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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郭璞又問道:「他們是不是還帶著個人?」

  那黑夜壯漢道:「他們說那是個病人,我看也是,他一直躺著不動!」

  郭璞手一鬆,道:「趕著這輛車回頭吧,平白拾了輛車,你已經夠便宜了!」

  二話未再說,騰身飛射而去。

  那黑衣壯漢機伶一顫,忘記了疼痛,愣住了。

  ***

  郭璞在一路毫無所見的情形下趕到了北京,當然,他到北京,便急忙趕回了「貝勒府」。

  這時候,北京城已是萬家燈火時分,海貝勒閒來無事,正背著手在後院裡望月徘徊!

  郭璞進內城的時候,未走城門,進「貝勒府」的時候,未走大門,當海貝勒剛有所警覺的時候,他已然射落在海貝勒面前。

  海貝勒一怔大喜,跨前一步抓起郭璞雙手:「老弟,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一眼瞥見郭璞神色憔悴,神情有異,一怔改口:「老弟,怎麼了?莫非……」

  郭璞道:「海爺,容我先說經過再請罪……」

  接著,他極其扼要地把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海爺,我有辱使命,自請處分!」

  海貝勒雙目暴睜,鬚髮俱張,臉色鐵青,有一搖手,道:「老弟,你夠辛苦了,這那能怪你……」

  他一頓,又道:「老弟,你有把握趕在他們前面?」

  郭璞毅然點頭說道:「海爺,除非他們會飛!」

  海貝勒目中威棱暴閃,猛一點頭:「好!」揚聲喝道:「來人!」

  只聽一聲答應,夜色中飛步跑來了海騰。

  他一見郭璞一怔,剛一句:「咦,郭爺您什麼時候……」

  海貝勒一擺手,沉聲說道:「海騰,召集海駿他們帶兵刃到這兒來見我,快!」

  海騰察言觀色,自知有異,未敢怠慢,急步而去。

  轉眼間,八護衛一齊來到面前聽令。

  海貝勒未多說,一聲「走」字,偕同郭璞帶著八護衛出了「貝勒府」。

  ***

  片刻之後,他們登上了紫禁城城頭!

  站在那高高的紫禁城頭上,海貝勒沉聲傳令:「海騰跟海駿守『午門』,海騏、海驥、海駱守『東華門』,海騉、海騄、海騑守『西華門』,由此時起,無論誰由哪兒進『紫禁城』,要他先來見我,誰敢硬闖,格殺勿論!」

  天,這位貝勒爺是動了真火!

  八護衛「喳」的一聲,騰身飛射而去。

  海貝勒與郭璞也同時馳向了正北的「神武門」。

  「紫禁城」周圍九里十三步,十個人守四面,站在那高高的城牆上眺望,便是一隻雀鳥也休想從眼皮底下溜過去。

  望著那「紫禁城」內燈火明滅,宮殿巍峨的深宮內苑,郭璞有點不安地道:「海爺,您這麼做恐怕不妥……」

  「我知道,老弟!」海貝勒面無表情地道:「我已經豁出去了,誰叫他做得太狠,太絕!」

  郭璞道:「海爺,您何不等他們回來後再進宮……」

  海貝勒道:「老弟,到那時候再進宮已經來不及了,一樣地得罪人,不如先在外面把小年截下來!」

  郭璞末再說話,沉默了一下,改口說道:「海爺,剛才匆忙之間,有兩件事沒告訴您……」

  海貝勒道:「那麼,老弟,如今說說!」

  郭璞應了一聲,道:「海爺,我該先請罪,我斷了一個三等領班的一隻手!」

  海貝勒「哦」的一聲,道:「先別請什麼罪,說說看,怎麼回事?」

  郭璞道:「『血滴子』在杭州抓到了個『洪門天地會』中叛逆,在未得到半句口供之前,也恰好就是我趕到的時候,那位三等領班碎了那叛逆的陰囊,我說了他兩句,他不但不服,還要拔劍相向,所以我一時忍不住……」

  海貝勒勃然色變,道:「老弟,便宜了他,你該當場斃了他,好大的膽子,眼裡還有我麼?老弟,恰好你趕到的時候,是什麼意思?」

  郭璞道:「海爺,事關重大,『血滴子』是皇上的人,我不敢說!」

  海貝勒冷哼說道:「你不說我也明白,他叫什麼名字?」

  郭璞道:「他叫紀大剛!」

  海貝勒猛一點頭,道:「好,待會兒我看看他有幾個腦袋,老弟,那另一件呢?」

  郭璞遲疑了一下,道:「海爺,我想辭職回江南去,請您……」

  海貝勒,驚忙道:「老弟,這又為什麼,是自認為你沒辦好事?」

  郭璞道:「海爺,我不瞞您,年爺的下場令我心灰意冷……」

  海貝勒只眉一軒,道:「老弟,就因為這?」

  郭璞搖了搖頭,道:「不,海爺,還有,這趟江南之行,我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血滴子』不但是向年爺下手,另外暗中還向我下手!」

  海貝勒雙目一睜,道:「真的!老弟,這又為什麼?」

  郭璞道:「因為皇上懷疑我是『南海』郭家的後人!」

  這件事海貝勒是早知道了,他這個人率真而不善裝作,威態一斂,有點歉然地道:「老弟,事到如今,我也不願再瞞你,皇上當初未立刻擢你入宮的原因,也就為此,他要你先待在我這兒,也就是讓我先留意留意你,可是如今……」

  郭璞道:「海爺,所以我要辭職,免得連累了海爺!」

  「這是什麼話,老弟!」海貝勒瞪眼說道:「你是『南海』郭家的人麼?」

  郭璞淡淡笑道:「自然不是,海爺!」

  海貝勒道:「這就是嘍,我都不在乎,你又怕什麼?我不准!」

  郭璞眉鋒一皺,道:「可是,海爺,我的理由不只一個……」

  海貝勒道:「一百個,一千個也不行,不准就是不准,除非你忍心來個不辭而別,偷偷的溜走,要不然你就打消這念頭!」

  郭璞默然未語,半晌始道:「蒙海爺知遇,我一定在獲得海爺答允之後再走。」

  海貝勒臉上掠起了一絲輕微笑意,但這笑意,在他臉上停留得太短暫了,隨即又為憤怒與黯然所代替了,他嘆道:「老弟,實不瞞你,心灰意冷的又豈只你一個?可是我能怎麼辨?誰叫我是個皇族親貴……」

  他拍了拍郭璞肩頭,道:「老弟,別氣餒,只要有我海青在一天,我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你分毫,哪怕是拚了這顆頭顱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這話,令郭璞至為感動,也著實深感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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