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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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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耽過「承德」行宮,住過親王府,還沒覺得怎麼樣,鐵奎卻只覺得這「斧頭會」所在,簡直是一等一的大戶。 轉眼間到了大廳,大廳前那位「斧頭會」的令主,站在石階上等著呢!從頭到腳一身墨綠,今兒個她沒蒙面,柳眉杏眼,櫻口桃腮,一雙大眼睛好不水靈。 剛健中帶著婀娜,美艷中還帶著幾分俏意,看年紀不過二十多,李玉翎沒怎麼樣,鐵奎卻猛覺得眼前一亮。 她身後除了她那位兄弟外沒別人。 她含著笑,笑得美而且甜,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輕輕地開了口說:「恕我沒遠迎。」 「好說。」鐵奎一抱拳道:「令主派車往接,鐵奎兄弟已經受不起。」 她凝睇望向鐵奎道:「鐵大哥,今兒晚上咱們是初會。」 鐵奎道:「鐵奎仰名已久。」 她道:「我只恨無緣拜識。」 那一雙清澈深邃目光停在李玉翎臉上:「二位請!」 進大廳看,席僅一桌,俱銀盃銀箸,極是氣派。 高懸四盞琉璃燈,四壁盡是名家字畫,琳琅滿目,美不勝收,李玉翎暗暗嘆道:「不想她是這麼一位姑娘……」 鐵奎顯然也有同感,兩眼四下觀望,微微為了動容。 主人是她,陪客等於是她那胞弟,一桌四個人,再沒第五個,不,一邊兒還站著專門侍候的壯漢子。 入席坐定,她皓腕輕抬,尖尖玉指拿起眼前銀盃,微微含笑說道:「水酒粗餚,不敢言請,也不成敬意,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向李爺賠個罪,一方面也好拜識鐵大哥,還請二位盡量。」 鐵奎道:「我是美酒只嫌少,佳餚不怕多,鐵奎借花獻佛,先敬主人一杯。」 銀盃、銀箸,不怕做什麼手腳。 人家也為表示坦誠,觥籌交錯之間,賓主頗為融洽。 幾杯酒之後,她嬌靨微酡益顯嬌艷,含笑說道:「鐵大哥在城西,我據東城,一向井河不犯,相安無事,都是我這個不聽話的兄弟惹事,但願能借這一杯酒盡釋前嫌。」 鐵奎道:「好說,鐵奎也有不是之處,今後如何,自然全憑令主一句話。」 她道:「那我就謝謝了,願貴我雙方今後能成一家人,沒什麼東西城之分……」 一名壯漢子行了進來,席前一欠身道:「稟姑娘,爺來了!」 她眉鋒一皺,望著二人道:「容我失陪片刻……」 轉望乃弟道:「你陪李爺跟鐵大哥喝兩杯。」 站起來往廳外行去。 她那裏出了廳,這裏年輕漢子舉起了杯:「李爺跟鐵大哥,請!」 喝了一杯,鐵奎望著年輕漢子道:「鐵奎還沒有請教……」 年輕漢子道:「不敢,我姐弟姓查,我叫查玉文。」 鐵奎道:「原來是查兄弟,府上原就在京裏?」 「不。」查玉文道:「我姐弟是『遼東』人氏。」 鐵奎目光一凝道:「遼東姓查的不多,我提個人兄弟可認識?」 查玉文道:「鐵大哥提那一位?」 鐵奎凝注著他道:「昔日遼東『長山島』上,有個『天地幫』,幫主『四海龍王』查老爺子……」 查玉文神情一黯,強笑說道:「我姐弟聽說過遼東『長山島』上,有這麼一位雄霸四海的老英雄,可是沒見過,也不認識。」 鐵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旋即嘆口氣道:「兄弟說的不錯,查老爺子的確雄霸四海,他所率領的『天地幫』盡是高手能人,能戰之士,擁有戰船百艘,快艇無數,自查老爺子在『長山島』高掛起『天地幫』的旗幟之後,休說四海寧靜,海盜絕跡,就是遼東陸路上的綠林宵小,也為之聞風膽落,斂跡遠颺,無如樹大招風,勢大招忌,曾幾何時『天地幫』讓江湖宵小勾結……」 一頓接道:「總而言之一句話,『天地幫』是毀了,『長山島』上,查老爺子那創之不易的基業成一堆廢墟,那上百艘戰船,無數的快艇都沉入了海底,幫毀人亡,那些江湖豪雄,忠義之士全都……」 嘆了口氣,住口不言。 查玉文臉色發白,舉杯強笑,道:「鐵大哥何必為他人之事傷感,來,咱們乾。」 鐵奎舉起了面前杯,道:「兄弟可知道江湖上多少人為『天地幫』扼腕,多少人為『大地幫』悲憤填膺,多少人…… 查玉文舉杯的手發顫,道:「鐵大哥……」 有人進了廳,前頭是她,後頭是那位『九門提督』桂榮的護衛班領萬子儀。 查玉文酒杯往桌上一放,低低說道:「鐵大哥別再提『天地幫』事……」他站起來迎上去,叫了萬子儀一聲大哥。 鐵奎跟李玉翎互望一眼也站了起來。 剛站起,萬子儀笑著走了過來:「我還當『斧頭會』今兒晚上宴請那兩位貴賓呢?原來是李兄跟鐵兄,小弟來遲,應該罰酒,自罰三杯陪酒。」 說什麼來遲,分明她沒邀他,也是趕巧了碰上的。 萬子儀走過來逕自喝了三杯。 李玉翎為他介紹鐵奎,萬子儀表現得相當熟絡,熟絡得感人。 他手搭在她香肩上,望著兩人含笑說道:「李兄、鐵兄,這是小弟的未婚妻,她這兒以後還望二位多照顧。」 李玉翎暗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他這麼照顧『斧頭會』了,這位姑娘倒是找對了主兒……」 鐵奎呆了一呆,抱拳說道:「原來姑娘是……鐵奎失敬,鐵奎失敬!」 她淺淺一笑,笑得有點勉強,什麼都沒說。 重新入席,多了一個人。 萬子儀談笑風生,神采飛揚。 她反倒靜默,只在說笑的時候陪著笑笑。 這一席酒,直吃到初更,才終席。 鐵奎跟李玉翎便起身告辭,鐵奎說家裏還有事。 *** 又是那輛馬車送回了他們兩個,回到小紅姑娘那兒,弟兄們猶在興頭上,正熱鬧著呢!坐下來又熱鬧了一陣子,李玉翎走了。 這一頓吃喝雖算喜酒,但仍歸他請客。 李玉翎一走,鐵奎說話了,他要大夥兒散。 大夥兒在鬧笑戲謔之中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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