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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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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珠道:「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郭璞搖頭說道:「這不但我不答應,便是德佳也不會願意。」 雲珠笑道:「本來嘛,你兩個一條心,一個鼻孔出氣!」 郭璞還待再說,雲珠已然一笑,又道:「六少,行了,別說了,瞧瞧天什麼時候了!」 郭璞抬眼外顧,不禁啞然失笑。 浸沉溫存裡,不知暮色垂,敢情亭外這庭院中,如今已然是夜色低垂,黝黑一片了。 雲珠道:「六少,咱們怎麼走?」 郭璞道:「你說呢?」 雲珠道:「不是一段近路,最好僱輛車……」 郭璞點頭說道:「我也這麼想,走,咱們去僱車去!」 他說著,拉著雲珠出了小亭…… 片刻之後,兩個人相偕出現在外城一家車行前,郭璞僱了一輛雙套馬車,言明到河南的封邱,很快地談好了價錢,雲珠一個人坐上車走了。 郭璞他卻轉身又折回了內城。 *** 須臾,他停身在「廉親王」府後院一座精雅小樓之上。 小樓中,燈光透紗窗,一縷低低飲泣之聲直透窗外。 這,聽得郭璞眉鋒為之一皺,暗暗也為之感嘆。 他翻身掠下,直落樓中房門前,舉手輕輕地拍了門。 剝落聲一起,房中飲泣之聲倏止,緊接著一個甜美、但顯得有點冰冷、更帶著有點不耐煩的話聲問道:「誰?叫你們別來吵我……」 郭璞暗暗一嘆,道:「德佳,是我!」 短暫的沉默後,兩扇門倏然而開,德佳一身出門打扮,當門而立,美目微紅,嬌靨上卻帶著難言的驚喜,手裡,還提著個小箱子。 郭璞走前執起一雙玉手,一句話也沒說。 倒是德佳先開了口:「我就知道今夜你會來,走吧!」 郭璞默默地點了點頭,兩條人影相攜掠出小樓。 夜空中,灑落了幾點晶瑩之物。 *** 路上,德佳問起雲珠。 郭璞道:「她先走了,在城外等著呢!」 很快地,兩個人趕上了馬車。 其實,雲珠根本沒走遠,馬車就停在城外里許處。 雲珠她就站在車旁,一見二人來到,雲珠忙迎前接那隻小箱子,親熱地拉住了德佳的玉手。 德佳,她只羞得抬不起頭來。 雲珠落落大方,含笑說著:「三格格,這是六少跟我的福分。」 德佳抬起了頭,嬌靨上猶掛著嬌羞:「姐姐,別這麼叫我,也別這麼說,是我……」 嬌靨猛又一紅,垂下螓首。 雲珠微微一笑,道:「好妹妹,什麼都別說了,上車吧!」 她扶著德佳上了車,郭璞難言感受地跟在後面。 *** 這一天,車到「青苑」,京裡傳出了震天的消息,皇上在「碧桐書院」批閱奏章的時候,突然駕崩了。 跟這消息同時傳出的一個消息,使得郭璞直發呆。 便是繼位的是四阿哥弘曆,而不是三阿哥弘晝。 這兩個消息,郭璞瞞住了德佳,獨對雲珠說了。 當時他便要折回去,雲珠正愁攔他不住,那位金玉樓如飛而至,及時趕上馬車。 一見面,郭璞劈頭便問:「五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玉樓臉色十分難看,搖頭苦笑,道:「胤禎是死在呂四娘的手裡是沒錯,可是這件事咱們都被胤禎、海青騙了……」 郭璞目中寒芒一閃,道:「怎麼說?」 那位金玉樓道:「胤禎被刺之後,鄂爾泰跟史貽直兩人在『正大光明殿』的匾額後取出了裝了遺詔的金盒,那遺詔上寫的卻是皇四子弘曆繼承帝位,分明這是胤禎跟海青兩人商量好的,連弘晝也被騙了!」 郭璞身形倏顫,默然不語,但旋即他陡挑雙眉,道:「我不怪海青,但我得折回去除去弘曆……」 那位金玉樓翻腕取出了一封信,道:「這是關叔讓我帶給你的,看完了再去不遲!」 郭璞伸手接過了那封信,拆開一看,神情倏轉黯淡,頹然一嘆,默然未語,半晌道:「你在什麼地方碰見他老人家的?」 那位金玉樓道:「就在『紫禁城』外,他老人家怕你折回去,所以要我來攔你,如今你明白了,趕快上車走吧!」 郭璞有氣無力地道:「怎麼,你不一起走?」 那位金玉樓搖頭說道:「不,關叔還讓我去辦件事兒,事兒完了我才能回去!」 郭璞一嘆說道:「好吧,你走吧,一番心血全毀在海青手裡……」 那位金玉樓道:「各為其主,別怪他,論私,他對你仁盡義至,你以為他帶著梅心,據關叔告訴我,他是替你把梅心送交給老人家去了,不信你問問雲姑娘,她知道。」 說完了話,他走了。 郭璞卻又愣在了那兒。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柔荑抓上他的手臂,那是身邊的雲珠。 她柔聲說道:「六少,上車吧!五少說得不錯,海爺在出宮後就告訴了我,可是他不許我說,要讓你抵家後自己看……」 郭璞喃喃說道:「要我自己看,要我自己看,我早該想到了,可是我沒有,海青,我欠你良多……」 在雲珠的扶持下,郭燕南默然登上了馬車。 倏地,車輪轉動,這輛雙套馬車漸去漸遠,漸去漸遠,終於消失在天邊那一線處……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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