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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李劍寒往屋裏打量了一眼,只見這是一間空屋子,什麼擺設都沒有,四壁空空,可是打掃得非常乾淨,他問道:「趙姑娘,這兒是……」

  趙佩芳道:「這是趙家待客之處,萬一遠道來了客人,東西兩院滿了,這間屋也可以住,增點擺設就行了。」

  李劍寒點了點頭道:「非得進去談麼?」

  趙佩芳道:「李爺,這間屋子不會吃人。」

  李劍寒雙眉微揚,道:「姑娘用不著激我,先請。」

  趙佩芳道:「那麼我有僭。」邁步行了進去。

  李劍寒跟著她進了屋,趙佩芳順手掩上了門。

  李劍寒為之眉峰一皺,但他沒有說話,轉過身來靜待趙佩芳說話,趙佩芳往前走了幾步,離李劍寒很近,道:「李爺,如今這兒只有我跟您兩個人,我可以把話說出來了……」

  李劍寒道:「趙姑娘請說,李劍寒洗耳恭聽。」

  趙佩芳道:「李爺太客氣了,聽起來令人有生分之感……」

  李劍寒沒說話。

  趙佩芳接著說道:「首先我為昨夜的事致歉,聽我爹說,昨夜李爺跟石姑娘到後院去了,可巧我睡得早……」

  李劍寒道:「趙姑娘,致歉兩個字,我跟玉屏不敢當,這是常有的事,趙姑娘不必耿耿於懷,也根本就不該提,是我跟玉屏去得不是時候,假如早去一刻……」

  趙佩芳道:「李爺這麼說,聽起來更讓人不安。」

  李劍寒道:「趙姑娘更讓我跟玉屏不安,李劍寒在此是客,玉屏來住更顯唐突打擾,又讓趙姑娘為她受了傷……」

  趙佩芳道:「李爺是趙家的救星,別說石姑娘是來找李爺的,就是不是來找李爺的,趙家的任何一人也該維護她的安全。」

  李劍寒道:「謝謝趙姑娘,我跟玉屏感激。」

  趙佩芳強顏一笑道:「真是啊!到底是一對兒,李爺總是一句一個我跟玉屏,聽起來令人羨煞妒煞什麼時候喝二位的喜酒啊?」

  李劍寒道:「我認為這是應該的,至於後者,為時尚早,到了時候我跟玉屏一定會請趙姑娘喝一杯水酒。」

  趙佩芳強笑說道:「我先謝謝了……」

  李劍寒道:「趙姑娘別客氣,我剛才聽姑娘說還有一件事……」

  趙佩芳滿面幽怨,深深一眼,道:「李爺大概是不耐煩了,是怕石姑娘一人兒在房裏孤單,寂寞急著回房去陪她麼?」

  李劍寒淡然一笑道:「沒想到趙姑娘也會開這種玩笑……」

  趙佩芳道:「李爺是認為交淺言深,還是認為趙佩芳這個女人過於隨便?」

  李劍寒道:「姑娘,兩者都不是,我也不敢。」

  趙佩芳微一搖頭道:「我也不敢耽誤李爺過久,讓石姑娘知道了罵我……」

  一頓,倏轉話鋒接道:「李爺,今兒早上喪門神打了馬方,這件事李爺可知道?」

  李劍寒一點願道:「我聽喪門神說了,聽喪門神說他是聽見馬方在背地裏造謠中傷我,他氣不過也不齒馬方這種行為,所以打了馬方,還請姑娘看我薄面,饒喪門神這一次。」

  趙佩芳微一搖頭道:「李爺別這麼說,我認為喪門神打得對,打得好,等於是代我打了馬方,我不但不責怪喪門神,對挨了打的馬方,我還要施以重罰。」

  李劍寒道:「姑娘讓人敬佩,我謝謝,不過我請姑娘對馬方也別再追究,不瞞姑娘說,我剛才已經問過了他。」

  趙佩芳道:「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李爺解釋的。」

  李劍寒道:「姑娘找我解釋什麼?」

  趙佩芳道:「馬方告訴我說,李爺跟喪門神兩個人拿刀要殺他……」

  李劍寒道:「確有其事,不過我只是嚇嚇他,怎麼說他是鏢局裏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怎麼會難為他?再說我在這兒是客,也不敢過於放肆。」

