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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锦袍老人霍地站了起来,怒目沉喝:“飞霜,事关我东方氏家声,你可不要红口白牙——”

  西门飞霜截口道:“飞霜不敢,事关女儿家名节,除非万不得已,飞霜也不愿到处宣扬,好在玉琪在家,伯父伯母可以叫他出来问问。”

  老妇人转望锦袍老人,要说话。

  锦袍老人抬手一拦,目注西门飞霜道:“要是玉琪不承认呢?”

  西门飞霜道:“要是他自认是恒山世家东方家的子弟,他就该承认,万一他不承认,飞霜也另有人证。”

  锦袍老人道:“谁?谁是你的人证?”

  西门飞霜道:“小红、小绿是飞霜的侍婢,飞霜不愿以她们为证,外人‘震天堡’堡主于奇威,以及伯父伯母的爱女玉瑶,都可为飞霜作证。”

  老妇人脸上变了色:“这么说,玉琪真——”

  锦袍老人道:“是真是假,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飞霜她告诉咱们这件事,恐怕另有用意,飞霜,你就直接了当的说吧!”

  西门飞霜道:“多谢伯父,飞霜的用意是恳求伯父、伯母原谅,飞霜不能许身玉琪,嫁到东方家来。”

  锦袍老人目光一凝,寒芒闪现:“这就是你的用意?”

  西门飞霜道:“恳请伯父伯母为飞霜想想,飞霜能不能嫁给玉琪?”

  锦袍老人道:“既是不能,你的父母为什么还有送亲之说?”

  西门飞霜道:“那是因为家母不明内情,惑于家兄的进言,逼迫飞霜。”

  锦袍老人道:“这么说,现在你爹娘明白了,所以不再逼迫你,所以也不再送亲了?”

  “是的。”

  “那你还到恒山世家来干什么?”

  “恳求伯父伯母谅解。”

  “既然错在我们儿子,你还来求什么我们谅解?”

  “伯父伯母倘若不明了内情,必然会不谅解,飞霜不忍见西门、东方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所以才来——”

  锦袍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说明内情后,我们就能谅解了?”

  西门飞霜微一怔:“伯父——”

  锦袍老人道:“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儿子确有不对,可是你哥哥以同样的手法对付我们女儿,他跟玉琪互为狼狈,是不是也该负一半责任?”

  西门飞霜道:“这——”

  “这什么?”

  锦袍老人道:“我们的女儿离奇失踪,不明下落,要照你刚才那么说,我们女儿玉瑶的失踪,一定跟你哥哥害她有关了。我们还没有找上你们西门家要人呢—你还敢跑到我们面前来,说什么不嫁玉琪,恳请谅解?”

  西门飞霜不是拙于言词,不会说话的人,反之,她词锋犀利、辩才无碍,而如今,她竟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那都因为她外柔内刚,心存仁厚,东方玉瑶的清白毁在她兄长的手里在先,东方玉琪的武功废在个郎的手里在后,她怎么忍心?何况,此行的目的,也只是顾念两家的交情,在请求谅解的。

  只见老妇人站起来,随听她颤声道:“我也正要问,你哥哥飞雪把玉瑶怎么样了?玉瑶现在人在那儿?”

  这叫西门飞霜怎么说?她正迟疑着难以开口。

  锦袍老人目光一凝,煞威毕现:“要是玉瑶有什么好歹,要是玉瑶现在在你哥哥手里,我们夫妇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必须嫁给玉琪,这样算两下扯平,谁也不欠谁,否则不但两家多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本来可以成亲家,也势必变成冤家。”

  这么一来,西门飞霜更不能说了。

  只听池映红道:“姐姐,瞒不了的,总是要面对面的。”

  西门飞霜暗暗一咬牙,探怀取出了东方玉瑶的那封信,双手递出道:“这儿有玉瑶的一封信,先请伯父伯母过目。”

  锦袍老人跟老妇人,一眼便看见了信封上的字迹。

  锦袍老人伸手夺了过去,急急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只一看,他须眉俱张,颤抖着叫道:“怎么说,玉瑶她——”

  只听老妇人急问道:“玉瑶怎么了,信上怎么说?”

  锦袍老人挥手递信:“你自己看。”

  老妇人忙扯开信来看,这一看,她脸色惨变,一声悲呼:“玉瑶,我的女儿——”眼一闭,头一仰,“砰”然一声坐回了椅子上,人事不省,那封信,却还紧紧的抓在她手里。

  池映红,李玉楼、西门飞霜为之一惊。

  西门飞霜急叫了声“伯母”,刚要上前。

  锦袍老人已回身出指,运指连点老妇人“人中”、喉下、胸前三处穴道,最后一掌拍在心坎上。

  老妇人“哇!”地一声哭了出声,人也醒了过来,老泪纵横,悲痛叫道:“玉瑶,我的孩子,她居然剃度出了家,她——她——”

  霍地站了起来,嗔目战指:“西门飞霜,你说,你给我说,是不是你哥哥害了她,是不是?”

  西门飞霜也自悲痛,但地不得不点头:“是的,伯母!”

  她这里话声方落,老妇人那里一个嘶叫:“那你还敢来见我,还有脸来见我,还我的女儿来——”

  一个颇为慈祥的老妇人,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变得神色凄厉,状似疯狂,伸着双臂,扑向西门飞霜。

  那封信,飘落在地上。

  李玉楼双臂微扬,要动。

  锦袍老人突然伸手拉住老妇人。

  老妇人挣扎嘶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锦袍老人一声沉喝道:“你忘了玉瑶信上怎么说的?”

  老妇人嘶叫道:“我不信,谁知道是不是她们逼玉瑶写的,我只知道西门家害了我女儿,我要地们还我女儿来——”

  锦袍老人道:“玉瑶的性情你我清楚,她既能咬牙横心剃度出家,谁也逼迫不了她做什么。”

  “可是——”

  “你不要吵,我自有主张。”

  “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主张?”

  “我刚说过,玉瑶要是有什么好歹,她西门家的女儿就非得嫁给玉琪不可,一个换一个,两家扯平,谁也不欠谁。”

  “可是——”

  “还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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