身受姑娘多年厚恩,这辈子,我生是姑娘的人,死也是姑娘的鬼。” 纪珠入耳这番话,对这位芙蓉姑娘,打心底里生出敬佩,只觉这位芙蓉姑娘,不愧是位重义轻生死的女子。 只听白夫人一下冷笑:“不用说的那么好听,你的心我早看透了,我对你失望,也寒了心,全当没养你这个人,既然是年爷做主你就跟他走吧,我不少你这一个。” 芙蓉姑娘神色一凄,突然跪在地上,泪如泉涌悲声道:“姑娘要是不要芙蓉,不如杀了芙蓉,芙蓉情愿死在姑娘手中。” 白夫人脸色一变,眉宇间闪漾起杀机:“杀你,你以为我舍不得下不了手?” 她右手方动,年羹尧轻轻哼了一声,别看白夫人凶狠,入耳年羹尧这一声轻哼,她忙又垂下了手,躬下身去。 纪珠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 他并不怪芙蓉姑娘,只觉得这一起“雍王府”闯得窝囊,趁势一抱拳道:“既是芙蓉姑娘不愿离开‘雍王府’,阁下似也不必勉强,好在我也并没有要芙蓉姑娘跟我走的意思,告辞!” 话落,他转身要走。 只听年羹尧道:“代我送李三少,任何人不许无礼。” 轰雷般的一声答应,有个中年汉子带几个人跟了出去。 只听一个清朗的话声传了过来:“小年。” 年羹尧一摆手,道:“白夫人,带走芙蓉姑娘,可以看管,不许施罚。” 白夫人恭应一声,当即带走了芙蓉姑娘,她们这一走,没人敢在旁围观了,剎时间走了个干净,就只剩下了年羹尧一个人。 这时候,从厅里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轻的,身材颀长,穿一件蓝衫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高额隆准,长眉细目,带着雍容华贵,眉宇间也透着一股子逼人的阴鸷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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