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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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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院云飞是头一回进来,抬眼一望,只见既深又广,亭、台、楼、榭一应俱全。 他跟在赵佩芳身后很快地到了后厅,后厅中灯光外透,却听不见有人说话,静悄悄地。 赵佩芳回过头来轻轻说道:“你说句话吧!” 云飞会意一点头,扬声说:“禀赵爷,姑娘回来了!” 沉静的后厅里立即响起赵子彬惊喜话声:“佩芳,快进来,快进来!” 人影一闪,时迁飞掠出厅,第一眼他先望向云飞,云飞浅浅一礼,叫了他一声。 第二眼,他望向赵佩芳,深深一瞥道:“姑娘,你可回来了,快进去吧!” 赵佩芳脸一红,头一低,轻轻说了声:“是的,时叔叔!”快步登阶进了大厅。 时迁转望云飞道:“二爷,你不应该跟她出去。” 云飞苦笑说道:“时老,我是个下人,有什么办法!” 时迁道:“抽个空往后送个信儿不就行了么?” 云飞道:“奈何她不给我机会。” 时迁瞪了瞪眼,道:“二爷,留神她那无形的网!” 云飞心头一震,忙道:“时老,别开玩笑,我没把自己和盘托出。” 时迁一怔道:“噢,她依么?” 云飞道:“毕竟她依了!” 时迁摇头说道:“让人难信,让人难信,二爷,我偷儿老眼雪亮,瞧得清楚,她已经有点别扭了。” 云飞道:“时老,就凭我如今?” 时迁道:“这可难说,有时候……” 只听赵子彬在厅里叫道:“时老,你怎么迟迟不进来呀!” 时迁低低说道:“听见了么,这不是叫我,是叫你,跟我进来吧!”转身折了回去。 云飞跟着时迁进了大厅,抬眼看,主座上坐着一位须发俱霜的魁伟老者,一袭深蓝袍子,外罩团花马挂,浓眉大眼,狮鼻海口,顾盼之间,隐隐生威。 姑娘赵佩芳就站在魁伟老者身后,魁伟老者定然是赵家镖局的总镖头,老英雄赵景星了。 诸老在客座上,小温侯华玉麟站在乃父活报应华子鹤身后,下首末座上一人,三十多岁,长眉风目面白无须,英挺俊逸,想必就是那位黎副镖师。 赵子彬,他也敬陪了个末座。 他一见云飞进来,立即站起来说道:“云飞,上前见过总镖头!” 云飞应声向前,从容施下礼去。赵子彬道:“大哥,他就是大虎的表亲,云飞!” 赵景星虎目深注,刚一点头。 时迁在背后淡然说道:“赵老大,我跟他一见投缘,结为忘年之交,彼此兄弟相称,你可要另眼相待,知道么?” 赵景星“哦”地一声,点头笑道:“那我是当另眼相待,我惹得起任何一个,唯独惹不起你这个偷儿,火了你,我的私藏就要遭殃!” 此老风趣,说笑着,眉宇间却难掩忧愁之色。 诸老都笑了,却都笑得勉强。 时迁一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来,老弟,咱们一块儿坐!” 伸手拉过了云飞,云飞抬起头,赵佩芳送过来深深一瞥跟一抹甜笑,他想起了时迁的话,心头一震忙跟时迁走向一旁。 时迁够意思,除了拉过了自己的椅子之外,另外还搬了一张椅子,陪着云飞坐在右边,也就是诸老的对面。 坐定,赵子彬扫了云飞一眼,然后转望上座道:“大哥,石家已经悍然回绝了,好歹你也得拿个主意!” 云飞为之一怔,他没想到石家会拒绝取消比武。 只听时迁冷冷说道:“赵老二,利害攸关,人家撒了网,要一网全兜了去,可不会便宜谁,石家仍然拒绝,你不觉得奇怪么?” 