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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坐定之後,宮天鶴又笑著說道:「玉翎老弟,自『天威牧場』一別之後,老哥哥想煞了你……」

  李玉翎道:「場主關注,玉翎感激!」

  宮天鶴一搖頭道:「老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也顯生分,你是我『天威牧場』出來的,怎麼說咱們是自己人……」

  哈善看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熟絡勁兒,也不怕我撚酸吃醋?」

  宮天鶴哈哈大笑道:「妙哉!統帶什麼時候也這麼風趣了,我這位玉翎老弟又不是女的,你撚什麼酸,又吃那門子醋?」

  哈善道:「幸虧他不是女的,不然咱倆早就打破頭了!」

  宮天鶴哈哈又是一陣大笑,笑過之後,他望著李玉翎道:「玉翎老弟遠一點的我知道,近一點的統帶剛才告訴我了,殺秦天祥,破『大刀會』,救七貝子,殺萬子儀,對付『斧頭會』,漂亮極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連我這張老臉都大有光彩,不過最讓人欣慰的,還是你老弟不忘舊。」

  哈善笑著道:「你可別都攬走了,分一半兒給我,要知道玉翎現在是在我這『親軍營』當差。」

  宮天鶴笑道:「幸虧玉翎不是個女的,要不然你我非當真打破頭不可,行,行,別爭著搶,分你一半兒就是。」

  哈善樂了。

  李玉翎道:「場主,牧場裏大夥兒都好吧!」

  「好,好,好!」宮天鶴道:「我代他們謝謝你,大夥兒還讓我代他們問你好呢!大夥兒跟我一樣,沒一個不想你的。」

  李玉翎道:「我在牧場待沒多久,沒想到大夥兒竟對我這麼好。」

  宮天鶴道:「這也難怪,都是你換來的。」

  李玉翎道:「場主是什麼時候到京的?」

  宮天鶴道:「來了半天了。」

  哈善道:「可不,宮場主等了你老半天了。」

  李玉翎道:「真抱歉,我不知道場主來了,要是知道說什麼我也會趕回營來。」

  宮天鶴笑哈哈地道:「玉翎老弟,你那兒去了?」

  李玉翎笑笑道:「看個朋友,多聊了會兒。」

  宮天鶴道:「別是找相好朋友去了吧?」

  李玉翎臉上一熱,道:「場主開我的玩笑了。」

  宮天鶴哈哈大笑道:「在座都是男的,有什麼要緊,這麼多日子不見了,怎麼臉皮嫩得跟個大姑娘似的,要知道當這個差,吃這個飯,臉皮兒太嫩是不行的。」

  李玉翎笑笑,沒說話。

  哈善道:「你放心,玉翎可不像你,老來還沒正經。」

  宮天鶴也笑了,挺得意的。

  李玉翎道:「場主這趟到京裏來是……」

  宮天鶴道:「來看看老弟你啊!聽說你在京裏很得意。心裏這一高興,挪動腿就來了,恐怕還要你破費破費。」

  哈善道:「這還用你說,怎麼說玉翎也該盡盡地主之誼,明兒個這一天是玉翎的,後兒個是我的,想怎麼吃,怎麼玩,任你挑,任你選,滿意麼?」

  宮天鶴笑道:「滿意,滿意,任挑任選那還能不滿意,再不滿意就顯得我太不知足了,也有點敲詐……」笑容微斂,話鋒忽轉地道:「說真格的,吃喝玩樂都不要緊,卻可以往後放放,我順便要來辦件私事兒,這才是真的,這件事我不能不放在前頭,因為這件事一半兒私一半兒公。」

  李玉翎心裏打了個轉兒,道:「什麼事兒?場主。」

  宮天鶴微一搖頭,嘆道:「說起來讓人氣煞、羞煞,不是老弟你是自己人,我還真難以啟齒,我那不肖女兒跑了……」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場主怎麼說,宮姑娘跑了?」

  「可不?」宮天鶴道:「她不但跑了,而且還帶走了我幾樣機要公文,女兒不肖,我可以不要,機要公文事關重大,我不能不找回來,老弟,你說是不?」

  哈善道:「你這位姑娘也太不懂事了,自己跑了已經夠瞧的了,怎麼還順手帶走了機要公文,這不是要人命麼?」

  李玉翎心裏琢磨上了,他跟宮無雙在一起老半天了,沒聽宮無雙提過一個有關機要公文的字,要有宮無雙絕不會不告訴他。

  他這麼一琢磨就明白了,宮天鶴是故意把事態搞大,不但造成了不追緝到宮無雙不能罷手的局面,而且還讓人不能收留宮無雙,這一著高,而且狠。

  他心念及此,凝目問道:「場主,宮姑娘是為什麼走的,跟您鬧意氣麼?」

  宮天鶴嘆聲道:「誰知道啊!別說是鬧意氣了,前兩天一直是好好的,我連說她一句也沒有。」

  哈善道:「兒女大了,翅膀都長硬了,如有一點不如意就會飛。」

  宮天鶴道:「她那有一點不如意的,不缺她吃,不缺她喝,她要什麼我給什麼?她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單說玩兒,她還不是要上那兒去就上那兒去,愛去幾天就是幾天,我從沒攔過她,也從沒說過她一句……」

  哈善道:「只怕你慣縱壞了,讓她自由壞了。」

  宮天鶴道:「這我承認,我一向縱慣她,她也一向任性。」

  「場主。」李玉翎道:「宮姑娘是什麼時候離開牧場的?」

  宮天鶴道:「有好幾天了。」

  李玉翎道:「場主怎麼知道宮姑娘不是出去玩兒了,記得我在牧場的時候,宮姑娘就常出去。」

  宮天鶴道:「原先,我還以為她是出去玩兒了,可是她沒出去過這麼久,而且幾件機要公文也不見了……」

  李玉翎道:「怎見得是宮姑娘拿去的?」

  宮天鶴道:「牧場裏別人都在,只她不在,別人也不知道我那機要公文的藏處,她走了,那幾件機要公文也不見了,老弟,你說,不是她是誰?」

  李玉翎道:「這麼說場主是到京裏來找宮姑娘的?」

  宮天鶴道:「是啊!老弟你想,她帶走了幾件機要公文,這不是鬧著玩兒的,那幾件機要公文一旦洩漏出去,上頭追究起來,倒霉的是我,事關身家性命,我怎不著急。」

  李玉翎道:「怎見得宮姑娘是到京裏來了?」

  宮天鶴道:「這老弟你就不知道了,她在京裏熟人多,而且聽說她在京裏有個情人,我料她一定是到京裏來了。」

  李玉翎聽得心裏轉了幾轉,宮天鶴不是糊塗蛋,所謂情人,九成九指的是自己,當即他微微搖頭道:「場主,我不這麼想。」

  宮天鶴微愕說道:「怎麼,老弟不這麼想。」

  李玉翎道:「場主明知道宮姑娘京裏熟人多,而且還有個知心朋友,我要是宮姑娘,既然存心要出走,我就不會到京裏來。」

  宮天鶴搖頭說道:「老弟你不知道,知女莫若父,我還不知道麼,老弟,她可是個有心眼的人哪!她這是瞧準了這點,認為我不會到京裏來,所以才跑到京裏來的。」

  李玉翎道:「場主說得好,知女莫若父,場主跟姑娘是骨肉至親,這一點我不敢爭辯,不過另一件事我不得不跟您場主抬抬槓。」

  宮天鶴「哦」地一聲道:「老弟說的是那一件事?」

  李玉翎道:「就是宮姑娘帶走場主幾件機要公文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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