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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那六名佩劍黑衣人想阻攔,卻被和天仇以眼色止住。

  西門樓等人剛到樓梯口,阿旺藏塔法王突然說道:「姑娘,你可以殺敝教主的,為什麼不下手?」

  和天仇目中寒芒飛閃,大笑說道:「多謝軍師,那是她沒有把握!」

  霍然轉身,出掌電抓,「嘶」地一聲,一角衣袖攫入手中,只聽那冰冷話聲一聲驚呼:「總護法快走!」

  和天仇怪笑說道:「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閃身撲向了西門樓,但當他身形方動之際,卻突然右掌後拋,拍出一掌,也就因為他這一頓,西門樓才來得及把朱漢民交給八大護法,閃身上前,與再次撲上的和天仇對了一掌。

  砰然一聲,滕王閣為之晃動,和天仇退了半步,而西門樓卻已被震得血氣翻騰,駐足不穩,摔下樓梯。

  和天仇得意獰笑,正待騰身再撲八大護法,適時,滕王閣下奇光耀眼,一陣慘叫,緊接著三條人影閃電掠上,那是霍玄、端木少華與岑參到了。

  端木少華與岑參分別撲向和天仇與阿旺藏塔法王。

  霍玄則貝葉金刀猛捲,六名佩劍黑衣人躺下了三對,然後他翻身衝下樓梯,護著八大護法向滕王閣下闖去。

  和天仇一見端木少華與岑參撲到,心膽俱寒,哪敢應戰,一把抄起阿旺藏塔法王從破窗中向滕王閣後遁去。

  端木少華與岑參毫髮之差,只齊領扯裂了和天仇那襲黑衣,再欲長身追撲時,滕王閣下砰然兩聲響,和天仇與阿旺藏塔法王已沒入那波濤翻動的江水之中不見。

  岑參恨恨一跺腳,震得滕王閣直晃。

  端木少華則苦笑說道:「這條江直貫鄱陽湖,覓之已難,早知有今日,當初說什麼我也要學學那水裏功夫。小岑,別跺腳了,走,接應小霍看漢民去!」

  話落,雙雙射出滕王閣,直向江岸上落去。

  此際,霍玄手執佛門至寶貝葉金刀前導,威態若神,那江岸一路之上躺著十幾具佩劍黑衣人屍體,其餘的滅清教徒,早已溜得不知去向,沒了影兒。

  雙雙落地後,端木少華與岑參第一句話便問:「小霍,漢民他……」

  霍玄一擺手,道:「我不清楚,回去問西門樓護法!」

  端木少華與岑參眉峰一皺,未再多說。

  但,驀地裏,百丈外人影閃動,二十餘條人影飛掠而來。

  端木少華首先叫道:「是五老他們……」

  轉眼間二十餘條人影便即掠至,那正是九指追魂蒼寅與丐幫精英八英、十二俊,那襤褸的衣衫更破舊,幾乎每人都帶著傷,所幸傷勢都不太重。

  霍玄等一震剛要問,蒼寅已急急擺手說道:「咱們邊走邊談,青雲譜已去不得了,福康安那兔崽子比當年岳鍾琪還厲害,他調動了南昌附近的兩個旗營,而且擁有上百支火器,咱們這血肉之軀擋不得,他馬上到了,快走吧!」

  話才說完,一陣人馬叱喝聲已隨風傳了過來。

  霍玄等大驚,霍玄一揮手,急喝說道:「老二跟五老保著漢民往萬壽宮走,小岑跟我找大嫂去。」

  話聲方落,數條黑影鷹隼般掠到,只聽有人叫道:「休教逃走了叛逆!」

  霍玄冷哼一聲,厲叱道:「殺不盡的滿虜鷹犬,小岑!」

  與岑參雙雙迎了上去,貝葉金刀、玄玄寶鉤一齊出手,金光匹練耀眼,只一閃,慘呼四起,那幾條輕攫銳鋒的人影全部血飛屍橫,一個也沒能活命。

  緊跟著二人騰身轉向,掠向東方。

  他二人這裏誘敵向東,端木少華、蒼寅、西門樓與丐幫的八英、十二俊,以及日月盟的八大護法,立即護保著朱漢民往西飛馳而去,轉眼間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萬壽宮是個地名,也許就因為這地方有座香火頗盛的道觀萬壽宮而得名,在東方微透曙色,天快亮之際,三十多個人掠進了萬壽宮的後院,那是端木少華與蒼寅等一行。

  免不了的,這三十多個人一進萬壽宮的後院,就立刻驚動了萬壽宮的三清弟子,經過端木少華的一番解說,再加上宮中三清弟子都很深明大義,所以在頃刻之間這萬壽宮中又歸於一片寧靜。

  在一間靜室中,端木少華與蒼寅等把朱漢民平放在一張雲床上,大家望著那毫無外傷,面色如常卻只昏迷不醒的朱漢民,神色凝重,相對無言。

  端木少華為朱漢民把了脈,只覺朱漢民血脈暢通,奇經八脈毫無阻窒現象,根本也沒有內傷。

  那麼朱漢民為何昏迷不醒,難道說和天仇會攝魂大法,在一舉手間把朱漢民的魂魄攝了去?