赵子彬道:“除非石家预备跟他们拼……” 时迁道:“谁拼得过火枪呀,你要弄清楚,石家是人不是钢筋铁骨,也是血肉之躯,经不起那短命玩意儿一轰的!” 赵子彬皱眉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听黎镖头说,见他的是阴小卿……” 时迁道:“那跟石老头亲自出见没什么两样!” 赵子彬摇头说道:“怪的是石家为什么让阴小卿出见黎镖头,而且应付之间有说有笑,那么和气……” 时迁道:“那小子可是一肚子坏水,内里不知藏着什么奸诈呢!” 云飞抬眼望向了那位黎镖头,这一眼,看得他脸色忽然一变,当即趁诸老议论之际,低低说道:“时老,请看那位黎镖头!” 时迁抬眼望了过去,道:“看着了,怎么?” 云飞道:“你细看他眉心,可有一丝黑气?” 时迁目光一凝,脸色忽变,道:“刚才我怎么没留意,你是说……” 云飞道:“这是阴家独门阴煞掌力,他被阴小卿暗伤了!” 时迁忽地站了起来,两手一伸,道:“大伙儿先停停,大伙儿先停停!” 在座之人立即停声,一起望向时迁。 九指追魂池冷道:“听吧!时偷儿要说话了!” 赵景星虎目凝注,道:“老偷儿有何高见?” 时迁道:“我偷儿只会穿房越脊,越墙揭瓦,没有高见,就是有也没有先救人来得要紧!” 赵景星微愕说道:“偷儿,你这话……” 时迁道:“在座可都是成名多年的大行家,却一个个老眼昏花只顾穷扯,放着垂危的人命不救。”转望黎镖头,道:“后生,阴家那小子可曾碰过你么?” 黎镖头忙欠身说道:“晚辈不记得他曾碰过晚辈,莫非时老有什么……” 时迁道:“那就是虚空发掌,伤人于不知不觉间了,后生,你中了阴家独门阴煞气力而不自知……” 黎镖头脸色一变道:“时老怎知晚辈……” 时迁道:“你瞧不见,你们瞧瞧,他眉心可有一丝黑气!” 在座俱凝目,华子鹤突然沉声说道:“不错,时偷儿好眼力,黎镖头确中了阴家独门阴煞气力,黎镖头,你可曾觉得有什么不适么?” 黎镖头忙道:“晚辈只觉得有点恶心,正当是路上没吃好……” 时迁道:“这就对了,要不是我老人家瞧了出来,只怕你别想再吃饭了,还想吃吃好舒服么?” 黎镖头震地站起,道:“好阴险的阴小卿……” 华子鹤道:“他是够阴险的,有道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时迁道:“阴家不讲这一套,后生,你坐下吧,别动气了,再动气你就会死的快一点儿!” 黎镖头一惊忙又坐了下去。 赵子彬道:“事不宜迟,那位能解,请伸伸手……” 此言一出,在座俱怔,没一个说话。 赵子彬讶然说道:“怎么了,那位能……” 赵景星突然说道:“二弟,别说了,阴家阴煞气掌称独名,霸道歹毒,中者无救,难活过一个时候,除非阴家父子出来施救……” 黎镖头猛又站起,悲愤道:“总镖头,当年恩惠容黎东扬来生再报,就此拜别!” 身子一起,转身要走。 时迁突然喝道:“后生,你站住!” 黎东扬倏然停步,转过脸道:“时老还有什么吩咐?” 时迁迟疑了一下,道:“我不信除了阴家父子外,无人能解此毒、救你命!” 黎东扬道:“那么请时老指示!” 时迁没说话。 赵景星道:“偷儿,你倒是快说啊!” 他冷道:“偷儿,到了这时候你怎么装哑巴,莫非你能!” 时迁道:“我不能,偷儿没那么大能耐。” 他冷道:“那么你能,你倒是说啊!” “偷儿,快说!快说!” “偷儿,你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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