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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置身處是一間屋,四壁空空,什麼也沒有,屋門開著,外頭還有個小院子。

  出屋到院子裏再看,小小的一個四合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就是到處黑忽忽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顯然,這是個沒有人住的空宅院。

  內城之中,何來這麼一處所在?這兒又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承王府的地道通到這兒,跟承王府又是什麼關係?

  龍天樓知道,這些疑問,在這兒是沒辦法找到答案的,辨別一下方向,他騰身上了屋頂。

  宏偉廣大的承親王府就在不遠處。

  承親王府這邊牆外黑影晃動,站的有人。

  龍天樓提一口氣掠了過去,那黑影是華光,一見龍天樓從外頭來,大為驚異,他想問,可是龍天樓攔住了他的話頭:「把他們都叫進來,後院見我。」

  龍天樓先進去了,一進美福晉的臥房,凌風忙問:「總座,怎麼樣?」

  龍天樓道:「早就沒影兒了──」

  轉望哈總管:「你不知道府裏有這麼一條地道?」

  哈總管忙道:「我不知道。」

  「這條地道通到府外一個空宅院裏,那是什麼地方?」

  哈總管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啊」地一聲道:「您問那個宅院啊,那原是王爺賞給個護衛領班的,後來那個護衛領班離職了,那個宅院就一直空到如今。」

  弄了半天,還是承親王府的產業。

  華光等都進來了,一見情形,忙問所以。

  龍天樓指著那條地道入口道:「咱們來遲一步,從這條地道跑了。」

  凌風一揪哈總管:「都是你通的風,報的信兒。」

  哈總管苦著臉忙道:「我是個奴才,知道龍少爺去見王爺了,總不能不稟報她一聲啊!誰又知道她會跑呢!」

  龍天樓道:「現在你知道她是何等樣人了吧?」

  哈總管道:「當然知道了,可是那跟我這個做奴才的沒關係呀!」

  「你是她找來當總管的,又一直對她忠心耿耿,跟你有沒有關係,要讓宗人府去審定。」

  哈總管大驚急道:「我沒有罪,你不能拿我,就算要抓走我,也得讓我先見見王爺。」

  龍天樓道:「你見不著王爺了,王爺已經仰藥服毒了。」

  哈總管心膽俱裂,兩眼往上一翻,登時昏了過去。

  鐵奎等八個也大為震驚,鐵奎道:「總座,您怎麼說,承王爺──」

  龍天樓道:「這件事自有我處理,把哈明先押回侍衛營再說,走。」

  龍天樓帶著八護衛,架著昏迷中的哈總管走了。

  承王府有護衛、有親兵,可是沒一個敢問,沒一個敢攔。

  到了侍衛營,龍天樓讓把哈總管押在另一處,然後交代鐵奎等八個留在侍衛營看守大貝勒。

  鐵奎道:「總座,侍衛營這麼多人還不夠嗎?」

  華光道:「你懂什麼,總座就是怕他們──」

  龍天樓搖頭道:「我不是怕侍衛營,他們也不敢,我是怕那個女人那一夥,她跑了,一旦知道大貝勒已被扣押,他們很可能會殺大貝勒滅口。」

  凌風道:「總座,他還不該死嗎?」

  「他該死,但是絕不能讓他死在那幫人手裏。小心看守,著意提防那防不勝防的東西。」

  龍天樓交代完後就走了。

  防不勝防的東西,鐵奎等誰都知道,龍天樓指的是無影斷腸落花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八個的命是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誰不知道厲害,個個臉上變色,馬上開始了部署。

  ***

  龍天樓回十五阿哥府,十五阿哥跟福康安顯然都還沒睡,一聽說他回來,馬上把他讓到了書房裏。

  龍天樓顯然沒在意這兩位為什麼把他讓進書房,沒讓他進後廳。

  一進書房,福康安就問:「怎麼樣,還順利吧?」

  龍天樓沉住氣把經過說了一遍,最後告訴十五阿哥跟福康安,承親王仰藥服毒,請示對策。

  十五阿哥一聽臉色大變,跳起來就要叫。

  福康安一把拉住了他道:「你用不著這樣,我早預料到了,承王爺很可能走上這條路,事實上他沒有別的路好走。」

  十五阿哥還是叫了出來:「這是什麼事,你還跟個沒事人兒似的──」

  福康安道:「人死了,我像個有事人又能怎樣?他引狼入室,害死了自己的妻女,事發後還曲意掩蓋,極力袒護,再加上那個女人搭上了金鐸,一旦整個案子呈進宮裏,就算皇上不殺他,他還有臉活?難道這還能怪到咱們頭上來?」

  十五阿哥道:「話是不錯,可是他總是個和碩親王,一個和碩親王仰藥服毒自殺了,究竟非同小可。」

  福康安道:「非同小可怎麼樣?」

  「怎麼樣?皇上──」

  「皇上怪不到咱們頭上來,你放心。」

  「你怎麼知道皇上怪不到咱們頭上來,萬一……」福康安截口道:「這種事不能有萬一,人要講理,身為一國之君的皇上更要講理,皇上親自下的密旨,偵察這樁大陰謀,承王福晉是個重要關鍵人物,與其說承王是自感家破人亡,受不了打擊仰藥服毒,不如說他是畏罪,引咎自絕,皇上憑什麼怪到咱們頭上來。」

  「就算皇上不會怪到咱們頭上來,小福,承王是咱們的長輩,平素常見面,如今他因不幸而自殺,難道你一點都不──」

  「我都不怎麼樣?」福康安目光一凝,道:「別管我,我怎麼樣都無關緊要,我可以無動於衷,也可以呼天搶地,因為我不是儲君,我的表現不影響我的前途,也不足以影響大清國朝野每一個人,你身為儲君,皇上能毅然頒下密旨,讓天樓辦金鐸,主要為的不是承王府的案子,為的是你,如今承王那個福晉成了重要的關鍵人物,要不是天樓,你是首當其衝受害的頭一個,你還這不忍那不忍的,你能有這種婦人之仁麼?」

  福康安的這番話,說重並不算重,可卻聽得十五阿哥臉色連變,激動震驚的神情,馬上為之平靜了不少,道:「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不讓皇上知道一下呀!」

  「為什麼要讓皇上知道,又為什麼要經由咱們奏稟皇上?天樓是奉密旨辦事,既有皇族牽涉在內,而且有親王仰藥服毒,知會宗人府一聲就行了,該怎麼辦,那是宗人府的事,等他們奏察了皇上,皇上宣召天樓垂問,天樓到那時候再一五一十奏稟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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