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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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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你也來吃呀!」 玉妞回過頭淡淡地道:「我不餓,還有衣裳沒洗呢,你們吃吧。」 說完話,她扭頭進去了。 白五爺、龍天樓,誰也沒瞧見剛才玉妞突然一變的臉色,這當兒也不疑有他,絕沒想到姑娘已經不對勁兒了。 白五爺含笑舉杯:「讓她洗衣裳去,不管她,來,咱爺兒倆喝。」 兩個人淺淺地喝了一口酒之後,龍天樓道:「五叔,您知道有位大貝勒?」 白五爺剛挾了口菜,聞言目光一凝道:「知道啊,怎麼?」 龍天樓道:「剛才承王府碰見了,這位貝勒爺似乎有點不可一世。」 白五爺咽下了那口菜,道:「本難怪,這位貝勒爺一身內外雙修好功夫,尤其擅長蒙古摔跤,不過卅剛出頭兒,就領了侍衛營,在官家眼裏,其分量不下於那位長他一輩的承王。」 「呃,這位貝勒爺是哪個府邸的,這麼受看重。」 「他爹是已然故世的廉親王,這位王爺跟幾位蒙古王公有交情,自小就把這位貝勒爺送到蒙旗去撫養,所以練就了一身馬上馬下的好功夫,尤擅蒙古摔跤,也就因為這層關係,幾個蒙旗都聽他的,憑這卅來歲年紀,可以說是前無古人,怎麼不受官家看重,怎麼能不領侍衛營,當然也就不可一世了。」 「原來是這麼個出身,那就難怪了,只是──」 「只是什麼?」 「他怎麼又跟禮王府結了親?」 「是誰告訴你這麼多?」 「他親口告訴我的,一聽說我是誰,馬上就寒著臉問我,為什麼惹他小姨子。起初我還不知道他的小姨子是誰,後來才知道,原來就是那位禮王府的格格。這不是他跟禮王府結了親是什麼?」 「提起這門親,是這麼回事,就憑這位貝勒爺,只要是有姑娘的大府邸,沒有一家不巴著能結這門親的,可是這位貝勒爺都瞧不上,偏偏中意禮王府那位大格格蘭若。如今的禮王府大不如當年了,當然也願意結上這門親重振家聲,也算找個護身符,所以經這麼一說,就成了定局了。」 龍天樓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白五爺道:「不談這些了,這些不關咱們的痛癢,案子──」 「等明天見過承王爺再說吧,我打算還是從承王府著手!」 老少倆邊吃邊喝,吃喝了快一個時辰,才算酒足飯飽。 白五爺要留龍天樓家裏住,想讓玉妞給收拾間屋,可是叫了幾聲,沒人答應。 龍天樓道:「別叫了,五叔,玉妞許是睡了。」 「這丫頭,剛還說去洗衣裳呢,怎麼桌上還沒收拾,就去睡了。」 白五爺站了起來,他是想看看。 龍天樓跟著站起,道:「我看我還是回客棧去吧,您早點兒歇著吧!」 白五爺有幾分酒意,龍天樓說要走,他也沒多留。 龍天樓前腳出了堂屋,消失在院子的夜色裏,白五爺後腳就去找玉妞。 一堆衣裳還在那兒擱著,根本就沒洗。 這是怎麼回事兒? 玉妞上哪兒去了? 白五爺酒意去了兩分,急忙折向玉妞臥房。 屋裏沒燈,門閉著。 白五爺敲了門:「玉妞,玉妞!」 連敲帶叫好幾聲,才聽玉妞在裏頭應了一聲:「睡了。」 這聲答應,鼻子像有什麼堵著似的。 白五爺一聽就知道不對,抬手推門,門沒上閂,一推就開了。 摸黑進去點上燈,白五爺再看,玉妞和衣躺在床上,面向裏,一動不動。 白五爺走了過去,玉妞拉被子蒙住了頭,白五爺卻看見枕頭濕了一片。 白五爺剎時酒意全沒了,伸手扯下了被子,玉妞臉色煞白,滿臉都是淚漬。 白五爺忙叫道:「玉妞──」 玉妞臉上沒一點表情,話聲也冰冷:「爹,您不要問,也不要管。」 「什麼事兒我不要問,也不要管?」 「沒什麼事兒!」 「玉妞──」 「他走了沒有?」 「誰呀?」白五爺問了一句,才想起玉妞指的是誰,接著又道:「走了,我剛叫你給他收拾間屋,哪知道叫了你半天──」 「走了最好,您告訴他,從此別上咱們白家的門兒。」 白五爺一怔,旋即又道:「丫頭,別怪他,他原是打算留下的,可是你──」 「我怎麼?給他收拾屋,他不配,留他住咱們家,髒咱們一塊地。」 白五爺又一怔:「你不是怪他沒住下啊!那是怎麼了?呃?他回來晚了──」 「他愛回來不回來,關我什麼事,我才不稀罕他回來早,從此不許他再上咱們家的門。」 白五爺全猜錯了,既不是為這,也不是為那。 「丫頭,究竟是怎麼了?」 「您別管,也別問。」 白五爺急了:「廢話,我怎麼能不管,怎麼能不問。你給我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玉妞沒說話。 白五爺沉聲道:「丫頭──」 玉妞猛可裏翻身坐起:「他不說實話,他不是人。」 白五爺一怔,旋即定過神變色道:「丫頭,我可不許你這樣罵天樓,從小一塊兒長大,怎麼著你總叫他一聲哥哥──」 玉妞眼圈兒微紅道:「我可沒有不把他當哥哥,您不是不知道,他剛來的時候,一直到他今天回家來之前,我是怎麼對他的?」 白五爺一想也對,打從龍天樓頭一天來,一直到剛才他回來之前,玉妞對他可是真好,真讓人沒話說,那麼怎麼這會兒就…… 白五爺的臉色緩和了些,道:「那──丫頭,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不跟您說了嗎,他不說實話,他騙了我。」 「我也聽見了,可是他究竟怎麼沒說實話,怎麼騙了你呀?」 「好。」玉妞緊咬貝齒,一點頭道:「既然您非問不可,我就告訴您,我先問您,他從承親王府回來晚了,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他多等了一會兒啊!」 「多等了一會兒?他瞪著眼說瞎話!承親王不在府裏,他跟那個一身邪氣的福晉鬼混去了。」 白五爺一驚忙道:「丫頭,你可別胡說,你想害死幾個人?」 「我胡說,您沒聞見我聞見了,他一身的香氣。」 白五爺一怔:「怎麼說,他一身的香氣?」 「可不是嗎?」 「我怎麼沒聞見?」 「難不成我還會冤枉他,您鼻子沒我靈。」 只怕是沒她那麼多心眼兒,沒她那麼提防。 白五爺皺了眉:「真的,丫頭?」 「怎麼不真?不是跟那個一身邪氣的福晉去鬼混,大男人家身上哪來那股子香氣。」 「怎麼見得就準是跟那位福晉呢?」 「不是那個不要臉的還有誰!才剛說過那個女人邪,什麼邪,準是她瞧迷了魂兒,他那副模樣兒,那種女人還能見他這種樣兒的嗎,那還不是瞧對了眼兒,一拍即合。數盡承王府,除了她,誰有這麼大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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