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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端木少華飛快向岑參遞過一個眼色,道:「我說過,愛財無可厚非,將本求利也是正途,但為財而害命,那就有點傷天害理了,如今二位的所有,足夠過大半輩子的了,無須再在武林中鬧糾紛,惹血腥,徵名逐利了,小岑,放他倆走吧!」

  岑參鬆了手,呼延天左與尉遲化文連忙站了起來,但甫一站起,便雙雙色變,尉遲化文沒了笑容,駭然說道:「你,你,你廢了我倆的功力!」

  端木少華含笑點頭,道:「不錯,這是為武林,也是為你兩個!」

  呼延天左、尉遲化文身形暴顫,目射狠毒,神態怕人,須臾,那怕人兇態一斂,尉遲化文頹然道:「你說得對,夠吃夠喝了,樂得享大半輩子清福了,還幹什麼去冒風險,惹血腥,瘦子,咱倆走吧!」

  言畢,各垂著一臂,相偕出門而去。

  望著那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背影,端木少華突然說道:「小霍,小岑,咱們跟他!」

  霍玄瞠目愕然,岑參卻一笑說道:「對,滅清教不會甘心白白送人十五顆明珠的。」

  身形一閃,由後窗射出不見。

  雪山二怪呼延天左與尉遲化文出了太白醉,順著酒肆前大路往北行去,如今他兩個功力已失,成了尋常人,步履之間,是那麼沉重,那麼遲緩。

  此際,在一處街道拐角處,正有一對狠毒的目光望著他們兩個,可惜他兩個茫然不覺,仍低著頭往前走。

  而,那對盡射狠毒的眸子,也跟在他倆身後,不即不離,始終不現身形地往北移動。

  看看已出萍鄉,再往前走,是一條行人稀少的傍山道路,漸漸地,行人越來越少,終於,只剩下他兩個了。

  那雙狠毒的目光更狠毒了,一聲輕笑:「二位,請候我一步!」

  白影電閃,不知由何處射出,卻正射落尉遲化文與呼延天左面前,那是個頗為俊俏風流的白衣文士,手裏還搖晃著一柄玉骨描金扇,儼然翩翩佳公子,只可惜面目陰沉,目光太狠毒,嘴角的笑意太冷酷。

  尉遲化文與呼延天左一怔住步,定過神來,尉遲化文首先笑道:「原來是尊駕,有何見教?」

  那白衣文士含笑說道:「特來付另一半報酬,不知事……」

  尉遲化文揚眉說道:「尊駕既看得一清二楚,何必明知故問。」

  那白衣文士搖頭笑道:「那麼二位恕我,我要收回另一半……」

  呼延天左臉色一變,冷冷說道:「我二人一斷手,一廢臂,難道抵不上十五顆珠子麼?」

  那白衣文士陰險笑道:「那是二位的事,我是事先言明的,事成付卅顆珠子酬謝,如今事既不成我當然一顆都不付。」

  呼延天左道:「尊駕是欺我二人斷手廢臂帶了傷。」

  「不!」白衣文士陰笑搖頭道:「我欺二人等於兩個廢人!」

  二人大驚,呼延天左失聲說道:「你看見了?」

  「不!」白衣文士吃吃笑道:「二位的步履、神態,明眼人還能看不出來麼?」

  呼延天左機伶寒顫,側顧尉遲化文,道:「胖子,你說怎麼辦?」

  尉遲化文道:「這還不好辦麼,這東西是咱們的命!」

  白衣文士嘿嘿獰笑說道:「說得是,那是命,人為財死,二位就納命來吧!」

  「唰」地一聲合了玉骨描金扇,便要閃身。

  驀地裏,一聲冷笑由身後響起:「你可真稱得上心狠手辣!」

  這白衣文士不愧狡猾詭詐,他聞聲一驚,既不回頭也不再下手雪山二怪,身形電飄前竄,一掠便是數丈要跑。

  然而,由那道旁山壁上如飛星隕石一般射落一黑一青兩條人影,一瀉落地,恰好攔在他眼前。

  那是霍玄與端木少華,霍玄雙目炯炯,濃眉微軒,威態懾人,而端木少華則面含微笑,負手卓立。

  白衣文士大驚失色,身形一頓,猛然左竄,往道旁曠野中掠去,無如,他身形才動,眼前一花,端木少華已到了眼前,這一來,立呈鼎足之勢將他圍住。

  白衣文士未再動,陰險目光一轉,剎那間恢復平靜,向端木少華舉手一拱,笑道:「三位是……」

  端木少華淡淡笑道:「你不認識我三個麼?」

  白衣文士搖頭說道:「恕我眼拙,三位陌生得很!」

  端木少華笑了笑道:「對三個不相識的人下毒手,其心其行,更饒恕不得了。」

  白衣文士一驚,揚眉強笑,道:「閣下這話……」

  端木少華未予答理,目注尉遲化文,道:「閣下,這位便是那買通你二位下毒之人麼?」

  尉遲化文道:「正是他,一點不錯!」

  端木少華道:「那麼,二位走吧,免得濺上一身血!」

  尉遲化文應了一聲,偕同呼延天左,連忙離去。

  他兩個一走,端木少華立即轉注白衣文士,道:「閣下,貴姓大名,怎麼稱呼?」

  白衣文士忙笑道:「有勞動問,我姓甘,單名一個化字,那名號即俗又難聽,恐讓三位見笑,叫『琵琶手』。」

  端木少華道:「大丈夫敢做敢當,閣下為何害我三個?」

  甘化忙道:「閣下這是說哪裡話來……」

  端木少華道:「閣下看見雪山二怪了,他兩個斷一手,廢一臂,一身功力俱失,這僅是對幫兇略示薄懲,像閣下這元兇主謀……」

  甘化還待再狡辯,岑參突然冷冷說道:「我三個沒那麼多工夫,也沒那麼好心情,你要是不想斷左手,廢右臂,失去一身功力,就老老實實的說!」

  甘化臉色一變,強笑說道:「其實,三位,這完全出諸誤會,我認錯了人……」

  岑參道:「既是出諸誤會,認錯了人,一見面你跑什麼?」

  甘化道:「我知道是誤會,三位並不知道,我怕三位不讓我解釋。」

  端木少華笑道:「好一張利口,既如此,你又何必怕人知真姓名!」

  甘化一驚忙道:「這位莫要……甘化就是我的真姓名。」

  「是麼!」端木少華淡淡笑道:「我卻以為閣下該叫狠心秀士韓一俊。」

  甘化大驚,失聲說道:「你,你,你認得我?」

  端木少華道:「你忘了,我沒有忘,當年你隨各路豪雄拜會不歸谷時,我見你陰狠奸詐,對你印象最深刻。」

  甘化默然不語,想必他默認了。

  端木少華淡淡一笑,道:「狠心秀士聲名不弱,也頗能震懾黑白兩道,不過對我三個你自己該知道你有幾分把握,如果想活著離開此地,我奉勸你不要再在我三個面前要奸滑……」

  韓一俊神色震動,沒有說話。

  端木少華道:「請答我第一問,你在滅清教中任何職?」

  韓一俊連忙搖頭,道:「端木大俠,我不是……」

  端木少華道:「忠言逆耳,本性難改,又來了麼?」

  韓一俊機伶一顫,忙改口說道:「端木大俠,韓一俊忝為一名堂主!」

  端木少華點頭說道:「職位不低,是和天仇叫你來的?」

  韓一俊道:「正是,除了教主與法王,誰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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