  趙慨芳道:「李爺說這話就見外了,鏢局裏的人只要有行為不端的,李爺隨時可以加以處置,趙家對李爺只有感激……」

  李劍寒道:「我謝謝姑娘不罪。」

  趙佩芳道:「我問馬方究竟為了什麼李爺要拿刀殺他,幾經逼問,他才說出了實情,他對李爺說造謠中傷李爺,是我的教唆指使,可是?」

  李劍寒道:「他是這麼說的,不過我不信,根本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我請姑娘也別……」

  趙佩芳微一搖頭道:「李爺不加追究,那是李爺胸襟超人,寬懷大度,對李爺,我也感激,可是站在我的立場卻不容緘默,同時我沒有李爺那麼超人的胸襟,對這件事我非追究到底不可。」

  李劍寒道:「姑娘……」

  趙佩芳道:「據馬方說,他所以說是我的教唆指使,那是他以為李爺會看我爹薄面,不會再加追究可是事後他很懊悔,他認為是害了我,求我饒恕他……」

  李劍寒道:「我也代為求情……」

  趙佩芳搖頭說道:「李爺原諒,我不能,我已經讓他走了。」

  李劍寒道:「讓他走了?」

  趙佩芳道:「趙家鏢局不敢留這種人,縱然他沒有誣賴我,我也不能原諒他無中生有,對李爺的惡意中傷……」

  李劍寒道:「姑娘,真要說起來,他不算是無中生有。」

  趙佩芳微微一愕道:「李爺這話……」

  李劍寒道:「玉屏昨晚上確在我房裏將就了一夜。」

  趙佩芳道:「那錯在趙家沒為石姑娘安排住處,可是我不信馬方所說的……」

  李劍寒道:「謝謝姑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跟玉屏都問心無愧,並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

  趙佩芳道:「我原以為李爺跟石姑娘不是那種人。」

  李劍寒道:「謝謝姑娘,其實也沒什麼,既然彼此情投意合,願長相廝守,相偕白首,又何必拘於世俗之禮,縱然我跟玉屏有什麼,那也並不影響人格。」

  趙佩芳強笑說道:「李爺說得是,我輩原非世俗兒女,自不必拘……」

  李劍寒微微一笑道:「如今馬方已經走了,這件事可以算了,姑娘不必再提了。」

  趙佩芳目光一凝,道:「李爺又急著要走。」

  李劍寒道:「我以為姑娘的話說完了!」

  趙佩芳道:「假如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李劍寒道:「我自該再多留片刻。」

  趙佩芳道:「那麼就委曲李爺再多留片刻。」

  李劍寒道:「趙姑娘還有事麼?」

  趙佩芳道:「是的,我有幾句話要問問李爺。」

  李劍寒道:「姑娘請說,我有問必答就是。」

  趙佩芳道:「謝謝李爺,我先請教,李爺為什麼要管趙石兩家的事?」

  李劍寒道:「姑娘認為我不該管?」

  趙佩芳道:「不,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原因。」

  李劍寒道:「我記得姑娘以前問過我,我也告訴過姑娘。」

  趙佩芳道:「是的,我還記得李爺告訴我,是為了公理,為了道義。」

  李劍寒道:「不錯,姑娘,我是這麼說的。」

  趙像芳道:「沒有別的原因了麼?」

  李劍寒道:「沒有了,姑娘!」

  趙佩芳微一搖頭道:「我總覺得還該有別的原因。」

  李劍寒道:「姑娘認為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趙佩芳目光一凝,道:「李爺是可憐趙佩芳!」

  李劍寒道:「姑娘,可憐兩個子用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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