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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壮子道:“场主,等那匹枣骝配过之后,再给我安置住处不迟。”

  清瘦老人沉默了一下,微一点头道:“也是,那好,这样吧!我让人给你在马厩外头搭个帐篷,你暂时就在那儿委曲两天好了。”

  转向秦天祥道:“天祥,这件事交给你了!”

  秦天祥一欠身道:“您放心,交给我就是。”

  清瘦老人转望壮子含笑说道:“你跟秦总管去吧!今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找他。”

  说完了话,他转身走了,走了两步,他忽然转回了身:“药我已经派人去抓了,半夜之前就会回来,你一个人行么,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打打下手?”

  壮子心念一转,当即说道:“场主,您这匹枣骝,平日是那位负责照顾的?”

  清瘦老人道:“是朱顺,我把他调到别的马厩照顾几匹马去了,怎么?”

  壮子道:“这匹枣骝一直是他照顾么?您要是打算派个人给我帮忙的话,最好还是找他,因为他比别人了解……”

  壮子话还没说完,清瘦老人便点头:“说的是,有理,天祥,待会儿你派个人把朱顺叫回来,叫他找壮子报到。”

  清瘦老人走了之后,秦天祥立即派人给壮子在马厩外头搭上一座帐篷,帐篷不大,但睡两三个人还绰绰有余。

  铺盖全是新的,另外还给壮子拿来几套换洗衣服,凡是应该有的,帐蓬里全有了。

  一切就绪之后,夜深了,秦天祥跟壮子说了几句之后,带着几个壮汉走了,都安顿妥了。

  夜深沉,这“天威牧场”里显得很静,除了偶而几声马嘶牛羊叫外,几几乎听不到别的声响。

  抬头看看天,晴空一碧如洗,今夜有月,是一弯钩月。

  越过马厩往外看,广大的草原一片幽黑,除了那一圈木栅上一点点的灯光外,也很难看见什么。

  收回目光再看那匹枣骝,睡得很香甜。

  壮子只觉得很无聊,矮身钻进帐篷躺了下去。

  他刚躺下,一阵急促的蹄声由远而近,夜深人静,尤其头靠在地上,听得很清晰,像擂鼓一样。

  想必是送赖大爷的人回来了,壮子没在意。

  可是没多久,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由远而近,而且是直奔这座马厩,这是谁?这么晚了还来……

  壮子意念刚动,那轻盈步履声已到了马厩外,只听一个清脆、甜美、悦耳的女子口音,惊声喝问道:“是谁睡在这儿?”

  壮子连忙翻身爬起,钻出了帐篷。

  帐篷外,站着个美艳绝伦的大姑娘,她身穿一套大红劲装,披了一件大红披风,脚下是一双暗藏尖刀的鹿皮蛮鞋,从头到脚,衬得她像团火。

  她很白,一张娇靥吹弹欲破,高扬着一双柳眉圆睁着一双杏眼,模样儿带着几分娇美,几分任性,几分刁蛮,还有几分凌人的傲气,望着壮子问道:“你……你是谁?”

  壮子很平静,道:“我是来给这匹枣骤煎药、灌药的,姑娘是……”

  红衣姑娘没答话,问道:“你是来给这匹枣骝治病的?”

  壮子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位长辈,他老人家回去了,留下我在这儿照顾这匹枣骝,给这匹枣骝煎药、灌药。”

  红衣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壮子一阵,道:“你是那儿来的?”

  壮子道:“我是‘藏龙沟’的人。”

  红衣姑娘“哦”一声道:“原来是‘藏龙沟’来的……这匹枣骝怎么了,什么毛病?”

  壮子道:“听我那位长辈说,这匹枣骝没毛病……”

  “没毛病?”红衣姑娘不答话完便截了口:“没毛病它怎么不吃不喝,脾气大得吓人,没毛病干什么给它煎药,灌药啊!”

  壮子道:“是这样的。我那位长辈说,这匹枣骝是思念前些日子那匹牝马而不吃不喝,脾气暴躁……”

  红衣姑娘“哦”地一声道:“有这种事儿,马还会思念谁么?”

  壮子道:“姑娘,通灵的畜生跟人一样地有灵性,古来灵马不少,就拿汉寿亭候关云长那匹马来说……”

  红衣大姑娘似乎不耐烦听那么多,截口问道:“那匹牝马?”

  壮子道:“我不知道,听场主说被位朋友骑到‘承德’去了。”

  红衣姑娘“哦”地一声道:“是那一匹呀!嗯,不差,那确是一匹让人爱不释手的好马,我本来要留下的,偏偏被他死要活要的要了去……”

  一顿接道:“那怎么办哪?”

  壮子道:“场主已经派人上承德要马去了,只等那匹马回来,跟这匹枣骝……跟这匹枣骝做个伴儿就好了。”

  红衣姑娘道:“真的么?”

  壮子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欺骗姑娘!”

  红衣姑娘道:“那我就放心了,瞧它这两天……真是急死人了,牧场里的人看过了,找来的大夫也看过了,都看不出它得了什么病,急得人要哭……”

  美目忽地一凝,道:“既然等那匹牝马一到就好了,干什么还给它吃药啊?”

  这让壮子怎么说,他能跟个大姑娘家说这种事,也不好打譬喻,他只有这么说:“这是我那长辈交代的,我可不清楚,姑娘去问问秦总管就知道了。”

  红衣姑娘道:“不管我问谁,你可别给它吃药吃坏了……”

  壮子忙道:“姑娘放心,那不会的,吃药只为它好,怎会让它吃坏了。”

  红衣姑娘似乎有点不高兴,脸色微沉冷冷说道:“我是这么说,最好小心点儿,这马枣骝是罕见的异种龙驹,身价比个人都高。”

  壮子两眉轩动一下,没话说。

  红衣姑娘却不放松地又道:“我说话你听见了么?”

  壮子道:“我听见了,姑娘。”

  红衣姑娘道:“那你怎么不说话呀!”

  壮子道:“姑娘放心就是,我会小心的。”

  红衣姑娘翻了他一眼,道:“这不也是句话么……”

  拧腰迈步向马厩走去,到了马厩前,往马厩里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低声说道:“它睡着了……”

  壮子道:“姑娘只管大声说话,吵不醒它的。”

  红衣姑娘一怔道:“怎么?”

  壮子道:“它吃了迷药了。”

  红衣姑娘有点羞怒,也有点被作弄之感,娇靥一红,立即提高了话声,扬眉瞪眼,发怒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壮子道:“我并不知道姑娘会来看它……”

  “废话!”红衣姑娘道:“出去一天了,心里就惦记着它,一回来就往这儿来,不是来看它是来干什么的,还来看你的不成。”

  壮子笑笑,没说话。

  红衣姑娘脸又一红,叱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壮子道:“没什么,姑娘,姑娘见责,我笑,这有什么不好,难道姑娘喜欢看人拉长脸不成。”

  “拉长脸?”红衣姑娘道:“你敢,你在牧场去打听打听,谁敢跟我拉长脸?”

  壮子道:“我就是不敢跟姑娘拉长脸,所以我才说。”

  红衣姑娘道:“刁嘴滑舌,可恼,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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