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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七貝子玉鐸道:「是來接我的,那還不趕快把我接出去。」

  李玉翎道:「您別急,卑職既然來了,好歹總會接您出去的,卑職要先知道一下,您可安好?」

  玉鐸道:「我好,我很好。」

  李玉翎轉望柳青琪道:「三當家的,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七貝子?」

  柳青琪搖頭笑道:「這個抱歉,李領班要是想走近的話……」

  李玉翎道:「不用走近,我就站在這兒看看就行。」

  柳青琪道:「難道李領班跟那位貝子爺說話還不夠麼?」

  李玉翎淡然說道:「三當家的要知道,我是拿一條命來換人的,這代價不算小,我不能不慎重。」

  柳青琪遲疑了一下,含笑點頭說道:「的確,我也認為李領班付出的代價不小,好吧!既然李領班這麼說,我就讓李領班看看他吧!」

  當即吩咐那看守七貝子玉鐸的兩名黑衣漢子打開了那中間禪房的兩扇窗戶,七貝子玉鐸就站在窗前,他望見李玉翎立即拍手叫道:「李玉翎,你還不快接我出去。」

  李玉翎道:「玉爺請稍安勿躁,卑職定然會接您出去的,不過『大刀會』兩位當家的這兒,卑職還得費一番口舌。」

  七貝子玉鐸人頗聰明,這話他自然聽得懂,沉默了一下望著李玉翎開口說道:「我在這兒的事,多倫知道麼?她要是還不知道的話,最好別讓她知道,免得她著急擔心。」

  「玉爺。」李玉翎道:「這件事格格已經知道了,您先動的身,格格就是怕您路上出差錯,跟著就上了路,一路上還一直打聽您,等到了『古北口』才知道您出了事!」

  七貝子玉鐸道:「怎麼說,她知道了,要命,這一下子怕不要急慌了她,唉!真是,怎麼會讓她知道了。」

  李玉翎道:「『大刀會』留了一名弟兄在『古北口』,為的就是等格格的事,馬車抵達『大刀會』的那名弟兄送信兒的時候格格也在場。」

  七貝子玉鐸悔恨地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告訴他們多倫的馬車隨後就到。」

  李玉翎道:「事到如今還說什麼怪誰,您也不必過於自責。其實您要不告訴他們格格的馬車隨後就到,格格還不知道您出了事兒呢!要是等到了京裏再發現,那麻煩就更大了。」

  七貝子玉鐸道:「是多倫派你來的?」

  李玉翎道:「他們指名要卑職接您回去。」

  七貝子玉鐸道:「他們指名要你來接我回去,為什麼指名要你,他們認識你麼?」

  李玉翎道:「卑職殺了『大刀會』一名高手,秦天祥。」

  七貝子玉鐸道:「這麼說你跟他們有仇,他們所以把我劫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把你找到這兒來,是不是。」