  端木少華與蒼寅也問過了西門樓,西門樓對夜來滕王閣上事語之頗詳,端木少華雖不明白朱漢民究竟中了人家什麼暗算,可是對那看不見人影的女子及時援手事,卻未表示什麼詫異。

  相反地,蒼寅卻直跳腳,他聽畢便叫道:「端木娃兒,你看會不會是在華山擊退滅清教徒的那個?」

  端木少華眉峰深鎖,搖頭說道:「誰知道,也許是哪位高人……」

  蒼寅道:「你認為會是誰?」

  端木少華搖頭說道:「我要知道,也不會讓五老這麼著急了。」

  蒼寅還待再問,一陣急促步履聲由遠而近,及門而止,門外有人稟報道:「端木少俠、霍、岑兩位及老夫人來了!」

  端木少華與蒼寅連忙出迎,剛出淨室,便見霍玄、岑參與聶小倩、霍玉蘭等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

  霍玄第一句話便問:「老二,漢民怎麼樣了?」

  端木少華搖頭說道:「我看了半天,看不出他中了什麼暗算,有何內傷!」

  霍玄與岑參一怔,聶小倩與霍玉蘭已雙雙走進淨室。

  這時候,最著急的是霍玉蘭,她神色驚慌,急得流淚,最平靜的是聶小倩,她一邊勸慰霍玉蘭,一邊向西門樓探問滕王閣上的經過。

  西門樓含羞帶愧,不安地又把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聶小倩皺了皺眉峰,沉吟了一下,道:「據我看,漢民不是傷在什麼陰柔掌力之下,和天仇他沒有那麼高的功力,他所說早在暗中下了毒之語,倒是可信。」

  蒼寅截口說道:「不會,姑娘,要是毒,那兔崽子就不會說了。」

  聶小倩淡然搖頭說道:「五老,那和天仇頗肖乃父,極富心智,他料定了那出手援救之人絕不相信他,所以他故意這麼說,這樣才能避免那出手援救之人向他索取解藥!」

  蒼寅默然不語,但旋又說道:「姑娘,那出手救援之人是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姑娘,你看會不會是在華山擊退滅清教徒的那……」

  聶小倩截口說道:「五老,此事我知之頗深,也說來話長,以後我會詳細告訴五老的,恕我現在不便說。」

  蒼寅呆了一呆,詫異地道:「怎麼,這件事姑娘知道?」

  聶小倩點了點頭,道:「是的,五老,我知道!」

  蒼寅很想追問,無如聶小倩已有言在先,他只有極力地忍住了,他沒再說話,端木少華卻沉吟著開了口道:「大嫂說得不錯,雷驚龍昔為千毒門主,和天仇是他的兒子,下毒這一說,確實極有可能。」

  聶小倩道:「但問題卻在他是什麼時候下的毒,我是一直跟漢民在一起的,當年千毒門的那套手法瞞不了我。」

  這話,聽得大夥兒都是一怔。

  西門樓急道:「稟老夫人,聽那和天仇說,是在數日之前。」

  聶小倩搖了搖頭,道:「那不可能,咱們在青雲譜已非一日,這些日子以來,漢民一直沒有出去,而且青雲譜中也沒有外人!」

  霍玄忍不住插口說道:「那麼,大嫂你看是怎麼回事?」

  聶小倩苦笑說道:「我若知道不就好了,一個不遜於乃父的和天仇,再加上一個智慧過人的阿旺藏塔法王,他們要下手漢民咱們已早料到了,說什麼都是咱們事先的防範不夠,看來今日的滅清教,要較當年的千毒門更難對付……」

  霍玄陡挑濃眉,道:「大嫂,難道說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漢民這麼昏迷不醒麼?」

  聶小倩淡然強笑,道:「事實上,正如二弟所說,漢民既無內傷也無外傷,血脈流通,一切如常,咱們找不出毛病所在,又能如何……」

  霍玄道:「大嫂,你難道看不出漢民是中了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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