  李玉翎道:「是的,玉爺,正是這樣。」

  七貝子玉鐸道:「那麼,既然他們指名要你來接我回去,現在你已經到了,他們為什麼還不放我出去,還等什麼?」

  說他聰明,這時候他卻糊塗得可以。

  李玉翎道:「他們所以指名要卑職前來,是為了向卑職尋仇,並不是真讓卑職接您回去……」

  七貝子玉鐸臉上變了色,道:「這麼說他們不打算放我?」

  李玉翎道:「那也不是,他們開出了條件,只要卑職點頭,他們就會放玉爺!」

  七貝子玉鐸忙道:「他們開出了條件,我答應他們就是。」

  皇親國戚富貴樣,當真惜命。

  李玉翎道:「他們要卑職把命留下。」

  七貝子玉鐸臉色大變,一時沒能說上話來。

  李玉翎道:「玉爺請放寬心,卑職明知他們的用意在此,既然來了,定會想辦法接您回去的。」

  七貝子玉鐸道:「可是他們要你……」

  李玉翎道:「主要還是卑職信不過他們,要不然的話,卑職拿一條命換取玉爺您的安全,那是卑職應該的!」

  七貝子玉鐸還待再說,柳青琪突然一抬手,兩名黑衣壯漢院呼一聲,關起了窗戶,急得七貝子玉鐸在裏頭大叫李玉翎。

  李玉翎道:「玉爺別急,請耐心坐下來等卑職就是。」

  這句話並沒有起多大效用,七貝子玉鐸還在裏頭一直叫,柳青琪望著李玉翎笑了笑說道:「這位貝子爺的頭銜比你李領班大得多,可是那顆膽子比起你李領班來可就差多了。」

  李玉翎淡然說道:「那也難怪,貝子爺出身富貴,那兒見過這個,受過這個,自是難跟咱們過慣了刀口流血生涯的江湖人相比!」

  話鋒一轉,接道:「三當家的,七貝子爺我見過了……」

  柳青琪含笑招手道:「李領班,有話你應到大殿去談,有些事我不能做主,還得找二哥,再說我二哥也還在大殿裏恭候大駕呢!」

  李玉翎住口不言,轉身向前行去。

  回到了大殿裏,趙大海一個人正在左擁右抱作樂,一見二人到,他連站也沒站起來,以一手摟著一個望著柳青琪笑道:「對不起啊!三弟,我搶了你的了!」

  柳青琪淡然笑道:「這是什麼話,自己兄弟,放著也是放著,二哥要是有意思,儘管享樂就是,我理應相讓。」

  趙大海哈哈大笑,笑聲中他轉望李玉翎道:「怎麼樣,李領班,人見著了吧!」

  李玉翎微一抱拳道:「多謝二當家的,見著了。」

  趙大海道:「人是否好好兒的,我兄弟沒騙你吧!」

  李玉翎又一抱拳道:「再謝謝二當家的!」

  趙大海笑容一斂道:「李領班不必客氣,剛才一個弟兄來報,香案已經擺好了,秦天祥那四個結拜兄弟跟他那侄兒也等著呢!李領班怎麼說,只等你一句話了。」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不敢讓他幾位久候,也不敢讓他幾位失望,只讓李玉翎目送七貝子平安離去,李玉翎立即自縛雙手就是。」

  趙大海冷冷一笑道:「李領班不愧是位高明人物,你李領班信不過我兄弟,我兄弟可未必就信得過你李領班。」

  李玉翎道:「這麼說,二當家的又是不肯了。」

  趙大海冷然說道:「不錯,一句話,那辦不到。」

  李玉翎道:「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柳青琪笑笑說道:「以我看事情一點也不難辦,既然咱們雙方話不投機談不攏,那只有就此作罷,秦天祥的這筆債,『大刀會』不要了,這位貝子爺也只有委屈他在『大刀會』多待一個時期。李領班要是仍不願意,咱們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人在後頭那間禪房裏,李領班只管放手去救,我兄弟願意看著李領班大展神威。」

  這態度跟口氣卻夠強硬的,可是李玉翎不敢這麼做,他倒不是怕別的,而是「大刀會」傷了七貝子玉鐸。

  江湖上個個亡命徒,他清楚這班人,「大刀會」既然挑明了跟朝廷作對,他們就更沒把那一家「官」當回事兒。

  一個七貝子玉鐸,在大內是紅人,在官家是皇族親貴,在「大刀會」這般人眼裏,那可是輕得連雞狗都不如。真惹了他們,他們可毫不猶豫地會一刀落下,真要這樣李玉翎他就別想再回到那圈子裏頭去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固然不能讓「大刀會」傷了七貝子玉鐸,他更不能為一個七貝子玉鐸把自己這有用之身葬送在這兒,偏偏「大刀會」的這兩個狡猾詭詐,尤以這柳青琪為甚,他怎麼辦,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正自作難之間,他突然想到了那先後投來的兩個紙團,小禿子既然露了面,現了身,先後投給他兩個紙團,必然有用意,對他可能也必然有所幫助,何不看看那兩個紙團上寫的是什麼,事到如今似乎也不必再顧慮什麼了。

  一念及此,他先展開了手裏握著的那個紙團兒,這張寬約兩指的小紙條,上面寫著六個字:「二弟,三弟,放人。」下面畫了一根鐵拐。

  這是什麼意思,小禿子怎會投給他這麼一張紙條。

  他這裏剛一怔神,只聽趙大海話聲問道:「李領班,你手裏是……」

  李玉翎忙一定神,含笑說道:「錦囊妙計!」

  抬手從腰間取出了另一個小紙團,展開一看,又是一張寬約兩指的指條,上頭寫著似真似非的兩句話,李玉翎張開一看:「為防調虎離山計,算命先生奔那頭,自管放心大膽赴約,即有提報。」沒署名,畫了顆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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